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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爾穆爸爸的忌日是十月四號,忌日前一天,溫斯璟陪著她回去,下高鐵時,是下午三點整,高鐵上的午餐一言難盡,下了高鐵,找到兩人定好的酒店,溫斯璟拜託服務生把行李包送回房間,就直接帶著郁爾穆去了餐廳。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取了昨天訂好的花束,帶著準備的東西開著租來的車到位於S市郊外的墓園。

  他們是墓園開門之後第一撥進去的,郁家的人還沒來,溫斯璟陪著郁爾穆,看她耐心的把墓碑上的灰塵仔細的擦乾淨。

  溫斯璟看墓碑上的照片,和郁爾穆的臉有三分的相似,最像的是雙頰都帶著的那幾分嬰兒肥。

  很難想像,像他這樣面相的,會是一個脾氣那麼暴躁的人。

  郁爾穆蹲在墓碑前看著上面的照片發呆時,溫斯璟並沒打擾她。

  周圍一直有來來往往的人,腳步聲,交談聲,小聲的啜泣聲,在這一方安靜里,都被放大。

  ……

  腳麻了…

  郁爾穆回頭看溫斯璟,皺著小臉衝著他伸過去手。

  他就知道會這樣。

  溫斯璟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撈著她的腰把她扶站起來。

  他不動聲色的幫她印了印眼角,沒說話。

  後者齜牙咧嘴的站在原地反應了一會兒,才開口說:走吧。

  剛出墓園門,意識到郁爾穆稍頓的腳步,再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不難猜的出從停車場走過來的那幾個人,都是誰了。

  察覺到溫斯璟握著她的手收緊,郁爾穆有些好笑的抬頭看了他一眼。

  還怕她會難過嗎?

  這麼多年,情緒早就淡到消至無味了。

  郁爾穆安慰式的,反握著他的手緊了緊,讓他不用擔心,然後看著一行人走近。

  其實郁寒兮總說不知道郁爾穆像誰,可他們兄妹兩個人其實在郁家都是“另類”,別人看郁寒兮,也會奇怪他到底是像誰。

  郁大伯長相是一臉的書生氣,年齡看起來比郁爾穆的爸爸大不少,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可一雙眼透過鏡片不論看誰都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味,郁伯母則是一臉精明,模樣總看著別人都欠她錢似的。

  郁爾穆禮貌從來不會丟,每次碰面她都不會是先走開的那一個,如果停下,她叫人,如果把她當陌生人直接走過去,她再離開,就像今年清明的時候。

  她猜今天他們會停下,畢竟這麼多年,這是第一次,她身邊有人陪著。

  “大大,大媽。”郁爾穆看著停在她面前的兩人,用當地習慣的稱呼先叫了一聲,接著才看他們身後的幾個稍遠的親戚,她從小接觸的不多,其實認不大清。

  郝倩先是在鼻腔里哼一聲,視線在溫斯璟身上打量了一下,才又看向郁爾穆,語氣刻薄:“又來給你爸添堵來了?”

  郁爾穆輕提嘴角,語氣淡淡的:“我來給爸爸掃墓。”

  “你爸可不想看到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郁知書聞言咬著牙瞪一眼她,一雙眼透過玻璃鏡片看溫斯璟,閃著審視的寒光:“你朋友?”

  “男朋友。”郁爾穆糾正。

  郁知書聞言呵一聲,看溫斯璟:“所以這個小伙子知道你爸爸被你害死的事嗎?”

  郁爾穆沒想到他會直接當著溫斯璟的面這麼直白的說話,眉間擰緊,還沒張口,就聽見身側一直沒作聲的溫斯璟回了句:

  “不知道。”

  郁知書聽見,用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看他,接著,雖不至於添油加醋,但也是誇張的把郁爾穆跟他說過的事,當著他的面又說了一遍。

  郝倩時不時的也摻和兩句,總結下來,就還是那幾個意思。

  白眼狼,忘恩負義,郁家敗類。

  ……

  溫斯璟垂眸看著眼前一副等著看好戲的兩人,有些難以置信,又有些想笑。

  難以置信是覺得面前咄咄逼人的兩個人怎麼會有郁寒兮那麼優秀的兒子,想笑是因為他們真是竭盡全力的在讓他討厭郁爾穆。

  溫斯璟視線在面前的七八個人臉上掃一遍,又看向最前面的兩個人,故意一臉恍然:“所以你們因為穆穆的決定,免了牢獄之災。”

  他無視他們變了的臉色,輕哂一下繼續:“你們兒子是警察,就算之前不知道後來也應該知道,法律是有包庇罪這一條的吧?”

  “抱歉,你們剛剛說的那些話我理解不了,”溫斯璟看著他們緩了個嘲諷的笑出來,話說的很輕,“開快車的是她爸爸,肇事逃逸的也是她爸爸,被逮到天經地義,至於他在裡面自殺的事,那是他自己的選擇,你們又為何認定他是因為憤恨穆穆而不是因為他內疚沒有做好一個父親的榜樣而愧疚於她才自殺的呢?”

  這還是第一次,郁爾穆聽見溫斯璟如此冷凝的聲音,她抬頭看他,面上的表情也是她從未見過的。

  “還是說,”他頓了頓,看著他們眉毛輕揚,“他本身在你們眼裡就是個不會如此反思的失敗父親?”

  兩個人被堵的無話可說,這才明白自己是被溫斯璟耍了。

  溫斯璟也懶得再跟他們廢話,鬆開郁爾穆的手改攬上她的腰,越過他們往停車場走。

  走過他們身邊時,又聽見郝倩刻薄的聲音響起來:“小伙子這麼幫她這個小白眼狼說話,那看來感情很好了,如果走到結婚那步,她娘家可是一個人也沒有,到時候也別來請我們郁家的人,我們可沒那個精力去參加一個白眼狼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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