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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蘭西斯也開始出餿主意!我有點受不了這兩個高明的“戰術家”了。我催促費耶羅趕緊想個辦法,此地也只有精靈男看起來稍微靠譜一點了,費耶羅卻只是哭喪著臉不開口。四人說著無用的廢話,乘著飛行器幾番起落,遠遠跟在亡者軍隊的後方,直到軍隊突然停了下來。

  他們這是要做什麼?死人們砍倒死去的杉樹,亂鬨鬨地開始築營掘壕。等等,這是什麼地方。

  兩百年的滄海桑田,時光抹去了一切哀慟的痕跡,然而誰又能真正忘記,不變的永遠不變。這正是兩百年前的古戰場,聖騎士們在這裡失去了聖光,在這裡自相殘殺,在這裡全軍覆沒。

  我明白了,亡者的軍隊在古老的戰場前築營,此處地下埋有更多的屍骨,這是要拉起更多的含冤懷恨的屍骨。

  “不能再讓他們前進一步了!我們就在這裡把它攔住。”

  我採用了弗蘭西斯的餿主意,唯一的辦法。趁著暮色,亡者們紛紛回了營,正是包圍圈最小的時候,我和韋恩一個摸到東邊,一個在西邊,同時把劍插進土壤里,同時釋放了奉獻術。經光元素淨化過的土壤閃耀金光,將整個亡者的軍營牢牢圍困其中。

  “這真是一個顧頭不顧腚的計劃。”費耶羅評價說。

  軍營里一時炸了鍋,各種亂七八糟的殘骨斷箭丟了出來。弗蘭西斯扛起一面門板大盾,把我們護在其後。我雙手拄劍維持著大地的能量,韋恩從另一頭摸了回來。

  “我可以撐過這個晚上,韋恩你趕快找個地方休息,明早來換我。”

  韋恩點點頭,沒說什麼就離開了。

  我能夠撐過一個晚上,可是我沒有考慮到弗蘭西斯,他皺著眉,腦門上開始冒虛汗了。以弗蘭西斯的力氣抗一個大盾當然不是什麼問題,可是他還要承受箭石砸來的震動,這樣子時間一長是會傷到人的。又過了一會兒,費耶羅默默地接過大盾扛起,唉,以精靈男的癮君子的小身板,不知道又能扛多久?

  好在過了後半夜,箭矢之雨漸漸地稀了,費耶羅說他能扛過後半夜,換弗蘭西斯去休息,弗蘭西斯原地就躺下了。

  次日天剛蒙蒙亮,我抬頭一看,老天!營地里竟然連夜築起了一架投石機。

  費耶羅用腳把弗蘭西斯踢醒,換他抗上盾,騰出手來操弄起魔晶,一晃四個門板大盾的幻象列在了陣前。這樣子的騙術也太假了吧……好吧,如果亡者們此前沒有注意到我們的具體方位,那麼只有五分之一的機率砸中我們,戰術上看這個機會還是值得賭一賭的。

  然後一道金光從天而降,把投石機的木架砸了個稀爛。韋恩貓著腰小跑過來,一臉邀功的笑,意思是他很厲害。

  可是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我們兩人晝夜輪班,勉強能夠維持住這個包圍圈,如果有一人耗竭了回不上魔,那就功虧一簣了。我現在要找個僻靜的地方回魔,囑咐韋恩維持三個鐘頭,不要硬撐,不行了就立即用應聲蟲叫我。

  亡者們整個白天裡仍然在鍥而不捨地建造著新的投石機,我和韋恩又輪流著各砸翻了投石機一次。

  當天夜裡我給包圍圈充能的時候,另外三人跑出去,圍著營地連夜築起了三座簡易工事。按照費耶羅的計劃,我和韋恩各趴在一座簡易工事裡。如果一個工事被投石機瞄準,裡邊的人就立即撤離,另一邊可以隨時接棒充能。笨重的投石機無法輕易轉向,這一招果然成功拖住了亡者軍隊的突圍計劃。

  就這樣子一直耗了七天。亡者們拆除了軍營的寨牆,又新造了兩架投石車,我們則在費耶羅的指揮下把簡易工事的數量擴大到了六個,之後又用暗壕把工事兩兩連接,堪堪能夠避開每一次投石車的攻擊。

  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這樣一直耗下去。我現在特別擔心韋恩,鐵皮人畢竟不是鐵打的,我特別擔心他萬一有病有災,一時撐不下去就糟了。按照戰術的安排,我和韋恩必須呆在不同的掩體裡,以保證包圍圈的連續工作。我長久地見不到他,開始有些心煩意亂,空洞的腦殼裡時時冒出奇怪的念頭來。好像也不是很久啊,五天沒見著而已,又不是懷春少女的故事,理當不至於如此。可是以後又該怎麼辦呢?啊,我一定是趴在工事裡太過無聊,腦殼又壞掉了。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白骨的十字軍

  我和韋恩輪流用使用奉獻術,把亡者的整個軍隊圍困在一座營寨里,已經到了第十一個夜晚。

  那天太陽才剛剛落山,我接過任務,雙手把劍插入土地繼續奉獻術。沒過了多久,便聽見身後異常的響動。我正在權衡是否需要呼叫隊友幫助,卻看見了韋恩的一張大臉,他沿著暗壕爬了過來,鬼鬼祟祟的真是討厭。

  “你應該堅守崗位,如果這時候那些死人又丟一個石彈過來。”

  “不怕,天黑了,天黑之後投石機從來沒有射擊過,我懷疑亡者的視力都很差。”

  “嗯,你跑來有什麼事?”

  “是,我確實有事跟你說。我的輪班時間可以更長一些,我的力氣還有餘。你不要什麼事情都一個人扛,每次你都只休息三個鐘頭——”

  “這種事情你可以派應聲蟲來說。”

  我換單手握劍,騰出一隻手來抓住他的手腕。韋恩稍一錯愕,便坦然開放了他的施法記錄。韋恩的力量進步真是令人驚訝,沒錯,他的力氣還很足。

  確實,現在不是瞎逞能的時候。事實上我已經出了兩次狀況了,兩次都是白天我剛剛交了班的時候,投石機就炮擊了韋恩的掩體,當時我必須緊急接過手來,差點搞到耗竭。既然韋恩本事大了,很好,他能堅持更長時間,我也應該稍為留出一點餘量來預防突發狀況。

  我抽回手來握住劍柄:“好,下次輪班你增加一個鐘點,一共四個鐘點,白天我的輪班也減到四個鐘點,晚上的話,我負責九個鐘點不變。”

  韋恩突然把一隻手搭到了我的手背上,那種感覺真是古怪。我是說,我的手背原本不應該有知覺的。出於實用性的需求,死人會修復一部分觸覺神經,比如手掌鼻腔之類,可是手背和前臂這種地方,又沒有什麼實際的用途又容易受傷,是完全不會知覺的。

  常年握劍的粗糙的手指划過我的手背,在那本應該沒有知覺的地方,我只感到鑽入心弦的又澀又癢的顫動。

  韋恩說:“為什麼你總是要抗大頭,你就那麼喜歡逞英雄嗎?”

  “因為你是菜鳥——”我岔開話題:“韋恩,聽我說,你是活人,你要保證每天足夠的睡眠,吃好喝好,還要保持身體清潔。”

  韋恩奸笑:“怎麼,我髒兮兮的樣子你就不喜歡了嗎。”他一路爬暗壕過來,身上當然不乾淨,為了表達強調語氣,他又沾了一爪子黑土橫抹在鼻樑上。

  “我是擔心你生病。”

  韋恩腆著一張大花臉得意地奸笑:“原來你是關心我啊,我就知道!”

  “我擔心你掉鏈子!這麼耗下去不知道還得多久,萬一你生病或受傷——你是這個計劃里最容易出問題的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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