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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一兩二實在太貴了!!你這樣買,是要與苗良後頭一年都喝西北風麼!?你也大了,得要會持家!如今說的這話,是不是以為嫁過去後就沒人管的你了!?”

  “可,可良哥說就讓我選喜歡的啊,娘說的是沒錯,是該為婆家想。但要我選了太便宜的,良哥可是會生氣的。他人好面子,要連喜服都這麼省,會讓人以為他捨不得出銀子的。”

  “但一兩二真的太貴!要不,我們選個中間的。像這塊帶亮紅紋的,不也頂漂亮?”

  “我還是喜歡這塊帶金絲的,”苗敏一個勁兒地摸著布。如今看久了,越看越喜歡,捨不得放下。

  店小二此時也加進去勸了,“這位大嬸兒,成親的喜服一輩子也才穿那麼一次,過了這店就沒那村了,日後要後悔,那就是後悔下半輩子了!既然小哥兒這麼喜歡,要不就讓他穿穿現成的長衣,試試身如何?”

  “阿娘,行麼?若只剪七尺,我們家在偷偷添上些銀錢,不就差不多了?”苗敏懇求道,又加了句,“就、就禾哥兒也說漂亮的。他的眼光,阿娘還不信麼!?”

  苗敏娘一聽,臉色更加不好,轉頭竟對苗禾衝到。

  “果然是你!我就想是不是你串綴的!!否則敏哥兒一個乖乖的哥兒,哪能選的這麼貴的布?這麼貪心!你說你到底安什麼壞心?自己成親後沒規沒矩、丟人現眼,是也想讓敏哥兒陪你一起嗎!?”

  劈頭又被罵的苗禾覺得挺冤。而苗敏有些著急,可話里並沒有承認是自己無中生有。“阿娘說這個幹什麼!!禾哥兒沒有這個意思的!!”

  無巧不巧,楊大郎拎著大包小包,也到了布店門口。方才那陣尖利的嗓音,怕是整個店都聽的清清楚楚。苗禾這頭一抬眼,就與楊大郎對上,不免有些尷尬。

  想想不為自己,他也該為楊大郎說幾句,苗禾說道,“雲嬸子誤會,不是我選的這塊。但就怕我在這,還是多選多錯,我就先走了。”

  這一說,店裡有個長相微胖的婦人也忍不住說道,“是呢,這位嬸子,方才這位小哥兒可沒對這塊布說過什麼話的。”

  鎮裡人說話自然是比村里人多了幾個彎,也就是講究文藝、沒這麼直率。方才那陣罵聲,可嚇了店裡其餘客人一跳。有婦人不忍心,就多說了一句。

  這下就換成苗敏娘漲紅了臉。

  因為要不是苗禾串綴,那她罵的那一串,便就全歸到自家哥兒身上了!

  然而苗禾沒興趣繼續待著看每個人尷尬,這會兒就連店小二都挺尷尬的,對那好心婦人笑笑後,苗禾快步走向門口的楊大郎,“沒事了。我們走吧。”

  苗敏終於意識到他好像弄砸了什麼,“禾哥兒等等!我不是,不,我只是--”

  苗禾回頭擺擺手,“好好選吧。”

  到了門口時,原本楊大郎左右手都拎著東西,重量不輕。可苗禾一走近,卻把左手上的東西一併歸到右手,空出了左手,特意伸手,牽過苗禾。

  那模樣,像是用行動對所有人說,他的哥兒他就喜歡、就願意護著。

  管的旁人說什麼。

  第14章 轉折

  出了布店,兩個人都有些沉默。

  苗禾想自己被人指著罵,楊大郎的臉面也不會好看,楊大郎要為此擺臉色,甚至生氣,苗禾就只能替原身受著。

  然而此時自己的右手,卻又被人牽得牢牢的緊緊的。就像所有傷害,他都願意同他承擔一樣。

  這般的回護,說丁點沒給苗禾感觸,那是假的。可方才那只是替原身背的鍋,將來要是再加上一筆自己提的和離……,一抹以往曾出現過的愧疚,讓苗禾陷入更久的沉默。

  只不過世事多變,人世無常。

  有時候,就是一秒生、一秒死的事。

  苗禾只記得心思還繞在愧疚上頭,耳邊剛聽的人驚呼,下一秒,竟就感覺整個人被股偌大的力氣推開!推的他頓時往左側撞去!天旋地轉後,便是火燒般的疼痛與猛然的耳鳴暈眩!!

  此時周遭,卻響起了更多的喊叫聲,呼救聲!

  痛得無力的苗禾心頭隱隱不妙,覺得心慌,他奮力想從地上掙扎爬起,可劇痛與暈眩重重襲來!才撐起的身子又落了地,緊接著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當苗禾茫然睜開眼時,已是兩天後的事。

  他是在醫館的木床上醒過來的。人還沒起時,就被一旁的小伙子告知,他渾身上下多處擦傷,但沒大礙,就是腦子被震了下,近日得在床上多靜養才好。

  苗禾難受地閉了閉眼,好一陣才弄清這裡依舊是哥兒的世界,心底失落,可下一秒,整個人又從床上彈起!“楊大郎呢?就、我旁邊的漢子!高高大大,臉上有三條疤!他有沒有事?”這一動,苗禾眼前又是一黑!

  隨即反胃的噁心猛烈湧上,苗禾忍不住彎下身乾嘔。小伙子衝過來,熟練拉過一旁備好的木盆要接。可乾嘔了幾聲,什麼也沒吐,只弄得苗禾滿眼淚花。

  “唉唉唉,哥兒你別太激動,這樣不行的,得靜靜。你說的那漢子,不就躺在隔壁屋呢!人方才才睡著,身上的傷,除卻擦傷,也就是肋骨裂了三根,養養便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苗禾抓住那小伙子,“真的?真就這樣?”

  “真沒事!就是之前也像你這般不聽話,老想過來看你!可他裂的是肋骨啊,輕易移動真不行!這要讓我師傅給診好的骨,最後接的歪了。我肯定得被罵死!!現下你總算醒了,以後幫我好好勸勸他啊!”小伙子說話爽利,話里話間卻挺有耐心。

  “我現在能去瞧他麼?”苗禾想起昏迷前的心慌,依舊有些不安,“我,我慢慢走,不激動。”

  “怎麼一個兩個都這樣啊!是欺負我年紀小吧!!要是師傅在這,看你們敢不敢這麼不聽話!”

  十一二歲的小伙子一聽瞪圓眼,手插著腰有些氣呼呼,可最後還是鬆了口,嘴裡嘟噥著埋怨,手把手將苗禾穩穩攙著走到隔壁屋。

  一進屋,果然見到床上臉色蒼白、雙眼緊閉的楊大郎。他胸前裹著層層布條,以及些許細木條,該是為了固定肋骨。眉頭間像是睡不安穩似的,緊緊皺著,都抹不開。

  苗禾不禁上前,輕輕握上楊大郎放身側的手。還好,確實是溫熱的,柔軟的。

  可眼眶終究一熱。

  回想起被推開的力道,他怎麼猜不出,楊大郎又替他擋了一次。

  那樣的、沒有遲疑的……

  楊大郎此時就像心有所感似地,帶些痛苦地睜開眼。

  見苗禾在旁,楊大郎像是一驚,才要動,隨即感受到手上被握住的力道。

  “別動,我就來看看。我很好。”苗禾趕緊道。

  楊大郎黑沉沉看了苗禾一陣,才道,“別哭。”

  話一說,苗禾掛在眼眶邊的水珠,便不聽話地掉了下來。

  原來淚水已是積了那麼多,那麼重。

  “你傻。我們,我們又不是--”

  楊大郎使力回握,打斷,“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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