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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綾一路捶著肩膀走回自己的房間,身後南葉欲言又止,山晴想將南葉推出房去,駱綾卻像是背後長了眼睛,“南葉留下值夜,山晴你去歇著吧。”

  山晴無可奈何,朝著南葉拋去一個唯有兩人懂的眼神,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他們家沒來人?”

  “可能是家中有事吧。”南葉捏著手帕,見駱綾臉色十分的難看,忙道,“送來的禮物很是豐厚,看得出是花了心思準備的。”

  “我已經六十六天,沒有收到他的信了。”駱綾懊惱地捶了桌子。

  “小姐別急,興許真的是什麼事兒耽擱了。”南葉急的快哭了,她不知如何才能安慰像是突然失了水分的花朵一樣的駱綾。

  “南葉啊,我這心裡總有些不安。”駱綾指著胸口說,“從他的信斷了那天起,夜裡我的心常常沒來由的絞痛。可家裡這情況,我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好在爹爹回來了,留下來的奶娘看著也還靠得住,娘的身子一天天好起來。”

  “小姐……”南葉莫名地覺得害怕,想給駱綾跪下。她侍候駱綾的時間不長,卻自認有幾分了解這位小姐的性子。

  “小姐,這一回,請無論如何,帶上我。”南葉在駱綾從床底下摸出個包袱的時候便知道心中的猜測是沒錯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猛地抱住駱綾的腿,機靈地說,“小姐要是不答應,我就大叫,把大人和夫人引來。”

  “膽子不小,還敢威脅我了?”駱綾輕輕踢了南葉一腳,卻見她堅決地抱住不放。她本打算露了行蹤給南葉,也免得讓父母擔心,可這死心眼的丫頭,真是越來越刁鑽,早知道還不如留下山晴侍候。

  “奴婢不敢。若是小姐命婢子不叫,奴婢自然是不敢叫的。不過小姐走多久,奴婢就在這裡跪多久。小姐可憐可憐奴婢,上回弄丟了你,奴婢恨不得去死。這一回,無論什麼事情,還請小姐一定帶著我。”

  “行了行了,那你也別收拾了,咱們趁著前面還沒散席,門禁不嚴,偷溜出去。”駱綾將頭髮打散重新紈了個男人的髮髻,用木釵束住。又從床上拿出兩身衣裳來,扔了一套給南葉,“趕快換好。本來留著一套換洗的,分你一套,路上再買吧。”

  駱綾帶著南葉,直奔京城。到了京城卻聽說李曙早在一個多月前,領完封賞就回去黎都了。駱綾無心觀賞京城的風景,又快馬加鞭地回到黎都,直奔三川李家。別人單程都要走半個月的,她硬是半個月跑了個來回。

  李曙在京城不知怎地,得了皇帝歡心,被封為長樂侯。李家搬進殷家別莊,儼然已成三川最奢華富麗的建築物的新主人。門口的小廝衣著光鮮,更勝駱府下人。風塵僕僕的駱綾,著男兒裝扮,看著像是來打秋風的窮少年。小廝倒也沒有低看她,進去通報,駱綾於是見到醉醺醺的李秀才。李秀才喝得太多,半晌沒認出駱綾是誰來,倒是屏風後微動,讓駱綾察覺出異樣,見到了躲躲閃閃的李娘子。李娘子滿臉愧疚,看到駱綾,不說話只是哭。

  “嬸子。”駱綾見到李娘子,用手擦了擦臉,又理了理頭髮,整了整衣裳,然後跪倒在她腳邊,不再說話,只是滿眼淚水地望著她。

  李娘子再哭不下去,心疼地想將駱綾扶起來。駱綾固執地跪在地上,眼睛執著地望著李娘子,滿是詢問和不解。

  “罷了,你去見他一面吧。”李娘子吩咐候著的丫鬟,“帶駱小姐去清風苑。”

  清風苑的路,駱綾自是知道的,也不用那丫鬟帶路,急急地往那處走。剛走到院外,就聽到院內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李郎,再推高一些……對……對……就是這樣。”

  院門虛掩著,透過門縫,駱綾看到清風苑新架起一座鞦韆,秋天上坐著位絕色佳人,彩衣翩飛,恍若仙人。為那佳人推鞦韆的是位錦衣少年,滿臉陽光般燦爛的笑容,不是李曙又是哪個。

  駱綾猛地推開了門,鞦韆驟停,佳人驚叫連連,待雙腳落地,乳燕投懷般投進李曙的懷裡,弱不勝衣,嬌怯惹憐。

  “小姐,他既做了負心人,已經不值得你喜歡了。”南葉滿臉怒色,低聲對駱綾道,“咱們回去吧,你不是說過,生平最討厭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碰麼?連屋中的家具都必須是新的,更何況是男人呢?這沾上外面狐狸精的味道,難聞得很。大人將小姐看成掌上明珠,黎都所有的青年才俊任憑小姐挑選,咱們再挑個比他有才華比他英俊好看的嫁了,啊?”

  駱綾靜靜地看著那相擁在一起,似乎無比般配的一對璧人。她形容狼狽,卻站的筆直,面上似笑非笑,美目中寒光點點。

  “南葉,你去院外等我。”南葉一番苦口婆心,駱綾好似全沒聽見,急的她巴巴要硬拉駱綾離開,卻被駱綾拂開手。“去外面等我。”她從未如此聲色俱厲地和人說過話,南葉被嚇得手一松,腳情不自禁地往外走去。

  “讓她也下去吧。”駱綾懶洋洋地說,笑看著李曙,“演戲不累嗎?臉都笑僵了,小心將來成為面癱,我可真不喜歡你了。”

  “你說什麼呀?”佳人柔婉的雙臂乾脆抱住李曙,朝著駱綾挑釁道。

  駱綾依舊似笑非笑,卻只看著李曙一人,並不關注旁邊無關緊要的跳樑小丑。

  “下去。”這回卻是李曙發話,佳人不敢不從,一步三回頭,到了院外,被南葉一把拉開,想要偷聽的計劃也成了泡影。

  “說吧,只要你說,我都聽著。”駱綾這時候目中才露出痛楚和悽惶來,她不懂,真的不懂,李曙去了趟京城,怎麼就變了天。從前的濃情蜜意是假的,將她捧在手裡疼著寵著都是她做過的美夢嗎?

  “沒有走過很遠的路,看過更多的風景,我根本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李曙如是說。

  “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我對你只是姐弟之情,清風苑種種也不過是情勢所需的做戲罷了,你不要想多了”李曙如是說。

  駱綾的眼中不由帶了幾分嘲諷和不信,李曙卻像是被人觸到痛腳,情緒陡然激動起來,“我只是想和你玩玩而已,讓一個太守千金喜歡上我,是我這輩子面上最光彩的事情。”

  “和我玩玩?說我是最重要的人,這輩子非我不娶?如果娶不到我,寧願出家當和尚?李公子的話可真是輕賤啊。”

  “你要是這麼想我也沒辦法,我們之間哪裡合適,我是村野莽夫,你是太守千金。”李曙漲紅了臉,“我是說過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可是最重要也是要分事情的,在某些事情上你最重要,在某些事情你怎麼可能最重要?”

  “呵呵。原來李公子的觀念如此奇葩,我真是同情你以後的女人。”駱綾的指甲將手掌心掐破,她面上的笑容卻越來越盛,只是話語中到底控制不住地露出怒起來,想到剛剛佳人那華麗非常的衣裳,又想到李曙莫名得了長樂侯的爵位,本來堅定地認為李曙有苦衷的,卻免不得在這一刻信了他真的背叛了自己,“背信棄義,貪圖富貴,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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