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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跨過閣前低矮的門欄,敲鑼打鼓聲就在跟前,凌秋雨一時間感到有些緊張,低垂了許久的眼終於緩緩抬起,透過頭蓋上蜿蜒展翅的金鳳細繡,看到了那個等待迎娶自己的新郎。

  他穿著一身大紅直裰婚服,腰束玄金色祥雲寬帶,左側懸掛一塊墨玉,黑髮束起以鎏金鑲玉冠固定,挺拔修長的身子優雅地站在那,俊俏的臉上漾著淡淡笑意。

  心好像漏跳了一拍,所有的畫面仿佛都靜止在此刻,沒有漫天的花瓣,沒有喧鬧的鑼鼓,這一刻,隔著朦朧的頭蓋與他四目相對,就像沒有過爭吵,沒有過煩惱,一切歲月靜好。

  福娘不動聲色地推了推她的腰,把她往前送了出去,陸江林抬手將她接住,不失禮儀地覆上她後腰,側身將她迎向婚轎,揭開墜金珠的帘子,柔聲說道:“夫人,請。”

  好像回到了開始爭吵之前,還不知道凌雲的存在,那時他們就像真的彼此相愛,墜入愛河,熱戀到不顧一切,我放縱地向你撒嬌,你溫柔地擁我入懷,耳畔儘是溫聲軟語、淺話低噥。

  凌秋雨沒有出聲,她覺得自己此時應該是想笑的,可是卻有些悲從中來,不知所措。

  接著她被推進了轎子,珠簾噼里啪啦落下,隔絕了外面的人,外面的場景,但是喜樂炮仗吹吹打打,熱鬧的聲音和並不太穩的車軲轆都在提醒著她,時候快到了。

  這場婚禮舉行在陸家宅練武場,這裡也是上一屆陸家玄門比試大會刀的比賽地點,場上槍劍戟收拾完之後擺上數桌,成了熱鬧的大院,紅錦的地毯從主宅大門一路鋪就到擂台,沿路掛滿胭脂紅的紗幔,紅毯兩側站滿藍色校服的陸家女弟子,提花籃,撒花雨,花香浸潤在空氣中,散發著迷人的香味。

  按照玄族的禮數,新郎沒迎接新娘回來前,交了請帖前來的所有賓客均不得落座,一字排開站在門邊迎接新人,越往裡,越尊貴。

  曲雁屏站在最靠擂台的位置,也就是迎接新人隊伍的末端,旁邊是幾位陸家親族長輩,所有人都定睛望著新人即將進來的方向,她也不例外,只是因為站隊的問題,沒有人看見她故意作出的微笑下有多深的冷意。

  她討厭這樣喜慶的場景,討厭參加這樣喜慶的活動。

  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她正在參加魔君和君後的婚禮。

  也是這樣一條看不到邊的紅地毯,那個叫文錦的女人穿不慣魔教的鳳冠霞帔,從出現在人前時就用一隻手捂在胸前遮擋,含羞的圓眼好像天上的銀星,但即使如此還是露出一片鎖骨上如雪的肌膚。

  她有過一瞬間的驚艷的,但短暫存在的一瞬間反倒讓人覺得那不過是錯覺,因為她自始至終都是嫉妒以及憤怒的,這個柔弱又膽小的玄族女人,憑什麼得到魔君的青睞?憑什麼敢嫁到我們魔教來?

  我夢寐以求的嫁衣,憑什麼穿在了她的身上?

  魔君就站在路的盡頭,他一攏紅衣金繡繁華,尊貴優雅,難得收起了隨意的姿態,站得筆直,殊不知這樣完全暴露了他緊張的事實。

  那樣一個君臨天下傲視群雄的王,為何會如一個青蔥少年一般緊張得失了儀態?

  這不像他,都是因為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捂著低至胸上的衣服,揪著開衩到大腿的裙擺,磨磨蹭蹭躲著腳下寬大的裙尾,像烏龜一樣走了很久,教里的人都在吹口哨喊叫,在這裡他們總是這樣的,連君後也敢調笑。

  她冷眼旁觀,等著看那個女人出醜。

  果然沒多久,那個女人就因為踩到裙擺往前撲了下去,她嘴角才提到一半,就見眼前飛過一道緋紅的影子,主台上的新郎已經來到新娘跟前將她抱住,寬大的袖子遮住了她胸前暴露的春光。

  口哨聲又上揚到了一個高度。

  那個女人羞得抬不起頭來,魔君笑了,把那個女人抱緊到懷中,往四周掃了一眼,半笑半責怪,叫這群人暫時收斂了起來。

  隨後魔君把那個女人打橫抱起,撈起那件麻煩的衣服,把一切春光都擋住,也不知在那人耳邊說了什麼,惹得那女人在他胸膛打了兩下,然後魔君哈哈大笑,低頭在頰上親了一口。

  她感覺心狠狠揪了一下,怒火由心而生,很想衝上去扯下那個女人,把他們分開。

  但是她不能,魔教上下的人都聚集在這裡,自己不能讓魔君失了顏面。

  魔教的婚禮很隨意,沒有什麼規矩禮數,兩個新人站到主台上說了一些話,便算是儀式了,雖然幾乎只有魔君一個人在說,那個女人總是低著頭。

  大家起鬨著,等到魔君說出那句“其實她已經懷了我的寶寶,你們未來的魔君”時,熱鬧達到了頂峰。

  可她卻覺得自己好像耳鳴了一般什麼聲音也聽不見了,整個人被怒火焚燒,烈火中的魔鬼不停叫囂:“不可以!她不能留!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事實上她也去抽腰間的鎖魂了,但是立刻被一雙手按住,抬頭一看,是死對頭子澗生。

  子澗生那張十年如一日的少年臉沉著不同外表的寒色及燥郁,低聲斥道:“幹什麼?要在這時候造反?”

  然而她什麼都考慮不到,這個礙眼的老傢伙從來與自己都沒有對盤過,更不指望他站在自己這邊,想要打開他的手,哪想他吃著痛也沒有放手。

  接著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到了他們中間隔開兩人,子澗生不得不放了手,看著這個從蕭家判族過來的大高個兒,冷笑:“要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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