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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淳……

  “娘子,快些呀,真的很暖和,你看我身上還冒熱氣呢。”

  人家興致昂揚,沐淳若是想逃過這夜,估計得擺出生氣的架勢才行,不用想也能預計到氣氛會跌至冰點。幸好排luan期沒到……想到這個,沐淳又煩躁,不知到底是想懷上還是不想懷上,人家可是斷言過她此生膝下無子無女。

  “淳娘,我問過太醫,這幾日你都不會有身子,別怕。”縣令大人以為娘子在擔心身孕。事實上他娘子本就在擔心,只是與他的有出入。

  沐淳訝異極了,好笑又好氣地解開衣裳爬上床。

  “暖和吧?”尹子禾跟餓狼撲食一般一把抱住她。

  沐淳立時感覺到禾小郎來了。

  本就滅了油燈又被相公給點燃,鬼知道他為什麼非要看著娘子。

  “你…你…真就是個壞胚子!”沐淳喘氣不勻,沒力氣兒反抗。什麼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她頭一次懷疑那俗語的真實性。

  把身下娘子再次吻得迷醉,縣令大人這才捨得離開那香唇,娘子雪白的身子在紅被的映襯下攝人心魄,一眼也不想錯開。紅顏當真是把刮骨刀啊,這蝕骨滋味可以讓他拿命去換,拿命去守護。

  “啊……嗯……”

  紅紗帳里極致交纏,紅紗帳外有人捂耳。

  沐淳又不爭氣累地睡了過去,次日是真起不了床。縣令大人這才慌了神,娘子平日裡體力不是挺好的嗎,怎就如此不經使。

  沐淳見他這假裝嫌棄的臉色,心裡憤憤:過幾年,要你好看!

  “大人!”十九直接沖了進來。

  尹子禾臉色一變,定是有大事發生。

  寧王帶著三千死忠從赤擎山逃進了西北,有探子報,反王部隊不是在瓊花就是在金花境內。十九收到上面的秘令,要兩地知縣配合。

  “金花縣我們不管,瓊花縣我們得盯緊了。”尹子禾鄭重道:“若是真來了瓊花,這件大功非拿下不可。”

  “娘子……”

  沐淳忙道:“放心,我一定謹慎。”

  *

  除夕,瓊花城鞭炮震天,家家戶戶圍著火爐子喝茶品瓜果,守歲。

  男人們拼酒,時而吵得臉紅脖子粗,時而高聲狂笑,女人們聊閒話,一聲聲嬌笑驚呼此起彼伏,孩子抓著花燈炮仗這裡一趟那裡一趟,西北民風確實較為粗狂。無論這一年賺沒賺著錢,無論這一年家裡收成好不好,在年節里都放開了樂。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城外一條淵溝的石洞,這些人形容枯槁,全如喪家之犬。火堆只剩下零星幾攝火苗星子,旁邊卻無柴可添。

  “娘,咱們僅有這些熱水了,省著喝。”魏聰林入冬以來就沒換過衣裳,一身兵服髒得早辨不出顏色。不到二十,嘴上就長了一圈胡碴子,看著跟三十歲的莊稼糙漢無異。

  “嗚……”這已經不知是錢氏今日的第幾場嚎哭了,她一邊抹淚一邊道:“早知娘就不該跟來,十個月愣是半個時辰的安生日子都沒過上,我的命好苦哇!”

  若是寧王爭氣些,說不定夢裡的富貴日子就在明年等著她,她真能做個老太君。可是,寧王是個蠢貨啊,蠢貨啊!而今她都成乞丐婆子了,鬼的個老太君!魏荷娘自個兒挑的什麼男人,竟找了個蠢王的狗奴才,生生把魏家也連累了進來!

  “聰郎,娘不行了,娘真的受不了這日子了!嗚……哪怕能喝上一口熱湯也行。”嚎罷,將缽中水“咕嚕”吞了下去。

  魏聰林添添唇,鼻孔驟地放大,眼神微寒。

  作者有話要說:  錢氏兒子:娘,怎地不給我留點水?

  錢氏:啊?

  第155章 鬼差

  魏氏給她哭得暴躁,霍地站起, 叉腰指向她:“在家裡時你就三天兩痛要死不活, 跟著咱們東跑西奔快一年也沒見你真死掉。慣來只會裝病裝痛, 只不懂裝死!有肉你吃肉,咱們吃菜,沒肉你吃菜, 咱們喝水, 別他娘的成天擺個病歪歪的賤樣子噁心人!”

  魏聰林這次沒有像往常那樣勸姑姑, 娘煩,他更煩。算是看明白了, 娘的眼裡只有她自己, 別的人都不是人, 只有她是。就像剛剛, 說了水不多省著喝,她一口氣全部喝光,難道不知這是兩個人的用水?

  錢氏捂著胸口似暈不暈, 就算沒有淚光, 也不影響她五官扭出哭泣的模樣,絲毫不影響她發揮委屈狀, 比真哭之人還像三分。

  胡紅桃跟她娘一樣, 也是蓬頭垢面,頭上鳥可築窩抱崽。本是懶懶躺在枯草上,此時也翻身而起,重重一跺腳:“舅母, 你作出這副樣子幹啥!合著是我娘在欺負你?咱們哪一句說錯了!”

  錢氏活似被誰捂住了嘴,說不得話吐不出字,只知捧住胸口痛不欲生,引得旁邊的男男女女看過來。繼續下去,不出一會子,就有人過來勸胡家母女幫錢氏說話,魏氏跟胡紅桃,由來落不著好的。

  魏氏當然知道,吃了不下五回窩囊虧,氣得尖聲叫道:“錢氏,我入你娘!”

  錢氏“嗚!”趴向石地上,一邊哭,一邊捶打自己,“過不下去了過不下去了,嚶……”

  兒子魏聰林仍沒吭聲。

  魏氏還沒罵痛快,但也沒再尖嘶:“受不了過不下?得,攀上這崖走下去就是官道,聽說這縣裡的父母官還是咱們的鄰居,你去向他揭發寧王在哪,有你的享不完的富貴。投奔他去!快去!”

  魏氏量她也這沒膽,但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魏聰林下意識低下頭,沒料正迎上錢氏悄悄仰臉看他的眼睛。

  這個念頭他二人早有,只是礙於胡大和李鍾常在身邊,沒機會。

  聽說今天李鍾潛進城找當地土司談條件去了,到了這一步,他跟寧王還想著把邊境三縣占下來跟朝廷對抗,讓魏聰林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也能理解,畢竟他們只能頑抗到底,沒了退路。而他魏聰林母子倆不同,跟寧王沒有丁點正經關係,說白了,就是一隻可有可無的狗。

  五日前,魏聰林等人被新帝大軍像攆耗子一樣從山裡攆出來,他得知寧王這邊逃回去的營兵並沒有遭到砍頭。從那時起,他便生起了心思。

  好在魏聰林尚有自知之名,清楚沐家尹家與他母子倆不對付,怕是少得要多磕幾個頭。但這事關朝廷大事,他好歹算是棄暗投明的功臣,又能拿他怎樣?那尹家小子不像是義氣用事之輩,孰輕孰重該是有計較。

  說干就干,姑姑和紅桃他是管不了了。

  是夜,魏聰林扶著他娘鬼鬼祟祟逃出營地,淺一腳淺一腳在土坡子荒山上奔跑。耳邊北風忽忽,爛靴吱摩擦著雪地吱呀呀,伴隨長長短短的喘息聲,向著“光明”而去。

  “聰郎,娘走不動了,走不動了。”

  “可能堅持?若是兒子背,咱倆天亮都下不了山。”

  錢氏咬咬牙,只要能離開這鬼地方,去到人該去的地方,她堅持不了也得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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