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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桃花做引子,埋土三年,能喝得百日醉。用梅花做引子,埋土五年,能喝得千日醉。”

  男人眯著眼睛,看著面前眨著靈動的眼睛,張口就說胡話的人。

  那人身穿一襲白衣,襯得小臉潔白如玉,不時地微風小雨吹過,好像也沾不濕穿不透他的衣衫。

  男人好像聽到了有趣的話,嘴角勾起,帶著酒氣站起來,湊近那人道:“哦?莫非,單我今日拿來的這杏花酒獨獨讓人醉不得嗎?”

  青年沒有被男人充滿酒氣的靠近給熏到,拉近了兩人的距離鼻尖頂著鼻尖,黑黝黝的眼珠盯著男人如深淵般的瞳孔,帶著笑意說:“不不不,你已經醉很了多年,不是嗎?”

  看著面前的人笑語嫣然,男人心中一動,嘴唇湊近那個因為微笑而出現的小小梨渦,輕嘆道:“我巴不得我醒不過來,這樣你就不會離開我了,阿郝。”最後兩個字淹沒在兩人的唇齒間。

  細雨飄過,微風澀澀,清明時節一旦到來,萬物都睜開了沉睡的眼睛,開始抽薪拔綠,墳頭的剛冒出來的青草搖搖晃晃的探出頭。

  醉了酒的男人還在那兒閉著眼睛感受和他懷中的‘阿郝’。

  男人流連在這半日多,待天不下雨,酒也喝光了,才搖搖晃晃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了那片地方,他邊走邊說道:“明年我還會來看你的。”下回來該拿什麼酒呢?他想。

  林北之接到命令,傳他與嚴廷一同進宮時,他一邊想著壞了,一邊騎著馬匆匆往京郊外跑去。沒想到正好和馱著大醉鬼的綠熜玉打了個照面。

  “可算回來了,阿澤!澤之!澤澤!他娘的又喝這麼多!”林北之呼喚了醉鬼半天,一人一馬都沒有搭理他。

  備受冷落的林北之只好無奈加氣憤的將人先帶回將軍府中,涼水沖刷一番,又讓人煮了解酒湯灌下去,人才清醒些。

  林北之吩咐下人將他的官服拿過來,準備讓下人伺候穿上。誰知一直安安靜靜受擺布的男人突然推開了企圖靠近他的人,低聲喊道:“走開!不要碰我。”推開了人,自己跌跌撞撞站起來,捧著官服笑著說:“阿郝,快,給本官更衣啊。阿郝,一直是你給我穿官服的……”

  林北之看著男人笑得比哭還難看的臉,終於忍不下去,怒喊道:“嚴廷,每年這個時候你都要自欺欺人!郝赫死了兩年了!兩年了!他不會回來了!你每到這種祭奠的日子就不放過自己,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不只是怪自己,也是在怪,皇上啊!”林北之抓著男人的衣領,低喊道。

  嚴廷聞言默默的推開了林北之,眼神清明了些許,拿過來衣服自己穿上。

  林北之看他配合了不少,微微鬆一口氣,用拳頭砸了一下男人的肩膀,笑道:“這就對了麼,皇上傳召咱們,說不準也要給你些賞賜安撫呢!”

  嚴廷推開林北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整理好腰帶和官帽,向門口走去,邊走邊說:“我怪所有跟他的死有關係的人,包括我自己。都要陪葬。”

  林北之的眼睛頓時瑟縮了一下。

  “不羨黃金罍,不羨白玉杯。不羨朝入省,不羨慕入台。我終究沒有做到和你的約定。所以,等著我。”嚴廷最後看了一眼青州方向,就頭也不回的進宮了。

  “你又何苦呢……”

  一縷白煙消散在煙雨間,花非花,霧非霧。執手多情人,又被無情惱。

  End

  ☆、第四十七章  宴請

  這間屋子的格局和之前自己住的差不了太多,甚至比之前的還要簡單些,因為郝赫翻箱倒櫃的也只是找到了幾件粗布麻衣,連張紙都沒有。

  郝赫只得泄氣的坐在椅子上。大眼睛一改之前的懦弱,開始滴溜溜轉起來。首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雖然樣式也是很普通的,可是卻是自己從嚴府中穿來的唯一一件,披風已經被他偷偷藏在了之前的那個屋子裡,並不敢拿出來招搖。而且就算大人給的衣服繡紋再平凡,但是料子也是極為舒服的。

  剛才的人並不太多,而且有見識有腦子的幾乎也沒有。要是等到了晚上寨子裡的人大多都會出現,眾目睽睽之下,自己穿成這樣是不是太好了些,很容易惹人懷疑的。

  想到這,郝赫趕緊將那幾件破衣服拿出來,比了比,雖然大了一點但是也能穿的樣子,就趕緊褪下了外衫,換上了深棕色類似下人服的衣服。

  想了想,又從地上摸了把灰撣在身上,裸露的臉部和頸部也抹了一點。

  這才像個灰頭土臉的下人嘛!

  看著扔在桌子上的外衫,郝赫皺眉抿著嘴,顯然非常不想扔掉,但是待會能不能回得來也是個問題。糾結了半響,還是把衣服好好的疊起來,放在了窗戶邊。這樣待會結束的話偷偷摸摸拿回來也會方便吧。

  郝赫這才心滿意足的坐下來,想著晚上的應對之法——

  小小分割線——

  徐謙正在集結部下做最後的部署的時候,安排在寨子裡的手下卻突然送來消息。

  “什麼?張慶今晚要宴請我?”徐謙有些吃驚的脫口而出。

  幾個本來認真聽部署的部下頓時來了精神,徐謙也急忙問道:“怎麼回事?”

  來人因為也是徐謙的心腹,是以張慶若是封鎖消息,他們也不會知道,所以只得愧疚的說道:“屬下不力,無法查證。而大當家只讓人傳來消息,並未說怎麼回事。”

  徐謙看了一眼老歐,老歐抱拳道:“屬下今天早上給公子送東西的時候,他還很好的呆在那,並無不妥。”

  徐謙這才摸摸自己冒出胡茬的下巴,處在變聲期略微沙啞的開口道:“莫非父親在天之靈,給我這一次好機會。”徐謙來回踱步,想了想,甩袖道:“罷了,想他作甚,若是有陰謀我也只能將計就計,若是只是普通的宴請,倒是給了我一個機會。”

  眾人自是應允不提。徐謙又重新部署了一番,最後才低聲問老歐道:“那位可準備好了?”

  老歐也低聲回道:“他說了,只要保護好公子,隨時都可以動手。”

  徐謙這才點點頭,露出一抹自信又狠決的笑,這麼多年來終於可以報仇了。

  冷風呼嘯,寨子的瞭望台上豎著的‘龍’字大旗,被風吹的一鼓一鼓的。即便是秋天的晚上,冷氣夾著濕氣已經開始往人骨頭縫裡了,可寨子裡的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穿坎肩,打赤膊。被烏雲遮蔽了的廣場更是點燃了好幾個火盆,顯得又明亮又熱乎。

  架起來的火堆周圍,圍著幾個赤裸上身的健壯漢子,正在烤全羊烤乳豬。調料一撒,肉香頓時飄滿了整個場地。專門用來商討大事或者聚集寨子的廣場上已經並排擺滿了圓桌,從後廚里陸續傳上來的菜色雖然趕不上宮廷御廚,高級酒樓,但是也算是色香味俱全,且家鄉的味道更濃了些。讓人聞起來,看起來就食指大動。

  郝赫被押著坐在了一個角落的桌子上,看著桌子上的‘山珍海味’卻破天荒的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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