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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鼻子裡呼出的應聲氣息綿長,像賴皮鬼的撒嬌。

  許樂又戳戳:“別只顧著答應,動一動。”

  “嗯——”

  “……”

  許樂無法,只好帶著這個恨不得和自己連體的傢伙一起出了俱樂部。

  她打算回家一趟。她有幾天沒回家了,雖然許家家風自由,但妙齡女子一連外宿幾天想想都十分不妙,她得回去向自己的家人證明她沒有被拐走失蹤。

  但眼下有個麻煩。

  她斜眼看著醉鬼秦,後者察覺她的視線朝她看過來,然後……一把蒙住她的眼睛。

  “不許這麼看我。”他的語氣顯得格外理直氣壯,“要更纏綿一點。”

  許樂眼角一抽:“什麼玩意兒?”

  適時一對恩愛情侶有說有笑地從他們面前走過,秦遼目光溜到情侶組的女性臉上,然後意味深長地示意許樂。

  許樂:“……”

  “最糊塗了吧!”她懶得理他,拖著他進入計程車里。

  她不好把剛剛吐過血還醉著的朋友扔大街上自生自滅,所以她打算帶他一起回家。這無疑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因為許父意外休假在家。

  許樂在客廳里看到許父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時叫了聲“爸”,而醉著的秦大導演大概從她的舉動中得到了些許靈感,朝著許父自來熟地叫聲了“父親”。

  許樂一口氣沒緩過來,差點噎出了心肌梗。

  許父詫異:“你們……?”

  許樂趕緊擺手:“只是朋友!”

  話剛剛落下,某個大導演便化身黏人熊一把將她摟入懷裡,以絕對占有的姿勢無聲地拆她的台,於是她的辯解變得蒼白又無力了。

  許樂默。

  許父也默了。無疑,對於兩人間的關係,此時他的心中也有了不可撼動的定論。但他是個開明的父親,開創了許家自由家風,自然不會插手女兒的戀愛,只是看著許樂說:“不介意的話,跟我詳細地介紹一下這位?”

  許樂:“……”

  她無力辯解,簡短地介紹了一下秦遼之後,便拉著他進入了自己的房間,鎖上門,將他堵在門口。

  “秦導,你……”

  她故意板著臉,想好好教育教育他,叫他別胡亂宣揚他們之間的關係,可當她的視線與他的視線對視上,她又頓住了。

  秦遼依然端著他那張標誌性的冰雕臉,仿佛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似的,唯獨視線緊跟著她,一瞬也不捨得離開,有種“世界那麼大,我只關注你一個”的感覺,被這麼關注著,是個女生都會覺得飄飄然。

  許樂的心臟異常地跳動了一下,臉莫名其妙地燒了起來。

  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受,和她身中戀愛魔咒時很相似,但仔細品味又覺得截然不同。

  她茫然了一瞬,還沒出口的教訓就這麼流產了。

  “咳,那什麼,你先躺一會兒醒醒酒。”她指著自己的床說道。

  秦遼這才錯開與她的對視,看向她的床,頓了頓,乖乖走了過去,坐在床邊,想了想又拍拍自己的身邊,示意她也坐過來。

  許樂正為心中雜亂的心情勞心勞神,不太想和他單獨相處,於是無視他的暗示,道:“你先躺一會兒,我去給你煮個醒酒湯。”

  說完便逃也似的摔門出去了。

  許父正在客廳里看報,見她出來抬頭看她一眼:“臉怎麼這麼紅?發燒了?”

  “啊?”

  許樂被繁雜的念頭塞滿了腦子,根本沒聽清他的話,搖搖晃晃地往廚房裡走,一頭撞上廚房的玻璃隔斷門。

  許父:“……”

  許樂摸摸自己被撞紅的腦門,神色恍惚地就地蹲了下來,抱著自己的膝蓋神遊太空去了,一點沒注意到她的養父正用怪異的眼神盯著她。

  她在思考。

  她抓住了那一瞬間的感受,正在思索那種悸動是為何故。

  然而她雖然很用力地思考過了,但結果並不理想,她什麼都沒理清,反倒被腿上蘇麻的感覺拎回現實。這個時候她才想起自己還有煮醒酒湯的任務在身。

  她搖搖頭放棄了思索,去廚房煮了醒酒湯,然後端著它回到房間。

  秦遼沒有像她所想的那樣好好躺在床上,而是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的風景。

  “怎麼沒躺著?”

  她脫口問道,後者應聲回過頭,朝她揚了揚唇。

  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清明,意識到他酒醒了,失神了一剎那,聽到他開口叫她:“樂樂啊。”

  他倚著窗,嘴角上揚到讓她熟悉的弧度,感覺痞痞的,一點不正經。

  這是被唐哲捅破天賦後,她第一次對上這個她最為熟悉的也是最初相遇時的人格,不知怎麼的,心裡覺得有些不安。

  “大叔,你清醒了?”

  “嗯,醒了。”

  她問:“醒酒湯還要嗎?”

  秦遼輕輕搖頭:“不了,我現在要走了。”

  “走?”

  秦遼道:“嗯,咱們暫時不要見面了。”

  許樂:“……”

  她猛地睜眼,“什麼意思?”

  “突然想通了。”秦遼道,“樂樂不僅現在心有所屬了,就連曾經對我的喜歡都是虛假的,這大概就像你所說的那樣,我們只能做朋友了吧,別無他法。”

  “給我一段時間收拾心情,下次見面……”他將手揣進褲兜里,與她錯身而過,“下次見面就如你所願做朋友好了。”

  他踏出門口,突然頓住,回過頭:“對了,過兩天我會讓人把離婚協議送過來,既然是朋友,這種曖昧不清的東西最好也割捨乾淨。”

  說完,他離開了,路過客廳看到許父時,還神色如常地打了聲招呼。

  而等走出許家家門,他臉上的淡然垮掉了,附著上了一層頹敗。

  他的腦海里有聲音在嘲笑他:“既然捨不得,幹嘛還故作灑脫?”

  那聲音輕緩而溫和,提出的建議卻殘虐而極端:“其實也不是沒有方法的,狠心一點,利用她的天賦殺掉她一次就能如願以償地愛上你了。”

  那是他的聲音,又不是他。“他”在蠱惑著他:

  “殺了她,然後大家都獲得幸福……”

  “閉嘴吧。”他打斷了腦海中的聲音,喃喃了一句,“你不也不捨得?”

  然後,像是被他言中了心思,那道聲音徹底沉寂了。

  他疲憊地揉了揉額頭,最後看了一眼許家緊閉的大門,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向樓道電梯。

  他看著電梯口的數字朝他所在的樓層逐一靠近,心中生出一股難言的焦慮。

  他突然間很想抽菸,於是將手探進兜里,卻哆嗦了一下,導致煙盒掉到了地上。他看著掉到腳邊的煙盒,不由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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