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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芙雅當然知道田媽她們都很擔心她,可是擔心什麼呢?她一切都是正常的,吃得好得睡得著,連她的寶寶最近都很乖,沒有狂踢,她的狀況,其實非常好。

  她只是、只是不想說話而已,她要想一想,想清楚自己的事情,等她想明白了,就好了。

  關宸極也無法開口,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其實,他現在處於一片非常陌生的恐懼之中。

  自從那晚之後,向芙雅沒有哭、沒有鬧,但她不哭不鬧卻更可怕,他有一種感覺,似乎就快要失去她了。

  望著果籃里被冷落的蘋果,他漂亮的藍眸中閃過一絲痛楚,他知道,她為什麼不再吃蘋果,因為他記得她以前說過,他們是蘋果結緣,蘋果是他們的愛情果。如今,卻成了一種痛苦,讓她不想再嘗。

  就是這樣的一種恐懼,讓他陷入前所未有的害怕之中。他的人生,其實從來都沒有自己不能掌控的東西,就連愛情,當初他瘋狂地愛著斐潔兒的時候,他還是可以掌控一切,可是這次,不行。

  他很了解向芙雅,她看起來甜美溫柔好說話,其實骨子裡非常倔強,她獨立自主,一旦決定的事情,就會義無反顧,就像當初愛他一樣。

  愛就愛了,那麼純粹、那麼坦率、那麼全心全意。

  是他,欺騙了她、利用了她,是他對不起她那份真摯的愛情,他什麼都不能給她,但至少應該給她時間冷靜,讓她想清楚,這是她對他的唯一要求,而他,也只好答應。

  日子,就在這種憋死人的平靜中慢慢地走過,舊曆新年來的時候,關家大家長也回到薔薇山莊跟他們一起過年。對於他們之間那種安靜得要命的氣氛,他卻詭異地露出笑容,而他的妻子王若容,則一如既往地對向芙雅冷淡加不滿。

  大年初二的那天,他們準備回高地,王若容一直都喜歡高地,熱愛著那片浪漫的土地,而深愛妻子的關仁敬就一直陪著她。

  臨走時,關仁敬帶著神秘的微笑,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不說話的孫子,然後對向芙雅說:“你現在對於自己的老公,了解多少了?”然後,他走了。

  向芙雅愣愣地望著他們的背影,說不出話來,原來一切的一切,從開始到現在,都是那般諷刺與荒謬,想到在婚禮時關仁敬的話,再到今天……

  在那一瞬間,她有了決定。

  轉過身,望著一直默默站在她身旁的男子,灰色的薄衫,黑色的休閒褲,非常簡單的衣著,但眼神明亮的人卻可以看出,那考究的用料和細心的裁剪,每一寸都透出低調的奢華感。任何衣物,穿在他身上就特別好看,他就是可以將衣服穿出自己獨特的風格。

  這樣一個男子,根本就不會屬於她,這一點其實她早就該明白的。

  “我們回房吧,我有話跟你說。”關宸極的臉色,在聽到這一句之後,完全變了。原來的平靜被打破,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他感到一陣心慌,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心慌。

  熟悉的房間,沒有什麼改變,但其實與她初來時很不一樣了。原本純男性化的房間,如今掛上粉色的窗簾,鋪上了柔軟的棉質淺色床單,梳妝檯上擺著她的梳子和各式保養品,那是他買給她來保護她的肌膚免受懷孕肌膚暗沉。

  沙發上擺放著幾個造型可愛、色調活潑的抱枕,是她堅持放上去的,她喜歡抱著它們在沙發上看電視,那專門開闢用來掛衣服的房間裡,除了他的衣服外,也掛滿了她的裳裙,漂亮又可愛的孕婦裝,那是他請來世界知名的設計師精心為她設計的,僅此一件,絕無重複。

  房裡的一切一切,都有著他的細心和體貼,他的房間融入了她的氣息,只可惜,他的心裡沒有她,她的愛情裡面,沒有壞人,有的只是愛與不愛而已。

  在窗前站定,望著修剪得整齊漂亮的花園,聖誕紅,忍冬等各色植物活得很美,她沒有回頭去看他,手指撫在透明的玻璃窗上,靜靜地開口:“我們,離婚吧!”王子果然還是要配公主的。

  第十章

  親愛的寶貝,有的愛情走火,可以焚燒一切,可你的愛情,卻是水,一點一滴,卻連石頭都可以滴穿。

  “我知道,寶寶我是帶不走的,他在關家可以得到更好的,所以我不會要求寶寶的撫養權,不過探視權我一定要保留,這個是我唯一的要求,如果你同意的話,等我生產完,我們就離婚,至少,我的孩子一定要是婚生子。”

  “你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的話嗎?我愛的人,必須也要愛我才可以,而你不愛我,所以我已經不能在你身邊了,每天看到你,其實我都覺得痛苦,就當放過我,對你自己也有好處,你可以跟你愛的人在一起,而我也可以回台灣開始新的生活。”

  “不要,我不同意,我怎麼都不會同意!你是我的,這輩子,都是我的!”關宸極又從那個痛苦又真實的夢裡醒了過來,中庭里大好的月光照了進來,在窗前投下一大片的潔白,房裡的一切,都蒙上一層淡淡的光,美得不可思議。

  他渾身是汗,呼吸急促,手掌緊緊地握成拳,飛快地在枕上轉頭,一直到看見她安靜而平淡的睡容,他的心跳才慢了下來,不過一下一下仍然跳得十分沉重。

  她還在,沒有離開他,這個認知竄入腦中,讓他呼吸放緩,繃得緊緊的身子也開始放鬆下來。她的睡顏,還是那麼甜美,卻又仿佛離他很遠一般。

  自從那天她說要離婚,他就像發瘋般,怒火狂燒,無處發泄之下,將房裡的東西悉數砸爛,然後對她狂吼:“我不會離婚的!我關宸極永遠都不會跟你離婚,你是我的,永遠都是。”他不該對她發脾氣的,他應該控制住的,畢竟她懷著孩子,不能受驚嚇,可是在那一刻,他完全不能自控。

  離婚的字眼從她嘴裡一吐出來,就像一把最尖最利的刀刃,深深地捅入了他心底,鮮血四濺,而憤怒和惶恐籠罩住了他。

  “向芙雅,你可以生氣,可以打我罵我,怎麼懲罰我都可以,你想怎麼樣,都隨便你,可是,我不會離婚,我跟你的婚姻,我是認真的。”從那天開始,他就不再由著她的想法,既然他給她時間冷靜,她卻想出離婚來,那麼他也不必再按她的方式,這份主動權,他要拿回來。

  不再默默地陪在她身邊,吃飯時,他喜歡一勺一勺地餵她,即使她罵他變態、罵他無聊,他也要親手餵她,就算一頓飯,會耗掉幾個小時,他都無所謂。

  她不願意與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就乾脆將她強行抱進懷裡,再一口一口地喂,不想吃蘋果,沒有關係,他不介意用嘴唇來餵她,即使被她咬破唇,他也要將蘋果哺入她的嘴裡。甜甜的果肉,還有鹹鹹的鮮血,一定要讓她吞咽下去。她說他瘋了,是的,他是瘋了,從聽到她說離婚開始,他就處於瘋狂之中。

  比起毅力和決心,向芙雅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散步和產檢,他一定要摟著她的腰,牽著她的手,再掙扎,再不願都沒有用,連晚上睡覺,他都要緊緊地抱著她、撫著她才可以。

  半個月過去了,她的反抗依然在進行,而他的行為也不會停止。

  他身上到處是她抓傷咬傷,傷痕總是好了又傷,她的脾氣也越來越壞,冷戰熱戰,對他關宸極來說都是狗屁,他要堅持按自己的方式來對待自己的老婆,就算是向芙雅,也不能阻止。

  可是再霸道、再強勢,夜深人靜的時候,她要分手的話,在夢裡不斷地重複,他也不斷地被驚醒過來。那不能被控制的夢,反應了他內心最深刻的恐懼心情,痛得要命,呼吸像是要停止一般,她要離開,是他此生最大的夢魘。

  在這種重複的惡夢,日夜處於失去的恐懼中,某些當初他所不能肯定,不能明白的感覺,漸漸地清晰起來,一直到後來,恍然大悟。

  伸出手,小心地將她摟入懷裡,動作溫柔不想吵到她的好眠,他的寶貝,性子有多倔、脾氣有多傲,他會不明白?每天他強行摟她入懷,睡著後她又會離他遠遠的,抗拒著他。

  一直到他被惡夢驚醒,再度摟她入懷,每天清晨,讓她在他懷裡醒來,是一件最幸福的事情,這是再明白不過的體認,他輕輕地為她撫開散落在臉頰旁的短髮,聽著她淺淺的呼吸,到現在她在他的懷裡,甜美地睡著,他的心才平靜下來。

  離她生產的日期越來越近了,除了身子更為沉重之外,她依然感到腰酸背脊疼痛,偶爾腰間也有絲隱痛。不過她的呼吸變得順暢起來,食慾還算是不錯,醫生說,寶寶在順著她的骨盆往下降,等到完全入盆,就離分娩的時間不遠了。

  她這麼辛苦,他卻那般傷她,想到那張蒼白卻要佯裝平靜的小臉,心再次絞痛起來。

  那天,她需要多大的勇氣、多大的毅力,才可以聽到傷人的事實後沒有逃跑,他勇敢的小妻子,選擇直面,她一字一句,非要問個清楚問個明白,她年紀雖小,可以對於愛情,卻比他成熟。

  他靜靜地望著她,就著明亮的月光,將她的一切都細細地收入心裡,慢慢品味。

  忽然,她的眉頭皺了起來,臉蛋扭曲,表情痛苦。“寶貝、寶貝。”他輕輕地喚著她,手掌在她的背上輕拍。

  “唔,痛。”她喃喃地低呼,身子變得僵硬,眼眸張開醒了過來,她的腿又抽筋了。

  關宸極打開床頭燈,拿起遙控器將暖氣的溫度調高,再掀開被子,撫摸著她的小腿。她仍然下意識地拒絕著,想要抽開腿不被他碰觸,即使他每晚都會替她按摩抽筋的小腿,但她依然不會視之為理所當然,再也不會了。

  他不理她的掙扎,抬起她抽筋的左腿,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一下一下的為她揉開打結的肌肉,還有那縮成一團團的筋脈。

  她悶哼著,咬緊唇不想叫出來,可是抽筋的感覺,真的很痛、很難受,汗珠一點點地在她額頭上出現,鼻翼擴張著,她沒有力氣掙扎了。

  男人的手掌,明明那麼有力、那麼強壯,卻也可以那麼溫柔那麼恰到好處。他溫暖的大掌,一下一下,將她抽縮到一起的筋脈推散開來,疼痛慢慢地在減輕。

  “醫生說,這個月有抽筋現象,是正常的。”他低語著,像是在安慰她,但更像在說服自己。該死的,他不該讓她承受這種痛的,即使想盡辦法為她補鈣,想要減少抽筋的現象,但效果仍然甚微。

  她每晚都要痛上好幾回,每次看到痛到臉色發白,他的心也跟著難過起來。

  大概半個小時後,她的眉頭舒展開來,呼吸也平順了,他的手法,真的很好。那是他專門學過的,想到這個男人竟然誇張到讓產科權威梅爾醫生每天來家裡為她上課,而他也陪在一旁認真學習,她就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很聰明,聽老管家考特很驕傲地說過,他家的少爺,是一個天才,從小就成績一級棒,從就學開始就拿跳級當運動、拿獎盃當玩具,學什麼都快,是關家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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