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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姣摸出手機給許承安打電話。
那邊嘟嘟的響起接通的聲音，但沒幾秒就被掐掉了。
再打再拒接，來回近十次，於姣終於泄了氣，栽到沙發上，兩隻手捂住臉。
她強迫自己把有些發木的大腦空出來靜下來，想了想，她在通訊里上下翻找，找到羅曉諭的電話，用力咬了下右手大拇指的指甲，撥了過去。
這次有人接了。
只是對方環境似乎嘈雜的很，羅曉諭語氣急促，“哦，姣姣啊，有什麼事嗎？”
於姣小聲，試探性地問：“我聯繫不上許老師了，能不能請你幫我問問，他那邊是什麼狀況啊？我怕他出事。”
羅曉諭似乎很猶豫，嗯了幾聲才說，“我哥應該沒什麼事，是家裡......我姨夫工作上出了些事，我們在幫忙協調解決了，你呢也別著急，照顧好自己，不然我哥真的要焦頭爛額了。”
“好吧，謝謝。”
於姣喪氣地掛了電話，給許承安發了條簡訊。
“許老師，我知道你忙，小魚姐告訴了我，叔叔工作上遇到了點麻煩，我知道自己幫不上忙，我會乖乖在家等你的，你放心哦。”
可......什麼情況？
為什麼一直沒送達？
於姣這下更緊張了，她和許承安用的都是蘋果手機，發送的iMessage一般情況下，都會有送到或者已讀的回執。
於姣手指發顫，將那十一個數字再次撥了出去。
女聲冰冷，她的心臟更像是泡在冰水裡一般絕望忐忑。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第53章
要走了。
於姣站在窗前，懷裡揣著個早就涼透的熱水袋, 背後倚著暖氣管子朝外看。
過了清明, 暖氣早就停了，冰冰的細管貼在她身上，涼意隔著衣服都能滲進毛孔里。
外頭草長鶯飛, 一派生機勃勃, 是一年裡最能讓人感覺到希望的季節。
僅僅隔一道窗戶, 裡面的於姣則像個沒什麼情緒的大號人偶, 周身的冷意讓她臉色蒼白，目光茫然。
天色漸沉，於姣也不知道自己這樣一動不動站了多久，直到敲門聲響起。
她挪動有點僵的小腿，邁步去開門。
來的是姚瀅，她來送她去機場。
姚瀅扶著玄關櫃逕自換了拖鞋，對於姣那副失魂落魄半死不活的樣子已經習慣，往她臥室走, 隨口問道：“你行李都收拾好了吧？”
“嗯。”跟在她身後點了點頭, 想到她看不到，又答應一聲。
姚瀅推開於姣臥室的門, 地上整整齊齊碼著四個大號行李箱。
要擱在平時去旅個游，這帶的東西實在不少，但她這回是去美國讀書的，少則一兩年多則三四年，總之不是短住, 就跟搬家差不多了，再環視下房間裡，於姣擺明了沒把她全部家當都裝進去。
用腳後跟想也知道是為什麼。
她嘆口氣，兩手各握住兩隻箱子拉手，試探性地問：“姣姣，你帶這些就夠啦？”
於姣目光依次在屋內逡巡了一圈，把一直抱著的熱水袋從衛衣的口袋裡拿出來，走到床邊，端端正正掖在枕頭下面。
這才答姚瀅：“我總覺得，萬一哪天他回來了，看見屋子裡東西都被我搬空了，一定很心寒的。”
“你還怕他心寒？傻......”
姚瀅聲音漸小，拖著箱子往外走，經過於姣身邊騰出手拉了拉她的胳膊，“走吧，計程車在樓下等著呢，飛機是八點半的，咱們也該出發了。”
“好。”
門口兩人都換好了鞋，姚瀅看著於姣把拖鞋收進鞋櫃。
於姣抬手，摁滅屋裡最後一盞燈，再摸到總開關，“啪”一聲掰下去。
她對著空蕩而陰暗的房間，輕輕說了聲再見。
關上門，轉身追上已經在等電梯的姚瀅，分了兩個箱子自己拿著。
到樓下，司機幫著把行李箱擱進後備箱，放不下的就跟於姣一起坐在了後排，姚瀅坐到副駕駛，跟司機報了地址。
“師傅，城西機場。”
“好嘞。”計程車司機答應一聲，調轉方向盤，駛出小區。
於姣手搭在摞在一起的兩個箱子上，側著頭看窗外熟悉的街景，看一盞盞亮起的橘黃色路燈，實際上住在這兒的時間也就半年多一點，她竟然也生出了一種離家的不舍。
姚瀅包里裝著她的證件和機票，這麼重要的東西得替她保管到上飛機。
她又仔細查看一番之後舒了口氣，從後視鏡里看一眼於姣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沒說任何寬慰或痛罵許承安的話，徵得計程車司機允許後，伸手打開了車上的廣播，跳過幾個正播放某XX男科、婦科醫院的廣告，調到了音樂台。
樂曲從音箱裡蹦出來，一首接一首，司機用粗獷且五音不全的嗓門跟著哼唱，活躍了車內相顧無言的沉悶空氣。
於姣都被他的演繹逗得嘴角微揚。
————
程煦家。
許承安今晚即將踏上去北城的航班，他在程煦家呆了這麼多天，已經很不願意再麻煩他，本打算在微信上跟他道個別，留給他的小禮物就留在鞋柜上。
可這傢伙知道以後不依不饒，一副娘們一樣依依惜別的樣子，一定要親自送他一程，還早下了一個小時班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