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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算順眼,李諭在心中品評,這個世界的衣飾髮型他已經漸漸看習慣了,刨去這點影響,這幾天看到的男人里,這個人算是上等品貌了,至少看著清慡。

  不過李諭依然沒有開頭和他說話的想法。

  杜方成見李諭不說話,只是看著自己,他就有些心顫。李諭那雙眼睛,他是怎麼都抵擋不住。今天李諭的眼神又和往常有些不一樣。他們分手之後見過幾次面,李諭看他的眼神都是一種看熟悉的老朋友的眼神,無驚無喜,毫無波瀾。

  今天的李諭不一樣,今天的李諭眼神中含著探究,仿佛在他臉上找尋什麼。

  汝陽王並沒有找什麼,他單純是看到好看的人多看兩眼。

  杜方成放好花,在李諭身邊坐下,柔聲說:“怎麼這麼不小心?下次一定要注意安全。”他又問李諭:“你有沒有看到我給你發的消息?”

  李諭盯著他看夠了,很快就失去興趣,低頭不語。

  杜方成見他這樣,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李諭的性格很深,他和李諭在一起時候就經常覺得自己並不完全了解李諭。有些出人意料之舉他也不奇怪。

  何況何樊之前和他說了,李諭情緒不好。

  他的聲音愈發低了,問:“你想我嗎?”

  喲呵。

  李諭心裡暗笑。

  他這幾日煩悶的心情稍稍歡快了些。看來眼前這位美男子,和原主是有一腿的。一個男人被人真心實意地喜歡,總能滿足點虛榮心的。何況對方還不醜。

  李諭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又打量了杜方成一下。杜方成笑著問:“今天怎麼了,話也不說一句,我一來就盯著我看個不停。”

  他說著就去握李諭的手。

  李諭抽開了手。他雖然覺得這情形有點樂呵,但不打算和眼前人玩下去了。他從前男女不拘,玩過的男人也有,但他玩的男人,比眼前人還要好看數倍。

  他張開嘴,做出一個口型,無聲說:“滾。”

  杜方成被一盆冷水澆下來,渾身冰涼,只有臉上滾燙,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他站起來,冷冷道:“李諭,你太過分了。”

  他說完就摔門而出。

  何樊正在外面等著杜方成,一見他出來,就迎上去,急切問道:“怎麼樣?他和你說什麼了?”

  杜方成看了何樊一眼,說:“老何,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你真拿不了他的主意。以後再也不要聯繫我了。”他說完這話轉身就走。

  何樊不關心杜方成和李諭的感情,他只關心李諭開口說話了沒有。他趕緊追上杜方成問:“那他說什麼了,把你氣成這樣。”

  杜方成氣道:“他什麼也沒說!”

  何樊喪氣。杜方成想想氣不過,轉頭又對何樊說:“我和他徹底完了!他不是東西!”

  趕跑了杜方成,李諭心情慡快了點。吃過晚飯,就去外面花園裡溜達了一圈。他終於肯出來溜達了。何樊卻不敢讓他出院了。

  要出了院還啞巴著還得了,他得把這事情先解決了,還好他明天請來的人一定能使李諭開口。

  李諭住的是醫院VIP病房區,他一個人獨享一片花園。

  花園學歐式,有大理石磨的天鵝噴泉和修剪出造型的冬青。李諭以前沒見過這種格式的花園,看了一會兒覺得雖然有點呆板,但還有那麼點意思。

  光頭跟在他後頭陪著他。

  李諭在石凳上坐了一會兒。他抬頭看空中的明月,但這裡的燈光太強,月亮也顯得不那麼明亮了。他從前沒有見過這麼明亮又這麼暗淡的夜晚。

  在他的世界裡,做戲子伶人的,要麼是世代樂籍,父母都是伶人,子女也只能做伶人。要麼是家裡遭了大難,從小就被賣入教坊。

  他不知道這個李諭的身世如何,但只要想一想都讓汝陽王害怕。不管這個李諭現在如何紅,如何受人追捧,伶人老後的生活都很可悲。

  汝陽王李諭捧著臉哭了。

  光頭小張遠遠地看著影帝,也有點想哭——果然藝術家的心靈都是脆弱的。

  第5章

  前途一片暗淡。女伶還有那麼萬分之一的指望,被貴人看中,從此交上好運。就好比他的母妃雲淑妃,原來就是個歌伎,得到他的父皇寵幸,從此成為宮中妃子,還生下了他。

  可一個男伶能怎樣?能怎樣!

  李諭坐在花園裡飲泣了許久,回來打開電視,看到人與自然正在播跟蹤獵豹,他心裡才好過點。獵豹真可愛,他好想養。這麼想著又有點難過,要是上輩子他就能養了。

  就這麼看著電視,李諭迷迷糊糊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何樊的終極大殺器終於來了,他把李諭的親媽給請來了。

  影帝李諭的親媽叫曾秀琴,以前是個老師,這兩年自己開了個教室帶學生。李諭出事的時候,正好家裡老人李諭的外婆也生病住院了,情況還挺危險。曾秀琴一邊要忙老人一邊要忙學生,實在沒空趕過來。她和何樊通過電話,知道李諭當天就脫離危險了,就拜託何樊照顧李諭,讓李諭多休息幾天,她就不過去了。

  沒想到過了兩天何樊的電話來了,說李諭身體沒事,就是人很低落,幾天都沒開口說話了。她立刻安頓好母親那邊,就來看李諭了。

  她帶學生多年,對抑鬱症也有所了解,生怕李諭是得了抑鬱。李諭青少年的時候和她的關係有一段時間鬧得很僵,後來又堅決考了電影學院,進了娛樂圈。大學之後才漸漸和她關係緩和了。

  她比誰都清楚,李諭骨子裡有多倔。

  這天一早何樊就在火車站接了曾秀琴,陪她去了醫院。

  李諭剛剛洗漱過,他現在已經能自己熟練使用這一套洗漱用具了。

  電視一大早就打開著做背景音,李諭洗了澡出來,往椅子上一癱,讓光頭給他吹頭。

  洗完頭有人一邊按著頭皮一邊吹乾,實在太太太舒服了。舒服到李諭可以暫時忘記什麼王爺什麼戲子的事情。

  曾秀琴就是這時候來的。

  一來就看見李諭正閉著眼睛,舒服得搖頭晃腦,大爺似的讓人伺候吹頭髮。她忍不住笑了,心就放下一半了。

  何樊把電視聲音調小,說:“李老師,看我把誰請來了。”

  小張很識趣地關了電吹風,給李諭梳了兩下收拾東西離開房間。

  李諭看向來人,一時竟然呆住。

  曾秀琴穿了身深色的長裙套裝,化了淡妝,看起來是挺有氣質的一個阿姨。她年輕時候漂亮,年紀大了也體面。

  影帝與汝陽王長得像,他們的母親自然也有些像。曾秀琴已經五十多歲了,汝陽王的母親雲淑妃沒能活到這個歲數,但汝陽王一眼就覺得那雙帶著笑的眼睛,就該是雲淑妃老了之後的樣子。

  就為這雙眼睛,他沒法對眼前的婦人甩臉。

  曾秀琴把包放下,說:“外婆這兩天情況穩定些了,昨天醒了還問起你。我也不放心你這邊,所以來看看你。”

  李諭不和她說話,曾秀琴也不尷尬,媽媽就得習慣孩子這樣。她早習慣了。她看看房間,又隨手整理起來,一邊就和何樊聊天。

  她問何樊,李諭住這個VIP病房一天花多少錢;這個醫院有沒有心血管方面特別厲害的醫生,李諭的外婆就是這個不好;何樊和李諭媽媽聊天就自在多了,沒什麼不能說的。

  李諭就一邊看電視一邊豎著耳朵聽他們聊天。

  何樊說:“曾老師,您要有空就多住幾天再走。和李諭一起出去玩玩。”

  曾秀琴笑著搖搖頭:“我哪走得開呢?李諭外婆那裡我得盯著,過幾個月可能還得做一次手術,教室還有學生我也不能走太久。”

  何樊說:“現在教室里有幾個老師?您還在教作文嗎?”

  曾秀琴說:“我教作文,另外還給孩子練練字,硬筆字。我們教師除了我還有幾個我以前的老同事,幾個年輕老師,一共十個老師吧。我主要是閒不下來,忙忙人精神好,看吧,看再忙個兩年,我要帶不動了,就把教室交給別人打理。”

  何樊說:“這是啊,您又不缺錢,主要還是自己開個教室有成就感。”

  他們又說起如今的家長最看重的就是孩子的教育,捨得花錢。曾秀琴又說到今年的中考高考,何樊有個侄女正好今年要高考,想考藝術類院校,兩個人聊得熱火朝天。

  李諭大概聽明白了。影帝的母親曾氏,確實是個貨真價實的老師,自己開了個私塾,還教孩子作文。

  他是真有點糊塗,一個女人能在城裡開私塾,還收了不少學生,那肯定是出身且飽讀詩書了。那為什麼他會做個戲子?這媽居然沒打斷兒子的腿。

  莫非……汝陽王心中忽然得出一個結論——莫非,他不是曾氏的親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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