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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淳于揚說:“你還記得離離曾經推測寶庫在江邊附近嗎?她的判斷應該是正確的。唐家眾人帶著巨額財寶遷徙,那麼這次搬家其一要保密,其二只能走水路,其三他們從長江水路將金銀運到此地上岸後,因人力有限很難再往內陸運,只能就地處理,所以沿著江岸找,一定會找到寶庫的入口。”

  他笑了一下:“這個消息如果讓離離知道了,以她的個性,必定會在江邊棧道來來回回走幾百遍,把懸崖上的每一棵樹根、草根都扒開來看的。”

  唐緲把家譜攤在桌上,繼續翻動。他突發奇想,從後面往前看,結果第一個印入眼帘的名字就是“唐碧映”。

  咦?

  姥姥居然被寫在唐家家譜上!

  有些人家的家譜上只寫男性,不寫女性;有些家譜里為兒媳留一席之地,卻未必收錄女兒。但姥姥不是買來的丫鬟嗎?她成為唐姥姥是因為唐家絕後了,一個人都不剩了,她原本又不姓唐,說穿了就是個守宅的人,看大門的!

  非親非故,非妻非妾,她怎麼會進家譜呢?這本家譜是誰編的?什麼時候編的?

  唐緲立即翻到家譜首頁,只見上面一行小字寫得清清楚楚:

  ——唐竹儀增補謄抄於民國三十五年秋

  哦,原來是唐大家主!

  淳于揚湊過來說:“民國三十五年就是1946年,那時候姥姥還很年輕。”

  家譜記載姥姥出生於民國十四年(1925年),是貴州人,其育蟲,善蠱,無人能及。

  “無人能及”這四個字是原話,可見唐竹儀對姥姥的賞識,屬於典型的自賣自誇。

  唐碧映的名字占了一整頁,前後左右都是空的,說明姥姥在當年唐竹儀重編家譜時,就和現在一樣是孤家寡人。

  往前翻一頁,也有來歷清晰但是無後繼,與世界牽連甚少的名字——唐竹儀,民國九年生人。

  “唉,家主啊。”唐緲嘆息。

  民國九年就是1920年,這人1920年才出生,共和國成立初期便去世,估計都不滿三十五歲,果然英年早逝。

  是他把姥姥增添進了唐家的家譜,這麼說早在那時,他才二十六歲的時候就決定把唐碧映當做自己的接班人了?他知道自己會早早去世?

  “這是什麼意思?”唐緲喃喃。

  淳于揚湊過去看,只見這一頁右下角抄錄一首小詩,是王昌齡的那首五絕《答武陵太守》。

  仗劍行千里,微軀敢一言。曾為大梁客,不負信陵恩。

  這首詩用的典故是戰國四君子之一的信陵君和看門老頭兒侯嬴的友情,王昌齡用這個典,是為了指代武陵太守對自己的知遇之恩。

  淳于揚問唐緲:“讀過這詩嗎?”

  唐緲點頭:“《天龍八部》里看過。”

  淳于揚沉吟:“誰對唐家有知遇之恩?難道還是楊展?”

  他琢磨片刻,沒想通,便先算了。

  家譜上唐竹儀還有幾位同輩兄弟,基本上都比他大,“家主”這一重任落到他的頭上,多半因為他長房長孫的緣故。

  淳于揚找到了指著一個叫“唐楓儀”的遠房旁支說:“這個人與家主同輩,但小几歲,很可能就是你那位化名司徒湖山的表舅爺。”

  唐緲也覺得像,但是沒證據。

  淳于揚又看到了一個框,一個墨筆方框,和所有“儀”字輩的人並排,然而裡面空空如也。

  他立即合起家譜藏進書桌抽屜里,說:“把它燒了吧,關於黃金的事就能不留證據。”

  唐緲正看得津津有味,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有如此舉動,不太高興地問:“難不成石井還能找到這兒來?”

  此話一出,淳于揚臉色微變,說:“我們得回去了,免得一會兒那個坤賈巴的東南亞矮子找不到人!”

  唐緲問:“怎麼回?我們都不知道下山的走法。”

  淳于揚說:“但他更不知道‘逢彎右拐’的上山訣竅。他從洞頂降落時不受陣法影響的,一旦落地便會被困住,必定找不到這兒來,我們去找他,總比他找我們容易。趕緊去見他一次,免得他著急上去剁離離和畫兒的手指頭!”

  兩人退出書房,剛邁過門檻,淳于揚便“咦”了一聲,說:“有趣,這屋子的面積居然會變,好像有牆不在原來的位置了。”

  “是嗎?”唐緲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淳于揚說:“或許是我看錯了。”

  轉身正要出門,看門狗忽然從樑上跳下來,擋在他們面前。

  唐緲這時才勉強看清這東西長什麼樣——它的身體原本不大,但因為觸鬚較長而顯得膨脹了好幾倍,乍看像是一團柔軟的長毛絨,找不到眼睛和嘴巴的具體方位。非貓非狗,這種外形如果硬要比作一種生物,那就是海葵或者海膽,總之不像是陸地上的玩意兒。

  看門狗牢牢地把守著門,不讓人出去。

  淳于揚領教過它觸鬚的厲害,因此不去碰它,輕聲斥責:“幹什麼呢?讓開!”

  看門狗微微晃動,就是不讓。

  “讓開啊,”唐緲說,“我有急事!”

  看門狗非但不閃開,還朝他們逼近了一些,觸鬚頂端盈盈的光點揮灑飛舞,在暗處綿延成無數根黃綠色的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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