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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駱綾被李娘子他們送出老遠。駱綾的目光一直在人群中尋找,卻唯獨沒有看到李曙。

  大清早他跑哪裡去了,居然都不來送送自己?駱綾心裡有些落寞,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雖然昨晚他說的話讓兩人的關係有些尷尬,不過在她心底,真的拿他當親弟弟一般看待,她還是十分渴望能最後看看他。

  “嬸子,你們回去吧!”駱綾收回目光,去勸還要繼續相送的李娘子。

  這裡離山洞已經很遠,都出了村民們的巡邏範圍。

  “小姐,你喜歡的那些小玩意,我都給你留著,等戰事平息了,我托人給你送過去。”李娘子依依不捨地拉著駱綾的手。

  “謝謝嬸子了!”駱綾心中一熱,忙微微抬頭,將想要湧出的眼淚給憋回去。她不能哭,他們這又不是生離死別,將來肯定還會再見的,她應該笑,笑著期待他們的重逢。

  “小姐,你身子不好,回去了可得好好照顧自己。”李娘子鬆開了駱綾的手,終於肯頓住腳步,她抹了下濕潤的眼睛,慈愛地望著駱綾,“替我給夫人請安問好。”

  “好!嬸子你也要保重身體。”駱綾眼圈一熱,淚水到底忍不住奔涌而出。她猛地轉過身,急急往前行了幾步,哽咽著道,“嬸子,我走了,別送了。”

  說完話,駱綾便狂奔了起來。她怕一個忍不住,就會回頭,奔進李娘子溫暖的懷抱,再也捨不得離開。一直跑,一直跑,跑出了老遠,再回頭時,便瞧見山間那模糊的婦人身影,正朝著自己揮手作別。

  駱綾於是也朝著李娘子的方向揮揮手,示意她趕快回去。直到看見李娘子轉身往回走,駱綾又才重新出發。

  “綾綾姐姐……”

  “綾綾姐姐……”

  旁邊的樹叢里傳來李曙活潑清脆的聲音。

  “理哥兒?”駱綾頓住腳,有些高興又有些生氣,“你怎麼跟過來了,還不趕快回去,嬸子看不到你又該擔心了。”

  李曙從樹叢後鑽出來,頭上還掛著一片樹葉。他的身後,跟著一個美若天人的男子,正是兵。

  “羅大哥,你怎麼在這裡?”駱綾吃驚地問。她和李曙早有默契,等戰事平息,就會放兵離開。如今,兵跟過來是要做甚?

  “可巧,我也想出山,不知駱姑娘是否願意與我同行呢?”兵笑起來時宛如春花綻放。

  “他怎麼來了?”駱綾的目光落在李曙身上,用眼神責問。

  李曙無奈的攤手,他本想趁早去給兵送了早飯,好回來多送駱綾一程的。哪知道這兵聰明的就好像一隻狐狸,三言兩語就窺探出駱綾要出山,死活都要跟過來。

  他能怎麼辦呢?打又打不過。就算他不答應,兵要悄悄地跟上駱綾一行,他也是攔不住的。他雖然對兵沒什麼好感,卻不得不在心底承認,兵對他們應是沒什麼壞心。

  相比兵,李曙覺得駱綾身邊的吳可,更加不能信任。他總有一種感覺,這個人,對駱綾,沒安什麼好心。他實在不放心駱綾和何伯這一老一少跟著這個吳可走,兩相權衡,反倒是這個美若天山武功高強的兵,可以保護駱綾一程。

  “綾綾姐姐……”李曙的目光掠過吳可,“可惜李家屯還沒奪回來,不然我就自個兒送你。可巧他也想出山,你們不如結伴同行,我也安心許多。”

  “那怎麼行?”吳可立即反對,“我家小姐尚待字閨中,如何能和陌生男子同行呢?”

  “你難道不是男子?何爺爺在,幾時輪到你做主。”李曙冷笑著看他一眼。

  吳可語塞,有些煩躁地將腳一跺。何伯砸吧著旱菸,目光帶著審視看著兵,到底沒有出聲阻攔。李曙這孩子不是個做事沒譜的,他既然帶了這個美若天仙的男人來,必有他的道理。

  “我有幾句話想私底下對我綾綾姐姐說。”

  兵微笑著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何伯本就喜歡李曙,含笑應了。吳可一直有些怵李曙,別看這少年笑嘻嘻的,在黎都時可幫著李鐵面做了不少事,論起手段,不比成年人差,也就是在駱綾面前格外的天真無邪。他心裡很不願意李曙和駱綾撇開人私下說話,可到底也沒敢反對。

  李曙於是拉著駱綾走開,到一旁像個老媽子似地對駱綾說,“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瞞你,兵根本就沒有中迷香。他雖是鎮西王世子的人,可我瞧著,他的心,恐怕真沒在鎮西王世子那裡。龐將軍就要攻過來,他想趁機跟著你出山,逃過一死,我信。那個吳可,我總覺得有些不妥,你可得多長個心眼,出山以後立即去找龐將軍,可別被吳可糊弄著直接回黎都。”

  “我知道啦。”瞧著李曙這幅小大人的模樣,駱綾心裡暖暖的,不舍地說,“你……你若是不喜歡去京城,就還是來黎都吧。”在郇封鎮時駱綾把殷家得罪死了,難保不會牽連到李曙,更何況看李曙的態度,怕是去京城求學不過是少年不再到黎都的藉口。駱綾也不點破,只是誠摯地發出邀請,手不規矩地拍拍李曙的腦袋,“我會和爹爹解釋清楚,讓他別再亂點鴛鴦譜。我……我拿你當親弟弟看。”

  李曙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駱綾說的最後一句話。他很不高興,可是離別在即,他捨不得和駱綾鬧丁點的不愉快,只好保持沉默。

  “理哥兒……你的人生路還很長,等將來長大,你會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我很珍惜我們這段時間相處結下的情誼,我不希望以後看到你,互相問好都覺得尷尬,你明白嗎?”駱綾嘴上說著寬慰李曙的話,心情突然低落起來。她的理哥兒,終有一天會找到真正喜歡的姑娘,會將給她說過的話再說給別人,會將此生所有的溫柔繾綣盡付別人。一想到這,駱綾很是傷心,又暗暗責怪自己,怎麼能如此自私,李曙將來如此不是最正常的事情麼?

  駱綾臉上的神情一時間算不得好看,悶不吭聲的李曙見了,心裡打了個突,不由想到駱綾說的場景,他們,真的有那麼一天嗎?若她嫁了別人,他和她,就是咫尺天涯了。不……他不會放棄,他會努力地證明自己。

  第68章 第 68 章

  “好。”李曙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他知道,駱綾很喜歡看他笑。他艱難地深呼吸一下,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他有太多的話要交代駱綾,“那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出山的路上由著他們去鬧,你別摻合,有兵在,我相信吳可翻不出天去,你可以借著他的保護先安全出山。不過出了山,你可得離他遠遠的,到底是叛逆同黨,又來歷不明,別不小心被他坑害了。”

  駱綾不露痕跡地看眼吳可,“他不敢對我使壞。”看到李曙聞言生氣,她嘴角彎起,眼裡滿是笑意地打趣李曙,“好啦,防人之心不可無嘛,我心裡有數。瞧瞧你這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我爹。”

  “綾綾姐姐……”李曙不滿地看著駱綾,“我在很正經的和你說話,你能不能認真的聽?若不是吳可是龐將軍派來的人,我才不會讓你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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