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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呼吸還是很痛苦,每一次吸氣都好像用刀子劃了喉嚨一下。我站不起來,只能爬著爬到了棺材底。用顫抖著的手,按開了打火機,點燃了符,將符放在了剛才埋在水瓶的地方。

  符上已經沾著我的血了,我張著嘴,用很沙啞而痛苦的聲音說道:“貪、巨、祿、存、廉、武、破。”每一個字就好像刀子划過,在念完這七個字,我再也支撐不住了,一聲咳嗽,嘴裡全是血腥味,我能感覺到,血從我的嘴裡流了出來。

  我看向了那邊的魏華,魏華已經一動不動了。而祖航正奔向我,將我從棺材下抱了出來。讓我靠在他的懷中。他的身影有些模糊,他也受傷了吧,他也很虛弱吧。

  我朝著他努力扯出了微笑:“祖航……”

  “別說話,可人,別說話。”祖航哭了,他紅色的眼淚從眼眶中流了出來,“我帶你出去!斗轉星移,轉回到原位,這一切就開始不限循環了。我們要在他轉一圈的時間裡出去,把這裡封上。”

  “祖航,還有孩子……”我拉下了他的頭,吻上了他的唇。我想吻他,我想告訴他,我愛他,我愛孩子。我愛他們。

  我最後的記憶,到這裡停止了。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出來的。我也不知道這個陣是什麼時候開始運作了。我只知道我吻了祖航,我告訴他,我愛他,我愛我們的孩子。

  在我醒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回到了岑家村現在的地址,就在我們的車子上。我感覺到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而車子外,站著很多人,還有警車。

  金子姐就在車外哭著,她老公擁著她。我聽不到他們說話的聲音,而他們很快就發現我醒來了,叫著祖航過來。

  跑向我的是曲天,我知道那也是祖航。我努力笑了一下,好痛,喉嚨好痛。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他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我們的孩子了。太好了。我能回去了。我還有我的祖航,還有我們的孩子。

  祖航上了車子,給我喝了點水,說道:“不要直接喝下去,含在嘴裡,一點點的喝。讓水自然流下。不要大口。”

  他用瓶蓋給我餵著水。喝了點水,我覺得舒服了很多,目光看向了車外,帶著疑惑的目光,看著祖航。

  祖航頓了一會,才說道:“岑恆的命,在幾十年前就應該跟著他爸媽走了。他多活了這麼幾十年,現在還是把命還給了岑家村。”

  “死?”

  “嗯,陣啟動了。岑祖澤在村子裡,操縱那些冤魂,想要破壞陣。零子他們阻止了。我們出來的時候,岑恆發現了岑祖澤,岑祖澤就在車子上。岑恆舉槍了,開槍了。岑祖澤的車子,撞向了他,把他撞在了那邊的社廟榕樹上。岑祖澤死了。岑恆拿的不是小漠給他的氣槍,而是……他從派出所里偷出來的真槍。”

  我的心,沉了下去。如果岑恆沒有跟來,他還是那個小警員,過著平凡的日子。

  命運的安排吧。如果不算我兒子這個鬼子的話,岑家本家到今天為止,都死了。都是死在了岑家人的手上。岑家滅族了。

  我掙扎著下了車子,祖航連忙扶著我,走了過去,岑恆的屍體和岑祖澤的屍體已經被放下來,用白布蓋著。

  我哭了起來。岑恆,就是那個幫我買菜做飯的弟弟。雖然年紀比我大,但是他卻叫著我“奶奶”。

  金子姐走了過來說道:“你別哭了。你自己都傷了,到車上去吧。這就是他的命。在陣啟動的時候,我以為岑恆的命,只是岑祖航斷錯的。沒有想到,命就是命。我們改變不了。”金子姐自己也哭了起來。岑恆,就是我們一起走過來的戰友。

  人群中,梁庚也來了。他是這個縣的領導,會出現在這裡很正常。警察並沒有問我們任何問題,應該就是梁庚給打點好了。這件事直接交給了上面的公安局處理。

  梁庚走到祖航的身旁,壓低著聲音說道:“只要我在位一天,我就不會讓人動裡面的陣。也算是,為我兒子積陰德,讓他能投胎個好人家吧。”

  小景也走了過來,說道:“可人傷著了,你們先去醫院吧。這邊我看著。”

  祖航點點頭,看著我說道:“我們先回家看看孩子再去醫院。這邊辛苦你們了。”

  他擁著我回到車子上,看著那地上的白布,我問道:“真的結束了嗎?”

  祖航說道:“嗯,都結束了。岑家本家,以後就只有我們的鬼子了。可人,”他探過頭來,啄啄我的唇角,“謝謝你在那個時候吻了我,要不然我也沒能力,帶你出來了。”

  吻?我想到了,在我記憶的最後一刻,我咳得滿嘴都是血,吻了他。他喝下了我的血。

  “那魏華呢?”

  “被永遠的封在那墓里了。”

  “祖航。”

  “嗯。”

  “我想先回家看孩子。”

  “嗯,我們先去看孩子,再去醫院。”

  “祖航。”

  “別說話了,你現在說話喉嚨一定會很痛的。”

  確實很痛,但是我還是說道:“我愛你,我從來沒有後悔跟你結下了冥婚。”

  番外一:失蹤的三個月1

  那座位於陰路最後面的小陰樓里,陰冷的風拂過。小樓前的糙叢里,一條蛇驚慌地逃走了。因為站在院子中間的鬼,帶著很強大怨氣,讓這些本來就屬於陰性的動物,也不敢接近。

  樓上,一個身影跳了下來,落在了他的面前。“祖航,你回來了。”

  岑祖航沒有回答,而是抬頭看向了樓上。在樓上的窗子上,站著一個小三四歲的少年,他正微笑著看祖航,然後轉身緩步從樓梯走了下來。

  少年下到一樓,微微一笑:“肯回來了?我的小鬼。”

  祖航說道:“你沒資格跟我說這樣的話。為什麼叫醒岑梅?”他看向了一旁的岑梅。

  岑梅的臉上出現了怒意:“你當然不希望我醒來,我只想著,永遠把我綁在娃娃里吧。岑祖航,你不覺得自己太多分了嗎?這已經和我們當初的計劃不一樣了。”

  “那個盒子被王可人拆開的時候,我們的計劃就已經失敗了!”魏華說道,“而他,卻躲在王可人家裡,和她恩恩愛愛,把你一直留在那冰冷的地下室里,綁著,封著。岑梅,這個男人,你覺得你還愛他嗎?”

  “好了!”祖航低吼道,“我回來了,計劃會繼續下去。現在來談這些是不是太假了!”說罷,他就朝著樓上走去。

  他上了樓,魏華就笑了起來:“看看,他是假扮人,假扮得太多了,都開始走樓梯了。岑梅,你失去意識那麼多年,現在剛恢復意識,先好好想想吧,這前前後後的事情。你當初帶著身子去求他的時候,他是怎麼拒絕你的。讓你大半夜的一個人沿著那河邊跑了幾個小時,跳了幾個小時把孩子跳掉了。他卻還是怎麼回應你的?他讓我把你封在那地下室里,而他卻在外面跟人結冥婚了。”

  “你不用跟我說這些。我知道你是想讓我恨他,恨他,我才會被你煉化。沒有你,也不會有今天的事情。”

  魏華就笑了:“那你現在想殺了我嗎?可惜你還沒有能力。你們是鬼,待在陰樓里吧,我要回去了。我現在可是人了。當人的感覺真好。”

  魏華走出了陰樓的那院門的時候,身後的岑梅就說道:“你根本就不算是個人。只是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樓上的岑祖航站在窗前,看著那邊擁擠的樓房,他知道就在那些樓房中,有一棟就是可人的家。而可人現在在哪裡?在做什麼?她回家了嗎?會不會就在那邊,其實離他很近呢?

  他對可人撒謊得太多了,甚至不敢跟她多說話,就怕說多了,她會發覺,她會離開。可是時間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他要去完成這個任務,要繼續著當年他做出來的決定。

  突然覺得,當年的決定太過糙率了。而現在他也必須堅持下去。沒有退路了,這就註定著,他要放棄可人。

  他知道,就算他是一個煉化過的小鬼,這個世界也不能隨心所欲的。有些東西終究是要放棄的。例如已經愛上的王可人,例如那種平靜的生活。

  看著那邊的房子,他低低地說道:“可人,對不起。”

  “祖航,你不覺得,你應該先跟我說句對不起嗎?”

  岑梅是穿門進來的,看著她的這個舉動,祖航不由地皺皺眉。“你應該讓祖宗給你道歉,而不是我。當初選你出來的,又不是我。”

  “如果那時候你肯娶我,我們就結婚了,就不會讓我們兩去完成這個任務!”岑梅朝著他吼道。

  而岑祖航一聲冷笑:“你好意思啊?大著肚子讓我娶你?那還是我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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