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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權衡之下,洛上嚴將事關猰貐的真相和在疏屬山上發生之事都告訴了郁暘涎。

  “朱厭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郁暘涎問道。

  “他從來都不是真心臣服於領主,不過是想通過我體內的大羿血魂打破由領主操控的局面,從而繼續攪亂如今天下這鍋渾水,以便鎮壓龍蛟之力。”洛上嚴道,“事到如今,我才體會到誰才是禍源根本,但無論朱厭如何從中攪局,我也確實不會就這樣輕易放過領主。更何況,我們辛苦破解大羿五星,最後要對付的就是領主。在私,我為自己報仇,有何不可?若要說得冠冕堂皇,便是為天下蒼生除去這個禍害,更是公益之舉。即便做了朱厭的工具,又有什麼關係?”

  朱厭其心不正,洛上嚴和他合作可以說是助紂為孽,但猰貐不除,不光大梁的百姓會繼續受到迫/害,甚至於整個天下都會因此發生動盪,對蒼生而言,除去猰貐才是斬糙除根的辦法。

  “我知道你在猶豫什麼。”洛上嚴道,“我去西北海也是想找到更穩固的力量以便徹底消滅猰貐。這件事的確兇險,我原先也不想你涉足其中。你我本就是因五星封印而結伴同行,如今封印之事已經告一段落,接下去的事你也不用插手。”

  “洛上嚴,事到如今你不用再假作好心。”郁暘涎道,“如果真的不想我插手,你有無數種方式可以隱藏自己的行蹤不讓我發現,從而孤身前往西北海尋找燭龍所在。但你偏偏現了身,就是等著我因為太虛家的血仇而找上你。你和我說的那些話,也不過是想告訴我,剷除猰貐是為天下除害,為蒼生行善。用這樣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服我,讓我和你一起去章尾山,再一起對付猰貐,不是麼?”

  即便有對郁暘涎再多的不舍,洛上嚴卻還是做出了如郁暘涎所言的決定。如今對他而言,除掉猰貐才是最終的目的,在經歷了五星封印的生死劫難之後,他也確定郁暘涎是有能力和自己一起繼續對付猰貐的。再多的情誼深重都抵不過內心一直未曾平息的慾念,但當郁暘涎當真站在自己面前時,他的內心又何嘗不矛盾呢?

  “如今的你已經不是當初我在雲來坊認識的洛上嚴。”郁暘涎神色複雜地看著玄袍少年道,“大羿血魂的凶煞本性已經被厄難毒勾引,血魂之力也徹底淪為私慾妄念的工具。而你即便擺脫了一個領主,也還是受著厄難毒的侵蝕,將來的你,也許會比現在的領主更可怕。這才是朱厭想要的,是不是?”

  再一次的沉默中出現了洛上嚴嘴角詭異的笑容,他含笑看著郁暘涎,沉聲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如今不光有血魂之力,還有貳負和危傳授的神力,如果可以找到燭龍,那麼我對付猰貐的資本就又多了一分,你若能協助我,我就更加不會懼怕那凶獸的力量。”

  洛上嚴愈漸張狂的眉眼讓郁暘涎的不安隨之強烈起來,雖未來的擔憂讓他內心湧起了一股衝動而不自覺地跟洛上嚴動起了手。

  二人間的再次交手比方才更要劍拔弩張,郁暘涎的步步緊逼讓一直都只是防禦的洛上嚴終於出了手,而他也意識到只是分別數日,郁暘涎的內功居然突飛猛進,卻並不是太虛家的路數。

  “你當真要殺我?”交手之後的洛上嚴氣血上涌,此時呼吸已漸粗重。

  手中長劍沉吟,白衣少年面容肅正,道:“要殺,但不是此時此刻。”

  劍氣凌厲,在夜色下劃出一道亮眼疾光,迅速刺向洛上嚴。洛上嚴飛身躲開,那道劍光便徑直刺到了前頭的一棵樹上,立時將數劈成了兩半。

  “你我之間的仇怨,等將猰貐剷除之後自當清算。”郁暘涎將見收回鞘中,道,“但你若作惡於前,不論當時猰貐如何,我必會先將矛頭直指於你。”

  “你我之間,始終這樣彆扭。過去因為各自隱瞞的秘密,如今說開了卻還是……”洛上嚴嘆了一聲,道,“尋找燭龍之事不宜拖延,你我還是星夜趕路,前往西北海吧。”

  郁暘涎才動身,又聽洛上嚴問道:“你功力在短短几日之內長進不少,你回了太虛山,究竟發生了什麼?”

  與沿線不知洛上嚴為何有此奇怪問題,只當他別有用心,便冷冷回道:“除了看見血流成河還能發生什麼?”

  白衣少年的背影如同他的這一句反問一樣冷漠,洛上嚴能夠理解郁暘涎因為太虛家慘案而對自己心懷怨恨,卻還是對郁暘涎身上的變化十分疑惑,但顯然那白衣少年並不打算現在告訴他。眼見郁暘涎已經走出一段距離,洛上嚴只得立即跟上去。

  河西卷 第一零六章·流落荒島

  郁、洛二人日夜兼程,並藉助玄光幻術,終於在兩日後到達西北海。出海之前,洛上嚴站在狂風肆虐的海邊,望著水浪不停的海面,對即將開始的一切憂心忡忡。想要在接連不斷的海浪中航行本就不是易事,更何況是面對風波險惡的西北海,眼下他們並沒有出海的船隻,洛上嚴和郁暘涎一起,以靈術為基,將海邊的枯木集結起來,製成了一隻木筏,靠著靈術在西北海上穿行。

  一旦出海,洛上嚴便發現這西北海上的情況比他原先預想的更要驚險,翻湧不止的海浪帶動起巨大的力量,仿佛隨時可以將這隻木筏吞沒。而即便是憑藉靈術得以在海面上行駛的木筏,前行起來也十分困難,木筏上的兩個人都需要格外小心。

  疾風驟雨襲來,讓本就孤立無援的木筏顯得更為不堪一擊,郁暘涎坐在設下的結界中,看著面前接二連三的滔天巨浪,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道:“這樣下去根本看不見前頭的方向,別說是找章尾山,只怕要回到岸上,都未必容易。”

  洛上嚴心知郁暘涎的話並非危言聳聽,依照現在的情況,他們要返回岸邊都需要花費一些時間,但既然已經進入了西北海,他便沒有要半途而廢的想法。

  玄袍少年向空中拋出一物,郁暘涎雖見晦暗天色之中出現了一點光亮,他定睛去看,見是陰陽雙魚所化成的靈骨,不由驚道:“雙魚靈骨?他們……”

  洛上嚴並不想現在解答郁暘涎的驚惑,而是轉開話題道:“貳負雖然沒有說明章尾山的具體位置,但既是上古靈獸,和雙魚靈骨興許會有所共鳴,靈骨之上有血魂一些血魂之力,應該可以幫我們找到燭龍所在。”

  見那雙魚靈骨在空中發著金光,並且似是在指引著什麼,洛上嚴立即調轉木筏的方向,跟隨雙魚靈骨的指示而去。

  木筏在此起彼伏的浪濤中艱難前行,呼嘯的海風比先前更要猛烈,掀起的海浪也仿佛帶著更強烈的毀滅意味,幾次都險些令洛上嚴無法站立。

  迎面而來的海浪幾乎將整隻木筏吞沒,郁暘涎施展靈術將面前的水牆劈開才讓木筏得以繼續前進,然而還未等他們喘息就又有一層海浪在狂風的推動之下猛然撲了過來,徹底將木筏打翻。

  西北海的海水冰冷刺骨,郁暘涎在落入海中的第一刻就有種要被海水凍死的感覺。翻動的海水讓他比在木筏上時還要難以穩住身形,甚至無法運轉體內真氣。這一襲白衣就猶如一粒塵埃,在不斷涌動的海浪中漂泊,不知究竟去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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