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陛下從不走正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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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書心下一咯噔,暗恨,該死!陛下根本就沒要這卷宗,她又被蘇玦坑了!

  「是,陛下,屬下知錯,這就把它扔了。」扔蘇玦腦袋上!

  遲聿笑笑,笑得墨書頭皮發麻,不安的心上仿佛掛了千斤大石,沉得令人窒息。

  「最近日子過得太安逸,不僅手腳遲緩,腦子也遲鈍了,孤說不看了?你就要扔?」

  墨書渾身緊繃,頭搖的像撥浪鼓,臉色煞白煞白的,什麼也顧不得想了,脫口而出,「沒有!」

  「打開卷宗,從頭到尾,念。」

  「是!」

  墨書機械地拆開卷宗的一道道封皮,直到露出裡面厚重的冊子,腦子才轉過彎兒來——

  『給孤幹什麼』這話的意思,不是陛下不需要這卷宗,而是他不想自己用眼睛看,要聽她念!既然是她念,自然不用給陛下!

  墨書感受著卷宗文冊的重量,眼睛落在第一頁的白紙黑字上,無言沉默:這些……念到明日能念完嗎?

  她悄悄看眼遲聿,想得個指示什麼的,但遲聿眼帘半闔,姿態漫不經心,遊刃有餘地處理著機密信件。

  墨書不敢打擾,怕被打出去,咽了咽口水,認命地念起來。

  日落西山,白亮的日光漸漸變成橘紅色,遲聿處理了兩個時辰的信件,而墨書嘴巴不停歇地念了兩個時辰,口乾舌燥,但不敢停,整個人神情呆滯,宛若死魚一樣。

  遲聿站起來,走到窗前,錦袍銀帶,長身玉立,眼眸望向遠處石景湖泊,晦暗不明,唇一扯,飄出一個字,「停。」

  墨書一怔,繼而大喜過望,「謝陛下……」屬下真的知道錯了,不該懈怠,不該犯低級錯誤!

  「從三年前的開始念,給你兩刻鐘。」

  墨書驀地一噎,不敢猶疑,翻到大前年的記載,開始念,腦子轉得飛快,嘴上更是念得飛起,字和字連在一起,尋常人根本聽不懂她在念什麼。

  墨書念著念著,好奇心漸起。

  這卷宗記載了言家軍每年新兵營的人員變動、考核演習、經歷戰役等內容,以三年前為界,三年前再往前的內容枯燥無味,沒什麼好在意的,而近三年,倒是發生了很有意思的事。

  每年的言家軍新兵營,最少有兩次上京外百里的雁山剿匪,最多一年有五次,奇怪的是,雁山土匪窩竟是久攻不下,與言家軍新兵營對峙了約三年,縱然這其中有言治故意拿其給新兵當陪練的原因,但雁山的土匪也確實有不容小覷的實力。

  時日一長,上雁山剿匪,已經成為每年新兵營的慣例,而開啟這個慣例的第一個,是言治義子言辭,三年前,就是他,第一次帶新兵營上雁山剿匪,而結果,是鎩羽而歸。

  墨書在兩刻鐘的最後時限念完,嘴巴冒煙,大口喘氣。

  遲聿揮手,讓她下去。

  墨書激動地差點喊出來,抱著卷宗一個飛奔,眨眼消失在原地,出宮們的時候和蘇玦撞個正著!

  墨書面無表情看他一眼,急著找水喝,懶得質問他,讓她帶了卷宗回來為什麼自己又過來!

  蘇玦一臉若無其事,衣帶生風,很快來到了遲聿面前。

  「微臣參加陛下。」

  「言家的新兵營,近日可有剿匪的安排。」

  「有,在下月初十。」

  「告訴言治,孤到時視察。」

  蘇玦一怔,心下不太不贊同,「陛下,雁山土匪有些古怪,難說裡頭到底有什麼危險,還是微臣代您去。」

  「不。」

  遲聿口吻霸道,不容置喙。

  蘇玦只得應是,「微臣陪您去。」

  遲聿側臉轉過來,暗紅涼薄的眼睛若無底深淵,潛伏著血腥與兇殘,唇角一掀,高深莫測,「你留下。」

  蘇玦心下一突,覺得遲聿似別有深意,難道陛下對他另有安排?

  「微臣遵命。」

  ……

  蘇玦親自去了一趟大將軍府,欲將遲聿的口諭傳給言治,卻沒想到被大管家越叔告知,言治舊傷復發,躺在床上還下不來!

  蘇玦分外善解人意,沒有強硬要見言治的意思,只留下了遲聿的口諭,喝了一盞言治私藏的珍貴新茶,便離去了。

  「將軍,蘇大人來了,說下月初十,新兵營雁山剿匪,陛下要同去。」

  管家越叔在言治床前回稟,言治坐起身,掀開紗幔,露出只穿裡衣的身形,他精神奕奕,氣息綿長有力,根本不像躺床上下不來的人!

  言治眉頭皺了皺,沒覺得遲聿要跟著去雁山是什麼大事,「陛下既然要去,做好萬全安排就是。」

  「是……」

  越叔猶疑,似想說什麼,言治一眼看出他的心思,沒有斥責,但也沒有什麼好臉色,「陛下殘暴不仁,對語兒下此毒手,作為父親,我當然想為她報仇!但陛下手中勢力深不可測,單身邊護衛紅骷髏就足夠我忌憚,暗中下手只會給府上招來災難,為今之計……只有忍!」

  越叔神色一肅,頭深深低下去,「老奴明白。」

  「再過幾日,我帶二小姐暗中外出,明面上我是在床養傷,你對外瞞住消息,若有萬一,必須我出面,就用替身。」

  「將軍放心,老奴一定不負所托。」

  ……

  後宮因言一色坐鎮,各宮美人主子的地位已無人敢踐踏,受過欺負的加倍報復回來,總算揚眉吐氣,各宮之間也開始走動起來,死氣沉沉的後宮多了人氣兒,雖還不到熱鬧的地步,但已是一片新氣象。

  幾乎每日,都有來鍾靈宮找言一色增進感情的美人,言一色一改前些日子主動找她們攀談的熱情,全部讓淺落擋了,宮裡的任何事情她都不經手,全部安排流思和淺落去辦,自己落個悠閒自在。

  而每日唯一堅持不懈的事情,就是在夜裡打坐調息。

  轉眼間,已到言家軍新兵營出發剿匪的前一日。

  鍾靈宮裡,言一色整個人窩在她自製的吊籃椅里,一隻纖細絲滑的腿伸在外面,沒穿鞋的腳丫子輕輕晃蕩,歪著頭看地上的兔兔進食。

  晶亮透徹的眼底滿是疑惑,似是自言自語,又好似在問繡手帕的流思,「兔兔是不是只吃……不排泄?」

  照顧兔兔這麼久了,她還沒見它排泄過!到底是它排泄周期長,還沒到時候,還是根本就不排泄!?

  「不用疑問。」

  這聲音低沉磁性,又冷又傲,不是言一色也不是流思的……

  流思『咚』地一跪,言一色嘴巴撇了下,扭頭朝身後看去,「陛下怎麼從不走正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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