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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搞不清狀況的於姣半推半就跟著他出來。
走到門口,門檻一絆,趔趄著差點撞到他身上。
“對不起......”於姣揉著有點發酸的鼻子,“不過,你帶我出來幹什麼?”
許承安晃了晃手裡的煙:“當然還是幫你。”
只是一盒煙而已,他的表現像是在獻寶一樣。
於姣自覺跟他約等於不認識,心裡滿噹噹已經堵滿了必須住校的事,沒心情再跟他廢一句話。
“你愛抽這煙就自己抽個夠,我用不著你幫,校外的超市,可沒有這種傻X規定。”
她提步就要走。
許承安漫不經心:“那要是......我能幫你,安全地在崔老師查寢之後離開學校,你會不會感興趣?”
之前垂頭喪氣的於姣像是瞬間通了電的小燈泡,刷地一下仰起臉,期待地眨眨眼長睫毛的大眼睛:“真的呀?”
第5章
教學樓的樓梯間裡,潮濕的空氣泛著股霉味。
夕陽從支離破碎的玻璃里被折射進來,像個攤壞了的雞蛋。
幾分鐘前,於姣跟著許承安去而復返,回到已經人去樓空的教學樓。
因為他答應她兩件事,把煙送她,幫她逃寢。
於姣當然選擇緊緊抓住眼前這根自己冒出來的救命稻草。
但對許承安,她並沒有對“恩人”該有的覺悟和態度。
一如眼下,他們都坐在台階上,她偏偏還要比他高几階,居高臨下。
而許承安也不在意,低著頭看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划來划去。
“我憑什麼相信你?”於姣正兩隻手舉到腦後,拆那個扎了一天的丸子頭,髮帶咬在嘴裡,口齒有點不清晰。
許承安抬頭看她。
沒留意小姑娘什麼時候脫了軍訓服,裡頭穿了件寬鬆的白短袖,露出來的皮膚白皙程度跟衣服相比竟然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解開發帶,手一松,甩甩頭,黑亮長發自肩頭滑落。
許承安看得發怔,一時竟有些失語。
還是於姣把髮帶套到手腕上,覺察到他的目光,伸手往他眼前晃了晃:“嘿。”
許承安:“......呃,對了,煙給你。”
他從褲兜里掏出煙,驢唇不醉馬嘴地遞給了於姣。
她遲疑地接過來;“打火機。”
許承安又從褲兜里摸出來,遞過去。
於姣撕開塑料膜包裝,抽出一根煙,翻開打火機蓋,“呲呲”摁了幾下打不著火。
許承安傾身過去,幫她點著。
“看來你常抽啊。”
於姣用拇指和食指捏著細長的煙身,看它冒著一點點火星慢慢在縮短。
鼓起勇氣,把濾嘴咬在嘴裡猛吸一口。
她那架勢很明顯的生手,許承安微皺著眉毛有點擔心。
果然。
“咳咳...咳”,於姣被嗆著,咳嗽猛烈,眼淚都不受控制地湧出來。
她狼狽不堪,胡亂用手背抹眼睛。
“哎,別亂碰。”許承安先拿走她指間燃了一半的煙,又從公文包里拿出塊乾淨手帕,拉開於姣的手,幫她把臉上的淚痕擦乾淨。
又是那種委屈巴巴的表情。
擦乾淨臉,許承安把手帕塞到於姣手裡,自己則吸起了她剛吸過的那根煙。
於姣捏著手帕咕噥:“什麼人啊,隨身還帶這種東西。”
接著又毫不客氣,捂在鼻子上使勁兒擤了一通鼻涕。
細長煙身夾在許承安同樣修長的食指和中指間,他緩緩吐出一個煙圈,這才回應於姣剛剛的話:“偶爾,壓力大的時候會來幾根。”
沒幾口,一根煙燃到底。
許承安把它摁熄在台階上,點評道:“這煙挺一般的。”
於姣抱著膝蓋,下巴卡在胳膊上,點點頭:“嗯,價格也便宜,我爸最常抽了。”
以前她跟馮美華一個鼻孔出氣,嫌老於抽菸既不健康又污染家裡空氣,窮追猛打地攔著他不讓抽。
可現在......,這不是追憶似水年華的好時候,於姣拍拍腦門。
言歸正傳,“說說吧,你能怎麼幫我。”
理直氣壯,丁點兒沒有求人的姿態。
許承安從身邊拿起手機,解了鎖,遞給她看。
屏幕上是張照片。
“這是教師值班輪班表,你們崔老師,是周日、周二和周四三天值班。”
於姣向他遞過去一個“那又怎麼樣?”的眼神。
許承安繼續說:“也就是說,她一周會查三次寢。寢室樓十一點熄燈,九點半封寢,按著往常她的習慣,會在十點四十分左右,從值班室去往大一新生的寢室挨個查,十分鐘就能走完,在熄燈之前,她會返回值班室。”
“所以,她點過名,你就安全了,隨時可以離開寢室。”
這些她難道不知道?還以為他有什麼好辦法。
於姣悶聲:“關鍵是...我要怎麼出去。”
寢室樓就不說了,大媽們每天恨不得掐著秒去鎖門,把那些違紀晚歸、徹夜不歸的壞孩子攔在外面,就算僥倖逃了出來,校門她也出不去。
前門後門都有徹夜不睡覺的看門大爺,抱著個半導體收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