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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難受了。眼鏡又難看又不方便,我怎麼這麼蠢,真的想回到過去千方百計地想近視的自己搖著說‘你清醒點!’”

  蘇恬似乎是想到了舊日的趣事,又笑了起來,拿起已經空了的自製蘸碟問:“寧總,你還要不要?”

  “再調我的,多放辣,少放醋。”

  蘇恬說好,拿著小碟去了廚房,回來的時候還端了碗餃子湯。

  其實連餃子湯都算不上,只是煮餃子剩下的湯水,上不得台面,但是解掉餃子肉餡里的油膩還不錯。

  “就一碗,我的呢?”

  “你還要吃?這都幾點了?你家晚上的年夜飯寧總不吃了嗎?我聽阿瑛說你們這樣子的家庭對傳統節日還是看得挺重的。”

  “我記得應該是沒說過我要回家的。”

  蘇恬偏頭一想,好像真的是沒說過。

  “那行,寧總這碗你喝吧。喝完咱們趕緊說我的宣傳圖要怎麼改,你那邊最終排定下的是什麼模式的話也和我說一下,我今晚還來得及能熬夜剪個視頻。”蘇恬狼吞虎咽地吞下最後倆餃子,把大碗餃子湯往寧澤言邊上推。

  寧澤言不為所動,慢條斯理地拿起筷子一口餃子一口湯,知道的是在吃餃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拍《舌尖上的中國》。

  蘇恬見著寧澤言這樣,幾近發作:“寧總,吃快點吧。”

  寧澤言恍若未聞:“第一次吃,沒想到味道還不錯。”

  蘇恬震驚到嘴巴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第一次吃??”

  寧澤言是北方人,饒是他們家再怎麼家財萬貫也不至於第一次吃餃子吧?就連陸瑛也是逢年過節的吃點兒。

  “這個承載的團圓的意味太重了。”

  寧澤言少年喪母,雖然他父親一直沒有再娶,但是風流逸事也從來沒斷過。

  他不經常回家,和父親維持表面和睦,寧父看寧澤言是花花公子不務正業,寧澤言看寧父是枯槁朽木,內里都被蛀空了,兩人互相看不對眼卻也都互不干涉。

  他說這話的時候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手錶。

  “我是不是沒有和你說過我家裡的事。”

  蘇恬點頭:“大概知道一些。”

  寧澤言是寧家獨子,外貌出眾,家境不凡,又半隻腳涉足娛樂圈,坊間關於寧家的閒言碎語自然也不會少。

  “其實我對我媽沒有什麼印象。”寧澤言陷入回憶,目光溫柔起來,“也沒什麼感情,只記得她挺愛穿顏色鮮亮的裙子的,明黃正紅這些。我兩歲的時候她就走了,除了叫過幾聲媽媽以外幾乎沒有別的記憶。”

  “雖然對外一律說是病逝,但其實外面風言風語說她抑鬱症自殺那些其實也都是真的。其實我開始是不懂的,我媽從小千嬌萬寵長大的,嫁了我爸也依舊是錦衣玉食的供著,怎麼會得抑鬱症呢?後來我就懂了,就我爸那種樣子,她沒病也憋出病來了,更不用說我媽那種本來心思敏感的人了。”

  蘇恬聽著寧澤言輕描淡寫地敘述過往,心裡像是一塊巨石碾過,貼實壓著一絲縫隙都不留。雖然只是寥寥幾句,但是可以想見這其中有多麼驚心動魄的一段過往。

  她不知道該怎麼寬慰寧澤言,思考片刻,才遲疑開口:“我以前在一本書上看到一句話,說這世界上最好的寬慰不是‘都會過去的。’‘沒關係’這種諸如此類的虛泛的話,而是‘你哭個個屁啊,我比你還慘。’”

  “寧總以前調查過我,應該也知道,我十四歲的時候就失去父母了。”寧澤言抬眼看向蘇恬,目光晦澀。

  “我和舅舅舅媽一起生活過幾年,後來自己獨立出來生活了。”蘇恬也用短短几言概括了她在外人看似坎坷的經歷,“最開始幾年不好受,每晚都哭到哭不出來,第二天還要小心不被舅媽看出端倪,早早起來裝作若無其事的去上學,有的時候關了燈一個人在房間裡,我就會出神地想,為什麼我這麼倒霉,在擁有過好的以後這一切又都被奪走。甚至會在被批評指責的時候想,我還能怎麼樣呢?我已經努力過了,還能怎麼樣呢。”

  “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只能陷入在一種極端的情緒里,我在想,即使是這麼差勁的我,做成這樣已經耗盡了我全部的力氣,周圍的人還想要期待我些什麼呢?直到陸瑛出現,她不僅是我的朋友,她還是我的光,我就在那個時候明白,我一直在把我爸媽的離世當成保護傘,很多我本可以做的更好的事情都因為仗著這把傘而敷衍而終。”

  蘇恬眼眶濕潤,但是死命咬唇,淚水噙住,竟是一顆也沒掉。

  “後來我就把我這些情緒拿去愛別人啦,有的時候我想,我是不是真的那麼愛傅亦呢?我是不是只是愛著我在愛的這種感覺呢,當我全力以赴地去做一件事,去愛一個人的時候我感覺我是真真切切地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蘇恬不覺間和寧澤言講了很多她深埋在心裡已久的話,揭開自己的傷疤來給到對方一些撫慰,也許是最為便捷快速的方式。

  餃子快涼了,寧澤言把最後一個送入嘴邊,將瓷碟推至一邊,轉而換了一個話題:“關於陸子霖應援的事兒,一個是立項時間很長,另一個是不知道會不會遇到相互推諉的事情,所以最後由我私人出資兩千萬跳脫出銀宸本身的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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