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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李諭,一起吃飯的還有公司的另一個高層,另還有一個是李諭的公關,這幾個人都是和李諭工作上關係密切,且絕無可能吃裡扒外的。四個人小聚喝茶的時候,令狐己過來打了個招呼。
李諭向大家介紹:“這是我的朋友,令狐己。”
令狐己微笑著和大家一一寒暄,極有風度,給足了面子。大家都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令狐己,驚大於喜。
何樊更是完全受了驚嚇。他一時間腦袋裡是糊的,他沒明白為什麼令狐己會突然出現,為什麼李諭會做介紹,還說什麼令狐己是他的朋友。
何樊覺得自己應該理解了這個舉動的含義,但他又覺得這實在不可信。
等令狐己離開,大家都靜了一會兒。好像狂風過境之後,一地狼藉的寧靜。
還是公關先開了口:“李老師,你和令狐己很熟嗎?”
李諭自然地說:“挺熟的。”
公關姐姐笑著說:“是熟到需要我們做預案的那種嗎?”她半開玩笑半是試探。
李諭毫不做作地端起茶杯:“好啊,有備無患嘛。”
大家一陣笑,但笑聲里都多少還是有些不可置信。何樊覺得他需要和李諭單獨談談。他把李諭拉到小包廂。
“你和令狐己到底怎麼回事?”何樊問,“我是說,你們是……在一起了?”
李諭想說,什麼叫在一起?但這個問題肯定又要和何樊東拉西扯一大通,何樊也不會明白。如果說他在和令狐己玩一個遊戲,何樊更不會明白。反正何樊在他心中就是這麼笨,啥都不會明白。
他只能嘆了口氣,說:“好吧,我們是在一起了。”
何樊大叫一聲,李諭覺得那聲音太刺耳了。
“我又不是和天王老子在一起了,你這麼激動幹什麼!”李諭覺得何樊這表現真不夠淡定。
何樊不管李諭在鄙視他,接下來就是一串發問。
“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什麼時候開始的?有多少人知道?你有沒有想過影響?你有沒有想過令狐己會有什麼影響?如果你們暴露了你會怎麼樣你想過嗎?”
李諭聽得想拍桌子。他皺著眉道:“你瘋了啊?這麼抓狂的樣子。”
何樊說:“是!我當然要抓狂了!你和令狐己!這怎麼可能!你有沒有想過你的知名度加令狐己的知名度,如果被人發現了,會發生什麼事?”
李諭說:“地球會爆炸?”
何樊又叫了一聲OMG。
看他這抓狂的樣子李諭都沒脾氣了。
“行了老何。我是好心才告訴你。你看我要不告訴你,你不是也不知道我和令狐己的事情嘛。要不想讓人發現,就不讓人發現好了。”李諭輕描淡寫說。
他也不想被人發現,主要是被人議論確實夠煩的。他當年做王爺的時候其實也沒少被人議論。現在他明白了,那都是他的私生活!他寵哪個,他睡哪個,關其他人屁事!
何樊終於冷靜了些,他出去把公關找來,把這事和公關確認了。公關比何樊冷靜些,但她也是一串問題,又和何樊爭論了一番。她怪何樊連這麼大的事情都沒發現,還是李諭自己坦誠了大家才知道。
等大家都冷靜下來,何樊終於又問到了開頭的問題:“你們開始多久了?”
在李諭坦白,他身邊的工作人員拷問他的同時。令狐己也有自己的聚會,他並不擔心李諭那邊,李諭自己會解決的。
令狐己這邊是個自助酒會,他招待了一些本地商人和關聯人物。
他作為主人和每個人都寒暄一番。其中就有鄰省的首富李永霖。
令狐己有段時間沒見到李永霖了,這時候乍一見,他突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覺得李永霖看起來很面熟。
第61章
人的容貌在照片上,視頻上看和看真人還真不一樣。令狐己早就認識李永霖,但以前對李永霖從來沒有這種強烈的熟悉感。雖然李永霖已經奔六十歲了,但是年輕時英俊的輪廓依稀可見。令狐己的目光又比常人敏銳,他甚至注意到李永霖的耳廓形狀——和李諭幾乎一模一樣。
即便是令狐己這樣穩重的人,在注意到這些相似的細節時,還是無法控制地起了雞皮疙瘩——他正在設想李永霖是李諭的生父,那個故事中的負心漢。
令狐己和李永霖不算熟,不過他的一個叔叔和李永霖來往較多,兩個人也有生意上的來往。這個叔叔對李永霖的評價不錯,誇過李永霖這個人有雅量,做事也慡快。
令狐己憑著和李永霖有限的幾次接觸來說,對李的印象也並不壞。因為李永霖比較沉穩大方,雖然起家晚,但並沒有那種暴發戶的氣質。
但李永霖是如何起家的,在商界並不是什麼秘密。李永霖原本在大學工作,後來離開學校去經商,他自己有技術,又有頭腦,又生得一表人才,才剛開始做生意,就吸引了一個年輕姑娘,這個年輕姑娘的父親是個富甲一方的風雲人物,正因家中族中的子侄都不成器發愁。李永霖正好送上門來。
從此李永霖就做了上門女婿,接手了岳父的生意。事實證明,他的岳父沒有看錯,他確實聰明,早早就用自己掌握的技術優勢轉型,將家族企業發展壯大。這麼多年下來,他早就將妻族的產業牢牢掌握在手中。
李永霖是如此發家的,大家都知道,早年也許有人嘲過兩句。但如今早就沒有人拿這個嘲李永霖了。畢竟接手之後還能擴大規模,經歷了這麼多年風風雨雨還屹立不倒,確實是有真本事。令狐己記得自己看過幾篇李永霖的雜誌訪談,上面對李永霖做上門女婿的事情毫不避諱,甚至大喇喇用“英雄莫問出處”來讚美。
但是李永霖在和現任妻子結婚之前離過婚,卻是很少有人知道的事情。令狐己仔細回憶才想起以前好像聽人提起過。但在李永霖發家的故事裡,這個已經離婚的前妻完全不是重點。她好像就是一個遙遠而模糊的人物,在李永霖的青春歲月里並沒有留下太重要的痕跡。她被人忽略了,最想忽略她的人大概就是李永霖。
令狐己換了杯酒,穩了穩心神,微笑著上去與李永霖打招呼(套話)。
也許他猜錯了,但客套兩句並不會讓人起疑。
令狐己先代自己的叔叔向李永霖問了好。李永霖立刻笑了,也問令狐己的叔叔好,還說下次有空要和他叔叔一起出海海釣,問令狐己去不去。
令狐己又問李永霖這次會在這裡呆幾天,本地有沒有親朋,若是有的話,一起約出來聚聚,他的叔叔也老說要聚的。
李永霖微笑著打太極:“我在這裡呆不了兩天,今晚就要走。”
令狐己隨意說:“您昨晚來的?”
李永霖頓了一下,把話帶了過去:“就呆這麼一天,要是能我還真想多呆幾天。”
他們客套一番。李永霖又提了一嘴自己的兒子白昕,要令狐己多關照他。
令狐己聽到李永霖提白昕,心中一動,又想起一見事情,但他臉上仍是微笑著應承了。
兩個人都是各懷心思。
李永霖當然不知道令狐己的狐狸肚子裡在想什麼。他算得在全,也算不到李諭和令狐己已經有一腿了。
李永霖已經很久沒有回這個城市了,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有意無意地避免回到這裡。這次他一聲招呼不打突然出現在曾秀琴面前,就是要讓曾秀琴措手不及。
果然曾秀琴震驚之下就開門讓他進去說話了。
曾秀琴這麼多年也老了。當初他和曾秀琴結婚的時候,是真的兩情相悅。認識的人都說他們郎才女貌,金童玉女一般。但金童玉女結了婚,過的也是柴米油鹽的生活。
他辭職下海的初衷,原本是想讓曾秀琴母子過上更好的生活。不久之後,他才知道一個事實,他高估了愛情,低估了誘惑。
他與曾秀琴離婚的時候,曾家人大鬧一通。這不僅沒使他回心轉意,反而堅定了他離婚的決心。
他與曾秀琴的關係從此徹底決裂。那時候李諭還小,才八九歲,但該懂的事已經全懂了。
所以他失去了妻子,也失去了兒子。他是要去做上門女婿的,當然不能帶著前妻生的孩子。
他還記得他最後一次見李諭。他藉口回家拿點東西,其實除了一些書哪有什麼東西可收拾,他是淨身出戶,什麼都不要了。他就是回去看李諭的。
李諭正坐在寫字檯邊寫作業。那張老寫字檯還是結婚的時候他和曾秀琴一起挑的。本來他們計劃著這年年底買了新房,就把家具全換了。沒想到新房還沒買,他們就要離婚了。
他坐過去,檢查李諭的作業。李諭仍專心致志地一筆一划地寫著,好像完全沒注意到旁邊坐著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