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 紫衣男人(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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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一色接過流思遞過來的帷帽,最後看了一眼遲聿消失的方向,微微一笑,端正戴好,翻身上馬,與流思一同返回城中。

  高高的城門樓上,一道月白的清瘦身影隱在灰牆青瓦中,墨發飛揚,雪膚玉顏,清雅無雙的氣質,和煦深厚,神色間染著朗朗笑意,戴著薄黑手套的手中,把玩著一把金絲楠木扇。

  慕子今眺望著遲聿一行人漸行漸遠的黑影,遺世獨立,衣袂翻飛,看似明晰一片的眼底,是猶如深淵的暗沉,高深莫測,若有所思。

  易長初負手站在他身後,冷峻英挺的臉上,眉宇皺著,將目光從遠處收回來,他看向了自己右前方的慕子今,略微斟酌一番,沉聲開口,「據聞,陛下是得了荒月的密信才於今日啟程離京。」

  慕子今淡笑一聲,冷風將他的墨發吹到了臉上,他閉了閉眼,抬手用金絲楠木扇撥開,轉身,由逆風變成了順風,抬腳向前,雲淡風輕地道了一句,「和陛下的那位生母有關。」

  遲聿和無名,在經上次聯合對慕家兵器坊出手後,至今為止,均無再有行動的跡象。

  在慕子今看來,那段經歷,已足夠讓他們明白隱藏在三根絲線上的機密,有真有假,難以分辨,不選擇輕舉妄動,是理所應當。

  慕子今的背影逐漸遠去。

  易長初目送他離去,心中豁然開朗,眸光閃了閃,因為上官盈和遲聿之間母子成仇的事情,他亦有所耳聞!

  看來上官盈此次用密信將遲聿引回荒月,絕不是想化干戈為玉帛,等待遲聿的,必然是一個陰謀!

  ……

  言一色騎馬進了城,風馳電掣般經過一條又一條街,這一路過來,天上又飄起了雪花,寒風勢頭漸大,愈發猛烈,吹在人的皮膚上猶如刀割。

  她已經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體內隱隱的不舒服感覺,讓她悲催地明白,自己怕是染了風寒!

  言一色從小到大都很少生病,真的有什麼頭疼腦熱,只要不嚴重,從來不吃藥,都是自己抗過去,用她爺爺的話說就是,鍛鍊免疫力。

  生病的經歷對她來說,是挺新奇的一件事。

  言一色沒怎麼放在心上,一心只想趕回宮睡覺。

  她騎馬又跑出了一段距離,突然覺得哪裡不對,手上一緊,手腕用力,勒馬停下。

  言一色墨發迴旋,凌亂飛舞,帷帽四周的輕紗也猛烈地飄了飄。

  她坐在馬上,緩緩回頭,掀起帷帽一角,抬眼一掃,就見寬闊、熱鬧的街上,不見流思的影子。

  言一色又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她趕上來,眉梢快速揚了下,打馬往回疾奔而去。

  ……

  流思並不精通馬術,技藝也就一般,所以在一隻雪白狐狸突然出現在座下馬蹄不遠處的正前方時,她心下一慌,雖很快恢復鎮定,躲避那亂竄的小東西,但還是錯估了雪狐的靈敏,它越是好動,她越難以拿捏准該往哪個方向躲!

  事故發生的時間很短暫,容不得流思想太多,只能憑藉本能避開那隻雪狐,但她最後還是失誤了,馬蹄落下的瞬間,正巧將跑到此方位的雪狐給踩死了!

  血濺當場,沒了聲息。

  而流思也因沒控制好發狂的馬,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紫色身影從街道一側的酒樓三層窗戶內閃出,及時將她救了下來。

  流思被紫衣人打橫抱在懷裡,在地面上站定,她驚魂未定,還是心驚肉跳的糟糕狀態,額頭上冒出了冷汗,大口喘著氣。

  意識到自己被人救了,已經沒事,緊繃僵硬的身體才漸漸鬆緩,可舉目四望,目光一掃,瞧見不遠處血肉模糊、已經死去的雪狐,她的心猛然沉下!

  就在此時,頭頂響起一道撩人的溫柔聲音,格外低壓性感,像是與誰調情才抽身而退的一樣,「姑娘,你再不回神,本公子就將你虜回去做第十八個妾侍。」

  流思聞言,心裡一驚,顧不得想七想八了,頃刻間,身上仿佛裝了彈簧一般,像只兔子從男人懷裡跳出來!

  她隔著一段距離站定,而後正了正神色,抬臉望去,就見離自己不到半丈遠的地方,站著一名身穿明亮紫衣、邪氣沖天的男子!

  他身形偉岸,穿著單薄,有些衣衫不整,微微敞開的領口一路延伸至用腰帶收緊的腰腹中,蜜色的肌膚若隱若現,透著別樣的誘惑。

  一張精緻妖嬈更勝女子的面龐,嫵媚靚麗到讓人難以置信,若非膚色不是和尋常貴公子一般的白皙,而是稍黑了些,只怕不知多少人,第一眼會把他認作女子!

  南澤、南易、甚至是女裝的墨書,氣質上都有相似的嫵媚妖嬈共同點,但跟面前這紫衣人比起來,卻又完全是不同的風格,他們的誘惑力是點到為止,看似在蠱惑視野範圍內的所有人,但其實內心不屑一顧,可紫衣人給人的感覺,卻是——不受約束的邪肆放縱!

  流思一時失了神,甚至心中不受控制地升起燥熱感。

  紫衣人看得她這般清純少女的模樣,亮紅柔軟的唇邊笑意更甚,他抬起身側隱於袖中的大掌,攤開掌心,上頭出現一枚款式簡潔的珍珠耳環。

  「姑娘,你東西掉了。」

  流思回神,順著男人的目光看到了他手中的那枚耳環,臉色一變,驀地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發現右耳空了。

  她穩下心神,屈膝一禮,聲音冷淡,語氣誠懇,「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流思說著,目光移到已經平復躁動的馬上,以及離它腳邊很近慘死的雪狐,眸光發沉,緩聲道,「公子是這雪狐的主人?我騎術不精,不慎將它踩死,是我的過失,我願意賠償!」

  流思沒提那枚耳環的事,因為她已經看出對方是個浪蕩子,盯著她的眼神曖昧露骨,她不能在耳環的事情上與他糾纏下去,否則吃虧的是她。

  所以乾脆,冷處理。

  紫衣男人聽流思如此說,渾身散發的誘惑氣息更濃,整個人妖艷的像罌粟,勾得四周圍觀的男女老少心中皆有了起伏,羞澀的、熱情的、瘋狂的、怒罵的……

  男人盯著流思,忽然抬腳靠近,流思下意識往後退,直覺此人很危險。

  但她沒有武藝,而對方卻實力強大,高深莫測,她怎能避得開?

  流思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就被男人攬住了腰,他另一隻手上拿著流思的耳環,舉到她面前晃了晃,嗓音壓低,深情道,「你讓本公子幫你戴上這耳環,你我之間就兩清了。」

  流思只覺他十分詭異,頭皮發麻,張嘴想說什麼,卻心驚地發現自己被他的氣勢所壓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默認就是允許了。」

  男人自說自話,然後就要觸碰到流思的耳垂,為她戴耳環,忽地,背後響起了一道驚叫聲,「莎莎!」

  男人手上一頓,眼中飛快地閃過什麼,而後轉身,面對蹲在地上瞧著雪狐發怔的紅衣女子。

  他大步走過去,低聲喚道,「裳兒。」

  古裳『嗖』地站起來,滿臉怒容,一揚手,就朝他臉上扇過去!

  男人輕而易舉鉗住了她的手腕,低聲下氣道歉,溫柔細語輕哄。

  「是我沒看好莎莎,讓它出事了,都是我的錯,你怎麼罰我都可以……但是,這裡人多,咱們回府好不好?」

  古裳看向了流思,流思不卑不亢地回視。

  古裳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就在此時,穿著一身海藍色錦袍的蘇玦,披雪迎風走過來,看到流思和死在馬蹄下的雪狐,微微一愣,下意識環顧四周,想找尋言一色的身影。

  紫衣男人拉著古裳的手,帶著她離蘇玦遠遠的,眉頭一皺,毫不掩飾自己醋意道,「我坦白,莎莎是我故意放出去的,就想讓它死於意外!誰讓你對一個臭男人送的東西如此寵愛!」

  男人神態語氣中強烈的占有欲,讓古裳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她的心情奇異地平靜下來,但蘇玦就在旁邊,她若無動於衷就太傷對方心了!

  古裳故作憤怒地罵了他兩句,揚言回去再跟他算帳,然後指使他去給莎莎收屍!

  流思一聽男人是故意的,心中的愧疚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牽過自己的馬,翻身上去,準備先行離開!

  古裳餘光里瞥見,冷哼了一聲,袖中長陵甩手飛出,擊中了馬頭,馬嘶鳴,眼看就要歪倒在地,而馬上的流思也跟著摔下去。

  蘇玦目光一凜,腳下一動,正要去救人,卻被將他當做情敵的紫衣男人攔住,兩人這一較量,流思便無人去救!

  古裳眼中閃過陰狠之色,期待著流思痛苦哀嚎一幕的發生。

  但下一刻,她愣住了。

  因為不僅沒有流思的慘叫聲響起,她整個人還都不見了!

  ------題外話------

  二更照常八九點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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