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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靜殊之前學過舞,跳的算是不錯的,後來因為舞悅,她就更是對舞有些痴迷。

  所以這一曲舞,雖說是帶著某種儀式感,在這樣恢弘的戰場上,配著她那一襲深青色的長衣,說不出的驚心動魄。

  “絕命閉陣!你竟然會絕命閉陣!來人,快來人!”

  貔啼在發現墨靜殊所會的東西後,整個人都瘋了一樣,接著又喃喃著說:“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不是蘊月,只有蘊月才會這個,她已經死了!你把她殺了!不可能。不可能!”

  貔啼的話破碎的,但是墨靜殊卻聽的清楚,她的身體在進到光點裡,從第一步開始,她就已經停不下來了。

  身體裡突然好像有什麼東西活了過來一樣,墨靜殊整個人都不受控制起來。

  “照顧好我的妹妹,請你一定要照顧好我的妹妹。”

  一個稚嫩的聲音不知從哪裡傳出來,接著一堆的記憶一下子湧入墨靜殊的大腦。

  “仙兒,仙兒,姐姐姐,等等月兒,月兒走不動。”

  小小的人兒紅著眼睛,不停的追著。

  “蘊月,這裡,這裡。姐姐都你跳舞。”

  “姐姐跳,姐姐跳才好看!”

  墨靜殊的腦中兩個小女孩你追著我,我等著你。那種感覺讓她說不出的難過。

  蘊月,原來舞月才是真正的蘊月,而蘊月是誰?墨靜殊不知道,卻是明白,似乎並不重要。舞悅就是她這個身體原本的名字,仙兒是誰?

  墨靜殊有些混亂,但是卻不得不承認,原來一直盜用了別人一切的人不是蘊月,而是她,墨靜殊。

  這個世界沒有了真正的舞月,也沒有了蘊月,留下了原名叫蘊月現在叫舞悅的舞悅,和身體原名叫舞悅,卻被迫著改了一張和神仙兒一模一樣臉的裝著異世靈魂的墨靜殊。

  是呵,她只是墨靜殊。

  只是墨靜殊而已。

  當最後的一個舞步落下的時候,天邊的殘陽似血,地上的士兵血流成河。

  墨靜殊無力的倒在地上,看著天上的五彩之光慢慢的消散,黑色的霧也開始散去。

  貔啼的尖叫聲慢慢的開始消失,她好像聽到了李雲偲的聲音。

  但是卻怎麼也聽不到,想使勁的去看,使勁的去聽,卻是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

  這回是真結束了吧,只是可憐她肚子裡的孩子了,還有答應不了照顧舞悅的妹妹了。

  墨靜殊最終閉上了眼睛。

  李雲偲從墨靜殊出現開始就一直奮力的想衝到墨靜殊的身邊,可是任憑他怎麼努力,這些死士都不停的湧上來,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擠到墨靜殊的身邊去。

  整個海域邊撕殺聲震耳欲聾。

  戰爭持續了整整兩天兩夜,當李雲偲終於來到墨靜殊原本所在的位置時,那裡早已經空空如也。

  李雲偲跪在地上,整個人好似沒了有任何生息了一般。

  看劍、連營、挑燈、破浪四人站在他的身後,卻是一動也不敢動。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過去,歷過舞的海岸上,海水將那些染紅的沙子再度清洗乾淨。

  啞娘上前直接將李雲偲一掌劈暈時,連營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

  啞娘不會說話,所以他們也猜不透啞娘這是想怎麼樣。

  絕塵等人受了不輕的傷,這會才派了人過來,告訴看劍他們,墨靜殊可能沒有死。

  連營聽罷,臉色並沒有多好看,因為只是可能沒有死而已,不是真的沒有死。

  墨靜殊以為自己是死定了的。因為她知道,那叫斷命訣。

  卻沒有想到的是斷的依舊不是她的命。

  她坐在熟悉的木質屋子裡,在這裡住了三年多,這還是第一次發現,這個床竟然能睡,而且還有被子。

  看著那窗外盛開的花,墨靜殊一點表情也沒有,空儉這次把她再度弄回來,是什麼原因?

  她不知道,因為她以為只要貔啼死了,這一切就算是結束了。哪裡知道,一醒來,竟然又回到了這裡。

  “小殊,你醒了嗎”

  夜芸的聲音在屋外傳進來,墨靜殊的眸光暗了暗。

  許久許久才嗯了一聲。

  隨後,門被推開了。

  “你可算醒了,你都不知道,你睡了整整一個多月!空儉都說你救不回來了。好在小傢伙命比你硬,硬是把你又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夜芸總是這般如同孩子一樣,一跳一跳的。

  “是嘛。”

  墨靜殊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是很冷淡的應了一句。這種感覺比她當初在這裡呆了三年多,出谷時還要冷淡。

  夜芸終於不敢笑了。她走到床邊。

  “帶你回來沒有別的意思。”

  墨靜殊一抬頭,漆黑的眸子直接就瞪在了夜芸的臉上,夜芸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裡,然後莫名的打了個寒顫。這個眼神還真是冷。

  “那個,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怕你沒挺過來。”

  墨靜殊咬著唇。

  “灼兒呢?”

  墨靜殊冷冷的發問。

  “灼兒啊,送去上京了,在李雲偲那,好好的呢。”

  “空儉在哪,我要見他。”

  夜芸愣了愣,然後皺了眉頭。

  “你才醒過來,要不再休息一樣,人總是會見到的。”

  墨靜殊卻是不聽,光了腳就從床上下來了,然後披了外衣,系好,穿戴整齊後,也沒顧上穿鞋,就往著院外走。

  還是那一條一條木質的長廊,還是那一間又一間古色古色的屋院。

  推開門,走過來迴旋轉的水上迴廊,墨靜殊看到了那個坐在棋盤邊的空儉。

  雪花一樣的白髮從半高的亭子邊緩垂下去,半吊在空中,被風吹的微微而動。

  墨靜殊原本是有很多話要說的,可是到了嘴邊,竟又是一句也說不上來,就這麼站在那,時間好像回到了四年前。

  那時,她也是站在這裡,那時,他也是坐在那裡。

  不同的是,那時,他是一頭如緞一般的黑髮,如墨一般的深衣。現如今,雪白的發,雪白的深衣。不變的只是他面前的那個棋盤。

  “你恨我,其實我更恨你。”

  空儉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情感,他連頭都沒有抬,一顆一顆的將盤上的棋子往棋盒裡放。

  墨靜殊站在那裡不說話。

  “為什麼偏偏是你,只要是你。我就不得不恨。”

  他的話依舊輕而清晰。

  墨靜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這個人確實恨她,從第一次見他,她就知道。

  只是為什麼,她也不明白。說白了,墨靜殊的心裡也有恨,這些事原本是和她沒有一點關係的。她就應該在那一世和李雲偲一起死了,重新投胎,但是卻莫名的被拉到這裡,經歷了這些糟心到讓人絕望,卻還不得不活下去的破事。

  “下一盤?”

  空儉將最後一枚棋子收進棋盒,然後抬起頭,離的遠,他總是這麼偏著視線看她,卻從來沒有那種仰視別人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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