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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都打算好了是嗎。”她撇開臉,帶著很重的鼻音問,“張曉波呢,不管了?”

  提起張曉波,六爺這心裡也是止不住的泛酸,可嘴上卻說:“那混小子記仇兒,巴不得我不管他呢,你可得幫我看著點兒。”

  曲煙吸著鼻子,苦笑一聲,“我可沒那能耐。”

  其實她都明白,她勸不回六爺。

  可她就是捨不得。

  “我真羨慕張曉波。”曲煙低著頭說。

  每次見他為了兒子奮不顧身,總能讓她想起曲項南,以及那份久違的父愛。

  而六爺呢,除了張曉波以外,也有一些放不下曲煙,他回想著譚小飛最後看他的眼神,望著面前寒冷孤寂的冰湖,問:“都這個時候了,跟六爺透個底兒,你覺得那小飛怎麼樣?成不成?”

  話題換得突然,曲煙一時沒反應過來,六爺卻哈哈大笑起來。

  “我覺得還成!”他看著曲煙,以一個長輩的眼神,“別一棵樹上吊死。”

  這話聽著前言不搭後語,可其中深意在場的兩人皆是心知肚明,曲煙抿著唇,避開了這個問題。

  她也望著湖,但又好像不全是在看湖,她想著六爺此行的目的,也想著阿彪對她的警示,還是不死心的問:“真不跟我回去?”

  六爺只是笑笑,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髮,“答應人家的事兒就得照辦,這是規矩。你呀,麻利兒走吧,回頭感冒就麻爪了!”

  曲煙卻再也忍不住,上前擁住了六爺。

  “您得回來。”

  第20章 大結局下

  又是一年春,胡同兒里開滿了白色的梔子。

  順著胡同兒往裡走100米,有一家很特別的酒館。不同於其他現代酒吧的霓虹輝煌,這間酒館外頭掛著一長串的紅色燈籠,微風拂動,一種古樸的江湖俠氣油然而生。

  店面不大,卻陳設精細。

  撩開紅棕色的帷帳,便是一扇繪著斷崖落日的屏風,屏風後頭才是這間酒館的正廳。廳裡頭沒有沙發,只擺著深色的長條凳和方方正正的四腿小桌子。三面牆兩面帶窗,剩下一面整個掏了做酒櫃,酒櫃的色調又正好與牆上紅底黑字的旗幟交相呼應。

  整間酒館的裝潢都極致復古,就說那靠牆摞著的大壇女兒紅,還有那鋪著虎皮的太師椅,仿佛剎那間就將人帶入了那股豪氣灑脫的氛圍中。

  更妙的,是那酒館門前掛著的鳥籠子,裡頭的黑嘴鷯哥,見人便念叨著酒館大名。

  “聚義廳!”

  …

  “彈球兒,一會兒你把這酒給悶三兒叔捎過去,完事兒你就回家吧,今晚上酒館關門。”

  “得嘞哥!”

  “哎對了,囑咐悶三兒叔稱量著點兒喝啊!”

  “明白!”

  彈球兒騎著自行車很快走了,張曉波目送他出了胡同,便回身逗弄起籠子裡的鷯哥。

  “叫爸!”

  “爸!”

  “再叫一聲!”

  “爸!”

  張曉波滿足地笑了。

  這一幕似曾相識,讓剛剛到來的曲煙恍惚了一瞬,也隨著笑了。

  笑聲引來了張曉波的注意,他放下鳥食,朝酒館揚了揚下巴,“半個多小時了,就是哭也不說話。”

  曲煙點頭,正要進屋時張曉波拉住了她,“這怎麼弄的?”他擰著眉。

  順著他的目光,曲煙瞧見了自己出門前匆忙包紮的手指,這會兒經他提醒又開始隱隱作痛,“切花根的時候不小心碰到的,兩三天就好了。”

  她下意識地抽回手,“我先進去瞧瞧白子。”

  卻錯過了張曉波眼中一閃而過的黯然。

  …

  酒館裡,白子這會兒已經收了眼淚,枕著胳膊呆呆地望著桌上的水杯。

  曲煙一進門,就瞧見了她那雙通紅的眼睛,眼下還帶著青黑,當即湧上一股怒火來。

  她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來開門見山的問:“分了嗎?”

  白子抬眼,可憐兮兮地望著曲煙,“你說,現在的我像不像當年的你啊?”

  曲煙愣了愣,禁不住冷笑,“我可沒為了誰糟蹋我自己!”

  隨之她又止不住心疼,起身坐到了白子身旁,摟著她的肩膀安慰,“你忘了你當初是怎麼對我說的了?你說好男人海了去了,賣了孩子買籠屜,不蒸饅頭爭口氣!說別人的時候頭頭是道,怎麼換到自己身上就不管用了!”

  白子依著她,睫毛上沾滿了眼淚,“我就是喜歡他,我害怕失去他。”

  愛情讓人卑微。

  誰能想到,一向只有腎不走心的白子也栽了呢,還栽的徹徹底底。

  “如果他同樣在乎你,那你身上所有的缺點他都能接納包容,像你現在這樣一味的付出,這根本就不是愛情!”

  曲煙的話太過客觀有力,白子只覺鼻頭一酸,眼前又模糊起來。

  戀愛中的女人大部分都會患得患失,這沒什麼,只要兩個人的心向著彼此,一切就都不是問題。可要明知道自己在一廂情願,就該早些作出了斷,結束無謂的深情。

  說來這也是門兒學問,並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探討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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