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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毛野喊靳哲陽一聲,“您多費心,我回家——”他故意頓了頓,接著又賊又欠地說,“抱著我老婆睡覺了。”

  說完,哪會給靳哲陽黑臉的時間,一拍屁股,溜之大吉。

  “……”靳哲陽覺得方才那一腳,踹輕了。

  他到水吧拿了瓶礦泉水,他這個人有個毛病,吃過甜的,必須用其他東西順順嘴,不然老感覺有口痰黏在嗓子眼。

  管理吧檯的小伙子是毛野前兩天招聘的,很開朗一個人,沖靳哲陽叫了聲“陽哥”後,眯著笑眼,說:“大喜事啊,啥時候結婚啊,定日子了嗎?”

  他不是知情人,聽到前台小姑娘說“有老闆娘了”,想著老闆終身大事是著落實了,便隨口問哪天是好日子。

  哪有這麼快!

  靳哲陽抿去嘴角的水珠,蓋上瓶蓋,指腹摩挲著瓶蓋的齒紋,卻口不對心地說:“快了。”

  “那得請我們喝喜酒呀!”

  “一定。”這兩個字是用氣息說的,很小聲,小到輕輕鬆鬆地便被網吧各種混亂的雜音淹沒掉了。

  有客人招手,小伙子忙去了。

  靳哲陽獨自坐著發呆,不知是大家討論的話題始終圍繞著那位姑娘,還是他自己忍不住想她,總之,他的腦海里浮現著她各種各樣的影子,揮之不去。

  他掏手機想給她打電話,又怕她睡著了,猶猶豫豫,試探著先給她發了條簡訊報平安。

  ——我到了。

  之後,手機擱在吧檯,盯著屏幕看聊天界面,一秒兩秒……始終沒有響起消息提示音,漸漸,屏幕暗了下去,他依舊坐著,如禪僧入定般一動不動,到底不知時間過去幾分鐘,他緩過神,搖搖頭,暗罵自己怎麼越活越回去了呢,以前明明是她黏他黏地緊啊。

  他重新拿起手機,剛要把它塞兜里,手心一麻,“叮”地一聲屏幕亮了,有微信進來。

  打開看,是她的回覆。

  ——好。

  簡簡單單。

  ——怎麼還沒睡?

  靳哲陽忙問。

  ——剛洗完澡。

  ……靳哲陽看了眼時間,這個洗澡所用的耗時是他平時的三倍了。

  女生……精緻些,他想。

  ——你平時是不是不用吹風機?

  祁之樂根本沒有費力找,洗漱台一眼掃過去,除了牙膏牙刷兩盒肥皂,啥都沒有。

  ——嗯,頭髮短,用不上。

  靳哲陽九月份剪的板寸,現在頭髮長長了些,可長了,也是用不到吹風機的,他粗糙地厲害,頭髮是干是濕絲毫不影響睡覺。

  但是,女生……好像受影響,而且,影響挺大。

  ——我去給你買一個,等著。

  靳哲陽起身往外走的同時,祁之樂的簡訊發來了。

  ——不用,我有,就是懶得往外拿。

  不是懶得往外拿,是她忘記收拾行李的時候,把吹風機放到哪個箱子裡了,如果拆行李,翻找地亂七八糟,還得收拾,畢竟她的東西堆放在他家的客廳,保持整潔才算禮貌。

  ——真的?

  ——真的,騙你是小狗。

  靳哲陽頓了步子,又折返回原座位坐著。

  祁之樂轉移話題。

  ——你房子裝修是全包出去的嗎?

  ——找熟悉的朋友隨便弄的。

  定了個偏冷色調的風格,牆紙地板一鋪,幾件必用家具一買,極其簡單,也極其隨便。

  ——怎麼了?

  祁之樂此時用毛巾包住頭髮,身上緊緊裹著被子,正坐在靳哲陽床尾的位置,吹空調送來的暖風。

  她想了想,回覆說

  ——把暖風機裝到淋浴正頭頂的位置,是你的主意?

  靳哲陽把這句話讀了兩遍,怔忪好片刻才懂她的意思,笑了又笑。

  他身上火氣重,怕熱,受不了洗熱水澡時,被熱騰騰的水蒸氣燻烤著,很容易喘不上氣,而暖風機裝在淋浴正頭頂,剛好吹下來的風打在他胸口向上的位置,給他帶了點涼意,他體表會感覺舒服許多。

  可顯然祁之樂不是這麼想的,暖風機即使送的是暖風,但在冬天,人身上一旦有水,風吹在皮膚上就是冷的。

  她怕冷。

  ——是我的主意。

  ——凍壞了?

  ——有點。

  靳哲陽很慢很慢嘆口氣,心裡有股莫名的情緒攪擾著他,那情緒說不上具體是什麼感覺,很複雜。

  ——廚房最左邊的柜子里有感冒沖劑,你喝一杯。

  ——喝過了。

  祁之樂一感冒就會鼻塞,鼻塞的滋味著實折磨人,像一條被扼制咽喉只會用嘴巴呼吸的魚,她這兩天鼻塞的症狀緩解不少,不想再加重,很自覺地吃了感冒藥。

  臥室的燈大開,祁之樂彎著背,下巴墊在膝蓋上,扭頭看旁邊的落地窗。

  窗外是華燈初上的洛陽夜景,高樓林立,流光溢彩的燈火,像給整座城市蒙上了五彩霓裳,美的繁華璀璨,洛河河水東西橫貫,泛著粼粼波光,跨河大橋倒影在河面,輪廓清晰非常。

  她想起第一次靳哲陽帶她來他家,她問他怎麼住這麼高,他說風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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