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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家的媳婦都挺安分守己了,就連予涵的媽媽,當初一心要成為交響樂團的首席大提琴手,嫁給了衛安後也隱退了,”賀寧的語聲沉緩,“你那個小公司,我覺得沒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席衍有股份吧?你就交還給席家或者關了,賀家不缺你這點錢,好好呆在家裡相夫教子。”

  紀皖的腦中“嗡嗡”作響,幾乎就想拔腿就走。

  誰允許他們這樣漫不經心地說著她的心血?

  難道小人物的努力就可以這樣被一筆抹煞嗎?

  她很想義正言辭的駁斥,可渾身的血液都朝上涌去,手腳有種脫力的虛軟,以至於她剛一開口聲音就斷斷續續的帶著顫音:“爺爺……我……很……”

  “爺爺,”賀予涵的眉頭緊皺著打斷了她的話,“你給我們點時間,我的公司我遊刃有餘,現在還沒到需要皖皖相夫教子的時候。”

  賀寧冷笑了一聲站了起來,扔下“很好”兩個字,就大步離開了餐廳。

  大家的神情各異,但顯然都鬆了一口氣,各自拉開椅子站了起來,賀予靈更是心情愉悅地抹了抹嘴,衝著安嬸叫道:“安嬸,我想喝杯青瓜汁。”

  “好的,二小姐你稍等片刻。”

  “大嫂你要嗎?美容。”賀予靈衝著紀皖笑道。

  紀皖沉默著坐在原位搖了搖頭。

  “怎麼不開心啦?”賀予靈笑嘻嘻地說,“別啊,我現在特別崇拜你和大哥,真心的,你們倆太牛了,繼續,保持!”

  她朝著紀皖撒了個飛吻,蝴蝶一樣地飄出了餐廳。

  賀衛芳神色慍怒地看了他們倆一眼也走了,眨眼之間,餐廳就空蕩蕩的了。

  “對不起。”紀皖茫然看著賀予涵,這一瞬間,她忽然萌生了退意,不在同一個世界上的人,如果強求在一起,的確是種錯誤。

  “對不起什麼?”賀予涵捧著她的臉,想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些什麼。

  “我沒法同意你爺爺的要求,”紀皖困難地說,“以後恐怕也是不行的,這樣會連累你,要不然我們倆還是……”

  “算了”兩個字還沒出口,賀予涵就吻住了她。

  這個吻很是粗暴,賀予涵用力地吸吮著她的唇瓣,甚至在上面重重地啃噬了幾口,這才恨恨地鬆開了紀皖。

  “以後還敢亂說嗎?”他威脅道,“你再有這個念頭,我就把你關起來。”

  紀皖喘息了兩聲,伏在了他的胸口悶聲說:“爺爺那裡……怎麼辦?”

  “沒見我用了緩兵之計嗎?”賀予涵笑著說,“行了,我會搞定的,你就專心做你的事情吧。”

  紀皖不知道他會有什麼神機妙算,經過這幾次的接觸,她明白賀寧雖然創立統領著和宇財團這個國際性的集團公司,可骨子裡是個非常固執、傳統的老頭子,輕易不會改變自己的看法;而賀予涵雖然看起來總是和賀寧對著幹,可對這個爺爺還是很崇敬的,抱著不一樣的感情。

  她很不願意看到祖孫倆為了她的事情再次起了不可調和的衝突,可她也不能在這種原則性的問題上退讓,如果她照著賀寧的意思做了,那她還是那個堅強自立的紀皖嗎?不就成了一個依附在男人身上的菟絲花了嗎?

  第二次開庭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很意外的,那天來了好幾家媒體,對紀皖進行了現場採訪,主持人還受網友所託,再三追問了這是不是一場炒作,最後賠償的贍養費是否真的要捐給慈善。

  林濱出現的時候好像做賊似的,剛想溜進庭審室就被記者發現了,一窩蜂地圍上去堵他,他狼狽萬分,記者們的話都字字如刀,他答也不是,不答更不是。

  “請問你當初逼你妻子打胎,有沒有想過那是一條人命?”

  “請問你和你母親為什麼一定要男孩?尤其是你母親,她自己不也是女的嗎?”

  “這麼多年了,請問你有沒有後悔過當初的決定?”

  ……

  紀皖站在不遠處看著被記者們圍在中間的林濱,林濱顯然瘦了很多,眼下有著明顯的黑眼圈,原本還算是儒雅俊朗的中年人此時佝著背,看起來有些畏縮。

  他和記者們推搡了好一會兒,這才從人群中突圍而出,步入了庭審室,他的律師正在裡面等著他。

  二次庭審沒花多少功夫,事實已經非常清楚了,對贍養費雙方都毫無疑義,但林濱辯稱自己已經給過贍養費,但是被紀淑雲和紀皖退了回來,更何況,紀皖已經成年,紀淑雲已經去世,所以這筆贍養費不用再給。

  紀皖的律師則辯稱贍養費的給付和紀淑雲有沒有去世沒有直接關係,更不會因為母女倆一時的拒絕失去其真正的法律意義,就好比林濱雖然沒有盡到撫養的職責,但和紀皖名義上的父女關係卻無法從法律上割斷。紀皖是紀淑雲的法定唯一繼承人,這筆贍養費理當由她繼承,任何人都無權置喙它的用途。

  法庭最後判定紀皖勝訴,林濱需對當年拋妻棄女的行為登報導歉,並在限定日期內支付贍養費二十五萬,考慮到林濱曾支付過贍養費但被退回,利息十萬不予支持。

  宣讀完判決書後,林濱失魂落魄地癱在了椅子上。

  紀皖並沒有興趣去欣賞他的模樣,收拾完資料,和律師一起朝外走去。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她的胳膊被人拉住了,林濱滿臉懇求地看著她:“皖皖,現在我的名聲全毀了,工作說不定也要丟了,這些年的奮鬥全白費了,你非得這樣趕盡殺絕嗎?我沒錢,要命一條,你要真那麼狠心,就把我的命拿去!”

  紀皖漠然看著他:“我要你的命幹什麼?你不付錢,法院會強制執行。”

  “我真沒錢……”林濱失魂落魄地說,“她在投資新項目,家裡的錢全都投進去了,連房子都抵押出去了。”

  “你把我媽這筆錢也給她了?”紀皖愕然。

  “你們不是不要嗎?退回我帳戶就被她拿走了,”林濱辯解說,“我也沒辦法,反正我沒錢,只有這個月的工資還剩五百塊,你要你拿去。”

  紀皖氣樂了:“你以為法院的判決是玩笑嗎?等著賣房子賣車吧。”

  “皖皖你別這樣,”林濱也顧不得要臉了,“我家裡都快鬧翻天了,親戚朋友也在背後戳我脊梁骨,我倒霉了你有什麼好處?這錢就別要了,頂多我給你打個欠條,以後有錢了就給你。”

  紀皖沉默了片刻,輕聲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和你媽到我媽墳前去認錯道歉,以後我們就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干。”

  林濱滿口子答應:“好,我明天就去認錯道歉。”

  “不,還有你媽。”紀皖固執地說。

  “那不行,那是你奶奶,”林濱斷然拒絕,“她都多大歲數了,你讓她去給你媽道歉,那是要了她的命。”

  “她真的沒有意識到她的錯嗎?”紀皖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她想要扼殺一個已經成型的女孩的生命,毀了一個原本可以幸福的三口之家,更毀了一個女人的一生。”

  “她也沒有什麼錯啊,她這個年紀的人都是這樣想的,這是習俗,不能怪她啊。”林濱辯解著。

  “那好吧,就讓她跟著她的寶貝兒子、寶貝孫子過日子吧,我替你們去贖罪,錢請你準時打到我的帳戶里,不然我申請強制執行。”

  紀皖冷笑了一聲,剛想掉頭離開,林濱的手機鈴聲驟然響了起來,林濱一邊拉著她一邊手忙腳亂地接起了電話。

  聽筒里傳來了一陣哭喊聲,林濱的眉頭緊皺了起來:“媽你哭什麼……別給我再添亂了……什麼!”

  他的聲音驟然尖利了起來:“浩浩他搶了你的錢?這不可能……他不在讀書嗎……什麼……他沒去讀書……媽你怎麼了……摔了一跤……”

  掛了電話,林濱的臉色幾近慘白,扶著牆壁急促地喘息了幾聲,喃喃地說:“你奶奶她……摔了一跤……送醫院腿……斷了……”

  第40章 |39|38|37|0037

  醫院裡亂鬨鬨的,病房前擠著一堆人,有警察有鄰居還有醫護人員,不時傳來呼天搶地的哭泣聲和怒罵聲。

  紀皖第一次看到了她血緣上的奶奶,這個紀淑雲痛恨了一輩子的女人。

  和注重儀表的姥姥完全不同,這個老太婆看上去很瘦,顴骨高高突起,穿了一件明顯不太合身的衣服,整個人看上去乾巴巴的,可能是因為剛剛歇斯底里地哭過,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躺在床上捂著胸口哎呦哎呦地叫喚著,好像下一秒就要斷氣了似的。

  林濱的老婆在旁邊和警察說話,她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不過還是陪著笑臉:“對不起啊警察同志,都是誤會,不是搶劫,我媽她腦子不太好使了,也不知道誰胡亂報的案,別做筆錄了,真的不是搶劫。”

  “是不是搶劫不是你說了算的,”警察被鬧騰了這麼久,說話也帶了點火氣,“按照我們了解的情況這都夠得上入室搶劫了,涉案金額八萬塊不算小數目,你這樣胡亂改口供,犯的是包庇罪你懂不懂?”

  林濱的老婆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一肚子氣沒處撒,一見到林濱頓時爆發了,衝上去就朝著林濱撓了過去,林濱避之不及,鼻尖上被撓出了一道血痕:“你瞧瞧你們家這個破事!吃自己女兒的官司還不夠,連自己兒子都管不好,你媽更是絕了,有這樣把孫子往絕路上逼的嗎?不就幾萬塊錢,她這是準備把浩浩送進牢房裡去嗎!”

  “坐牢?”老太婆茫然地看著他們倆,忽然一下激動了起來,“警察……警察同志,浩浩可不能去坐牢,我給你跪下了,千萬不能抓我那大孫子啊,他從小就孝順,這次一定是被壞人教唆了,你去抓那些壞人,對,就是那幾個老是帶他去打遊戲的,染著黃毛頭髮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她想從床上爬下來去抓警察的手,那條摔斷的腿卻沒讓她如願,頓時慘呼了一聲又倒在了床上。

  病房裡亂成了一團,旁邊來幫忙的鄰居在那裡一邊看熱鬧一邊竊竊私語:“老太這是自作孽啊,實在是太寵這個孫子了。”

  “這種小孩還不如沒生,喪盡天良啊,老太摔那裡的時候連看都沒看一眼就跑了。”

  “還不是活該,你知道這陣子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新聞嗎?”

  “她逼她以前的兒媳打胎的那個?”

  “是啊,作孽啊,那個兒媳人很好呢,還有那個她不要的孫女很厲害,名牌大學畢業,現在開公司當老總了,都上電視了。”

  “瞧瞧她一定要的孫子,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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