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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上下打量著沈成蹊,灰色的眼睛在他深藍色的侍衛服上掃了掃去,有點不懷好意的摸了摸鼻尖。

  沈成蹊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由得翻了翻眼皮,理智的轉移了話題,“你剛才說這個唱旦角的就是宋巧蝶喜歡的那個賀小樓?”

  沈殷北點點頭道:“京城名角,人稱芙蓉腮,多少達官貴族為他一擲千金,你瞧瞧這扮相,倒真不輸女子。”

  “嘖嘖,瞧把你給美的。”沈成蹊挑起眼來,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

  “怎麼,你吃醋啊?”

  沈成蹊瞥他一眼,可惜道:“非也非也,我在想這麼美的人被你惦記上多少有點膈應,如果不是這樣真想娶回來啊。”

  “你敢。”沈殷北似笑非笑,對著他的腰就狠狠地掐了一下。

  兩人正笑鬧著,賀小樓那邊已經唱完了一場,施施然的退了下去,就在這時候,沈成蹊不經意的一抬眼,正好看見宋巧蝶眼睛仍然隨著賀小樓轉,對身邊的下人揮揮手,耳語了幾句,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我記得壽宴的節目都是你安排的吧,所以這賀小樓是你特意請來的?”沈成蹊微微的眯起眼睛,略有深意的看著他說。

  “當然不是,這節目我一個人哪說了算。”沈殷北聳聳肩膀,一臉的無奈,“賀小樓這事是宋巧蝶跟父王提出來的,說名角能捧人氣,壽辰都講究這個。”

  沈殷北的話像來摻水分,半真半假,沈成蹊鐵定是不全信的,“宋巧蝶喜歡賀小樓這事還是我上次從沈殷浩嘴裡套出來的,你既然知道這一層了,我不信你背後沒做手腳。”

  “這可真冤枉,我在你心中就是這麼個形象嗎?”沈殷北失笑不已,雙眼微微眯起,低下頭湊到沈成蹊耳邊輕聲道:“我自然不會選這麼笨的手段,最多散布點賀小樓唱了新折子戲的消息,至於宋巧蝶動不動心……呵,這個我可控制不了。”

  好一個請君入甕。

  沈成蹊就知道賀小樓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裡,但還是猜不透沈殷北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你打算怎麼做?小心惹禍上身。”

  “放心,我有數。”

  “有什麼數啊?”

  背後突然傳來一道低沉渾厚的聲音,嚇得兩人頓時打了個激靈,乖乖,剛才的話如果被人聽見麻煩可就大了!

  兩人回過頭來,入眼的一件月白色的錦袍,再往上一瞧,驚得腿都軟了。

  “陛……陛下?!臣沈殷北給皇上請安。”沈殷北連忙跪下,而沈成蹊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懵了,一時愣在原地,被沈殷北一拉才跪在了地上。

  沈成輝,也就是當今皇帝,雖然已經五十六歲,但是仍然身體健壯,面色紅潤,及時穿一件便衣也掩蓋不住身上的貴氣。而他背後正跟著一身便服的總管老太監和李永康。

  “呵呵,都起來吧,今天朕就是來湊個熱鬧,不用拘束。”皇帝笑著開口。

  沈殷北遲疑一下,畢恭畢敬的開口:“是臣的疏忽,沒想到陛下親臨,真是大大的怠慢,臣這就去告知家父。”

  “哎,快別,朕沒知會你們跟著李愛卿偷偷混進來,就是不想老二這個壽星老還要為朕大肆鋪張。”

  沈成輝擺擺手,目光正好投在沈成蹊身上,看他那副表情,仿佛是犯了錯誤被父母抓包的小孩,莫名覺得有些熟悉,心裡更加對這個小侍衛好奇起來。

  這還是第一個見到他敢抬頭直視的下人,有點意思。

  “殷北,這是你的貼身侍衛?”沈成蹊指了指沈成蹊說道。

  “……這……”沈殷北頓時有些接不上話,沈成蹊這情況讓他怎麼解釋?實話實說肯定不行,但是扯了幌子以後保不住就成了欺君,簡直是騎虎難下。

  “怎麼,還不能說?朕剛才可發現你倆在竊竊私語,難不成還是別的什麼關係不成?”

  沈成蹊不由得在心裡嘆了口氣,大哥,您怎麼還像原來一樣,想聽八卦之前先把嘴角那抹偷笑收起來行嗎?

  “陛下說的別的關係是什麼意思?奴才隨主子,腦袋不靈光,求陛下點撥。”沈成蹊輕飄飄的開口,心裡多少帶了點玩味,小時候他就喜歡跟大哥對著幹,每次他想欺負自己最後卻吃癟的樣子最好笑了。

  沈殷北聽完這話額頭上的青筋就使勁抽了抽,恨不得現在捂住沈成蹊的嘴把他塞袖子裡藏起來。

  大哥……您就算第一次見到皇上,也至少表現的誠惶誠恐一點吧,這麼胡說八道弄掉了腦袋,我也保不住你啊。

  沈成輝聽完這話愣了一下,接著哈哈大笑起來,“這麼多年敢噎朕話的只有六弟,如今你一個小小的侍衛,竟然敢口出狂言,不怕朕要你的腦袋。”

  “怕,奴才怕得很,但是奴才請陛下寬限一天,今天王爺壽辰不宜見紅。”

  沈成輝勾起嘴角,挑起了眉毛,心想這小侍衛面對他竟然不卑不亢遊刃有餘,最重要的是臨死之前還不忘記維護自己主子,倒當真有趣。

  “哈哈,行了,朕沒那麼殘暴,隨便就砍人腦袋。”沈成輝笑著拍了拍沈殷北的肩膀,“你這小侍衛不錯,以後進宮記得帶在身邊給朕找點樂子。”

  此時的沈殷北早就被沈成蹊大膽的行為嚇出一身冷汗,聽皇帝沒有生氣已經覺得萬幸不已,連忙應和,“臣遵旨,謝陛下恩典。”

  沈成輝點點頭,看著遠處的戲快唱完了,對跪在地上的沈殷北說,“朕要去給你父王賀壽,你帶著這小侍衛一起吧。”

  說著他搖著扇子慢慢的往前廳走去,留下虛驚一場的沈殷北和沈成蹊。

  ***

  本來盛大無比的壽宴,因為皇帝的突然駕到,變得更加熱鬧非凡。沈成景壓根沒想到皇帝會屈尊降貴來給他賀壽,一時喜上眉梢,滿面吹風,恨不得讓群臣都知道他在當今聖上面前多麼得寵。

  而貴為王妃的宋巧蝶此時更是趾高氣昂,要不是因為皇帝與群臣在討論正事,她作為女眷不得不退場,此時下巴簡直要翹到天上去了。像皇帝和沈老二嬌滴滴的問了一聲安,施施然的踩著碎步退了席。

  沈成輝在上座坐定之後,看席下一種大臣各個局促不安,不由得打趣道:“今天朕是來給弟弟賀壽的,不是來聽你們上奏的,不用那麼緊張,該怎樣就怎樣吧。”

  “陛下親臨,臣弟真是榮幸之至,有生之年真是……足矣足矣!”沈成景裝模作樣的跪在地上磕頭謝恩,說著說著就老淚縱橫。

  沈成輝擺擺手,“二弟,你我兄弟何必說這些虛言,今天看老夫聊發少年狂,膝下又有如此出類拔萃的兩子,朕很欣慰。”

  提到兒子,沈成景來了精神,抬手想讓沈殷浩來面聖,卻一抬頭掃到了沈殷北身邊站著的沈成蹊,當即一張臉都變了色,“你……!”

  沈成輝見他臉色慘白,順著他的目光瞧了瞧沒發現什麼異常啊,“二弟,你怎麼了?”

  “不……不,臣弟沒事。”沈成景陰冷的瞥了沈成蹊一眼,轉眼又換做一副笑模樣,“陛下謬讚了,犬子不過爾爾,不值一提。”

  “呵,臣弟你這心也太大了,這兩個孩子各個一表人才,比朕的皇兒可優秀,你還不知足啊?”沈成輝慡朗一笑,對著沈殷浩和沈殷北招招手,“你們兩個過來。”

  沈殷浩沈殷北對視一眼,前者的嚴重充滿了不屑,趾高氣昂的走上前去,沈殷北嘲諷的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跟了上去。

  “臣給萬歲請安,萬歲萬歲萬萬萬歲。”

  “起來吧。”沈成輝揮揮手,轉頭對沈成景笑著說,“二弟,你也不必謙虛了,如今正好大家都在場,朕就考考他們,也叫你輸的心服口服如何?”

  話說到這個地步,沈成景已無法推辭,只好笑著答應。

  一眾大臣本來就對下一任的端康王人選好奇不已,此時有機會圍觀這兩個孩子的現場博弈,一時都來了興致,各個翹首以盼。

  沈成蹊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勾起嘴角,心裡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如今他勢單力薄,單靠自己根本扳不倒沈老二,必須藉助其他的力量。

  而自己從小跟在大哥身邊,最了解他的性子,這場博弈或許……是一次引起皇兄注意力的絕佳機會!

  第50章 叔在上,不著寸縷

  沈成輝端起一旁的清茶啜了一口,微笑著看著座下兩個英氣勃勃的年輕人,眼睛一轉來了主意,掃了一眼翹首以盼的大臣們笑著開口:“你們倆人平時跟著成景辦事,一定學了不少東西,這天下的大事相信也都有所耳聞,不知你們知不知近日傳出的藥材囤積的事情?”

  “陛下您說的可是富商低價採購藥材又囤積不賣,導致百姓無藥可醫的事兒?”沈殷北沉了片刻,恭敬地問道。

  沈殷浩無聲的冷哼一聲,雖然低著頭,但眼裡卻流露出嫉妒又鄙夷的神情,知道這種事情有什麼可得意的嗎?看他那副基於邀功的德行。

  “不錯。”沈成輝看了沈殷浩一眼,點點頭繼續說:“今年雨水豐沛,土地肥沃,再加之去年藥材價錢一路走高,有不少農戶把原來種糧食的土地用來種了糙藥,可惜種的人多了,價錢反而低了下來,大量藥材積在手裡銷不出去都爛在了地里,播種的季節也已經過去,再想重新種糧食已經不可能。”

  想到這事沈成輝愁上心來,臉色也變得低沉下來,“農是國之根本,而大部分農戶棄糧種藥,反而逆了根本,最後只能把藥材以很低的價錢賣給jian商以求生存,如今富商大肆囤積藥材,京城乃至全國不少地方,都藥材緊缺,老百姓既吃不上飯又買不起藥,朕實在憂心。”

  這間事情由來已久,但是很難徹底解決,朝上諸位大臣爭論不休,至今沒有商討出一個最好的對策,這一點沈殷北早有耳聞。

  如今皇帝既然把這個難題在兩人面前提出來,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相信兩位賢侄已經明白朕的意思,那麼如果是你們來處理此事,可有應對的良策?”

  沈成輝的考題已經說出來了,在場的各位頓時臉色各異,有期待的,有看笑話的,有焦急思慮的……只有沈殷浩似乎成竹在胸。

  看他這副樣子,沈成輝不由溫和的笑著問他:“賢侄似乎已經有了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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