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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家在當地的工廠她也還沒去過,嫁過去6年,當年父親叫她別隨便插手,她是真沒有過問過,當地的產業在公公去世前兩年,便一直交由翟風陽接管了。至於他經營的到底如何,她也無從知曉,對於這一點,旁人也沒半點風聲似乎也都不太關心。每年三四月份要過來,她也會帶了錦玉到院裡,指著一些雜草叫他認識,象艾草,摘點曬乾了。等到揉碎,便讓他捏捏,這就是艾絨。床墊鞋墊里都可以塞點,這麼點太少,給他納個鞋墊還不錯。她倒不是特意,只是閒著也無事,她本身也很愛草木。她倆挖了野蒜頭,總要他捆了。她笑說,拿回家燒些小魚乾。配稀飯不錯。你爹地雖然富貴,不自己勞動,是嘗不到這等美味的。她也叫錦玉別往外說,畢竟不體面,那以後外公外婆都不准他們來了。每到春天她還是非常愛過來的,但想著哥嫂面上再不好看,只要父母還健在,就阻止不了她回娘家小住上幾天。她母子倆因只在自己小院停留,很少在別處走動,也沒見有人特別不滿,反而哥哥們得空都會來她這兒和錦玉玩鬧,最後都是她不耐煩嫌吵趕走了。後院小門那雜草會一直長到門口,腳邊都是,她都會拿小鏟子鏟走。她叫錦玉丟牆腳,跟他說,這就是車前草,據說特性是越踐踏越瘋長,非常的頑強,長到門前都不鮮嫩了,葉子也就不好吃,這就不留了。到長出車前子,那都要到六七月份了。旁邊的留上幾棵,那會兒再帶他回來觀察。這會兒8月。今年她看了下。前頭下過暴雨,早被風雨沖走。她想著要真如人傳的,他以後也再不便過來。這些個雜草她只能挖些,整回去盆栽了。長大就這點不好,凡事都不能那般隨性,考慮的總會很多。再說錦玉也大了。

  第7章 第 7 章

  一上午都閒著無事,錦玉也送去了學堂。早上坐上黃包車回來,她又街上繞了一圈,經過翟家商號會館時,她半掀了帘子往門口瞅了一眼,到底沒有勇氣,也就沒停下進去。初芸現下真覺得自己沒意思。她一向置閒言不理,今兒怎這般不淡定了。那會兒繞過,她心裡微微泛起了點酸楚心思,她想,要碰巧他出來,他也恰巧看到了她,她該如何,會怪她不太守本分不,她帘子也只掀了一角,看到門前冷落的,心裡反而稍微平靜些。母親過來說晚上要放電影,在前頭廣場,這一帶每年這時候都有的,叫她白天多歇歇,晚上有兩場,要到好晚。初芸只覺得頭疼,錦玉哪裡熬得住,還不得貼著她,這麼熱的天,多黏乎,不跟著她到處跑的,夜深人多的,她又不放心,再說,外頭還能沒有蚊子,她實在不喜這些,可大傢伙兒都去了,宅里沒人,她不去也不敢呆。倒是錦玉中午回來,聽說有電影要看,直歡呼著,午飯也多吃了些,鬧著要午睡,下午的課不想去了。她折了竹枝要敲他小腳,他才蹦跳開乖乖的了。早就聽說要放孟姜女哭長城,母親還給她備好了兩把小椅,又拿了細軟的墊子,又說,早就說好了,我們一家安排了一個地方,大家坐一塊免得散了。沒備小凳,坐久只怕要腰酸。初芸問,二嫂她們都去嗎。因她孩子小,怕不便。果然母親說,就她那邊不去,屋裡留了燈也多留了幾個人。就怕孩子有個三長,都叫他們照應著。初芸想著應該給錦玉備壺溫水,備點乾果餅乾,別沒多會兒又鬧著口渴要回家,那真就麻煩,她同時又多備了把扇子。帶個孩子外出的,總就是麻煩。

  她們到時,大嫂那邊早就擺好了桌椅,母親過去了,初芸想她就不過去了,她只笑著點了下頭。大嫂也不是個愛說話交際的,也只點點頭,她一雙子女都被大哥早早送出了國,還好她性子冷,常年的也沒感覺她孤單。母親和大嫂說著什麼,有點距離也聽不清,後來跟她示意她就坐那邊了。初芸便帶著錦玉在一旁坐下了。

  這個故事沒有想像中得好,看到一半,初芸就有點犯困了。她看錦玉,這麼一個小孩童居然看的認真也沒磕睡。她想花木蘭那個故事明明要好些,卻不見有電影放映。到了孟姜女跑到了長城,哭著唱時,周圍依稀有些許抽泣哭唱。她想不至於這般傷感吧。她想像翟風陽那般吃力賣命,幾年也沒歸家的,她是不是會如此千里迢迢跑去。只是他翟少外人都說他好命,他就是在那賣命人家也看他在享福,外人那麼看他,其實她不想承認,她其實也那麼想他。今兒路過,她其實就是怕他那有女人,他跟著人太過親近。至於孟姜女,她是覺得她還不如在家安心幹活就好,說不準沒幾年,男人忙完回來了呢,只是衰老了而已。長城要不修,匈奴進犯,結局只會更慘,還會親眼看到家園被占,男人被砍。那連一點念想都毀滅沒有了的。當然這只是一個故事,要真哭倒了,還的修,更要加重了工期,修到死都修不好了。只是一個孟姜女能走到那麼遠,又為何不讓妻子隨行,旁邊駐紮了送飯送水,有了工錢家人一旁的,過日子也總要幹活的就是了。規律有秩序的,勞逸結合的,就是這麼到老也未嘗不是美好。出現這等悲劇,只能說當時的管理還欠缺科學不太人性,不曾從人文關懷方面多加考慮,也從側面反映出封建古人工作效率之低下。初芸這時候想著翟風陽不知哪時候來接她,他要還忙著不來,她就要想法子自己找了說辭回家了。再多呆幾天的,父母再想她關心她,也要嫌她難有好臉色的了,就是沒事也要生出事兒來了。她不由看向了母親大嫂那桌,只看她倆看的還認真,也不曾說話,倒是她旁邊聽到有人很小聲的議論,那就是許家的大媳婦,聽聞許家大少年當年並不情願,這麼多年,許大少都不太歸家的,他跟一個翟大少經常混一起,只怕也是同病相憐。初芸本來想回頭看看,替大嫂說幾句,結果又聽到提到翟風陽,身子一下僵住了,有點哭笑不得,但想著連她也不能免過,還是避開的好,她趕緊拿扇子擋了錦玉腦袋,椅子也微挪了挪,更拿後背對向她們,但想著天黑,看不太清,旁人也難想到她一個出嫁的姑娘會出現在此。要看到,更不知要傳到什麼樣。一下更不得勁,只盼著翟風陽早早來的好,恍惚里,大熒幕里,她看到翟風陽從倒塌的土堆里爬出,握了孟姜女的手說,娘子,我還在,我們回家吧。這電影也就結束,還是喜劇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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