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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腦子裡混沌一片,又亂又怕,可是不等她想明白,清秋樓到了。魏千珩沒喊停,小黑不敢收腳,只得揪著心跟他一路進了他的臥房。
一進門,小黑就連忙跪下,心口怦怦直跳,不知道經由黑衣人這一鬧,魏千珩對她發現了什麼,所以連忙喊冤道:「殿下明鑑,小的早早的就睡著了,根本不知道屋子裡賊了……也不知道他們是無心樓的人,小的之前聽都沒聽過這外名字,求殿下饒命……」
魏千珩拂袍在書桌前坐下,眸光直直的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黑奴,心裡疑雲重重。
方才他和白夜的談話,他都聽在耳朵里,從小黑的話里來看,他似乎真的對黑衣人一無所知。
可無心樓的人為何會進他的屋子?
一想到神秘女人或許已被無心樓的人搶先找到,魏千珩身上戾氣縱生,對白夜冷冷吩咐道:「將他帶下去,關進地牢!」
深夜的行宮地牢,幽冷死寂,小黑進去時,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白夜也實在想不明白,無心樓的人為什麼會找上小黑,但他心裡卻相信小黑是無辜的,只得對他勸道:「你不要擔心,等殿下查明事情與你無關,自然會放你出去的。」
小黑神情間一片迷茫,無力的對白夜道了謝,一個人怔怔坐在牢房裡發著呆,腦子裡凌亂成麻——
若是魏千珩繼續查下去,讓他知道無心樓手裡的鐲子其實是從自己這裡拿走的怎麼辦?
還有,這個鐲子是初心的貼身之物,煜炎說當時救她時,她身上什麼都沒有,又失去記憶,只有手腕是帶著的這個鐲子,鐲子內圈刻著『初心』二字,所以他們就喚她初心了……
小黑內疚的想,如今自己把初心的鐲子丟了,回京後,她要怎麼向她交差啊,就算初心顧念情誼不怪她,她也良心難安啊。
而最讓她困惑的卻是,無心樓的刺客為什麼要拿直初的手鐲,難道他人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不不不,初心不過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煜炎六年前救到她時,她才十一歲,怎麼會與江湖上殺人不眨眼的無心樓有關係呢?
渾渾噩噩的想了許多事,小黑終是支撐不住靠著牆壁睡著了……
白夜回去交差時,忍不住問魏千珩:「殿下真的懷疑小黑與無心樓有關係嗎?」
魏千珩眉眼深沉,寒眸幽深如淵看不到頭,他沒有回白夜的話,冷聲道:「派暗衛暗中緊密守住地牢,外松內緊——如果無心樓的人再出現,一定要抓住他們!」
白夜一臉恍悟,敢情,殿下是將小黑當成了誘餌,要引無心樓的人上勾?!
可是,自從小黑被關進地牢以後,無心樓的人再沒有出現過,地牢里風平浪靜,除了沈致得到消息以複診的名義來地牢看了一次小黑,再沒其他人出現過。
但行宮裡卻傳遍了,說是燕王為了避嫌,將寵愛的小黑奴打入地牢了,頓時,人們都認識到燕王的冷血可怕,避燕王如蛇蠍……
轉眼,未伏已過,起程回京的日子到了。
一大早,小黑就從地牢里被放了出來,跪在清秋樓的廊下,等著魏千珩最後的處置。
在地牢里關了足足七日,小黑渾身又臭又酸,魏千珩剛到樓梯口就聞到了。
他一眼看去,小黑奴蓬頭垢面的跪在那裡,但精神頭似乎不錯,看著還胖了一圈,心裡不由暗暗稱奇。
別人蹲牢房,都是心驚膽顫,惶然不可終日,他倒好,倒在牢房裡養出膘來。
初初被關進去時,小黑確實恐慌不安,但後來她想明白了,與其什麼都不知道的胡亂猜測,還不如什麼都不想的順其自然。
最主要的是她想明白一點,無心樓的人與魏千珩是敵人,他們自然不會將從自己這裡拿走禁藥與鐲子一事讓魏千珩知道。
如此,身份不會被揭穿,她也沒什麼好顧慮的,惟一要想的,就是如何從無心樓的人手裡替初心尋回鐲子。
而要拿回鐲子,也要等她從地牢里放出去才行,所以,小黑乾脆什麼都不想了,安心的待在牢房裡,按時吃睡,倒還真的心寬體胖,長胖一圈。
見魏千珩下樓來,小黑連忙匍匐在地,提心弔膽的朝他拜下:「小的見過殿下。」
她心裡惶然不安,牢也蹲過了,不知道他最後要如何處置她?
魏千珩冷冷睥了她一眼,嫌棄道:「趕緊下去將自己收拾乾淨,還有兩個時辰就要啟駕回京——回京路上,你休想再偷懶,好好替本宮駕馬,若讓本宮再看到你這副髒兮兮的樣子,就扔你去翡翠湖泡三天!」
聞言,小黑怔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就這樣放過她了?
還讓自己繼續給他趕馬車?
見她呆呆的不回話,魏千珩眉頭一皺:「怎麼,你還想回地牢里繼續吃牢飯養膘?」
小黑終是回過神來,歡喜的直擺手:「不……小的馬上下去收拾乾淨身子,好好為殿下駕馬!」
說罷,爬起身一溜煙的跑回馬房洗澡更衣。
這個時候廚房早熄火不燒水了,而井水又太涼,小黑看到了馬廄旁邊的水池,眼睛頓時一亮。
因著馬上要起程回京了,這個時候宮人們都忙得腳不沾地,應該不會有人來這裡。
而且小黑全身都太髒了,恨不得跳進水裡從頭到腳的好好泡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