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連見面都不曾說過一句話，不過才幾個短暫的眼神交流證明兩人不是陌生人。
這和他想像中完全不一樣。
“沙拉都要被你拌成糊了。”商笑推了推他，曾經連炒雞蛋都能抄糊的女孩直接不耐煩的把他趕出廚房，“你去客廳看電視算了。”
他倒是想，然而客廳電視沒開，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人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說的津津有味，如果這時候他跑去打開電視恐怕立刻就能成為兩人視線的焦點。
他猶豫著，還是走到正低頭不知道畫著什麼的小丫頭面前蹲著，湊過去看這丫頭的大作。
一眼看過去，只能說商笑她女兒未來大概是要走抽象派。
小丫頭沉迷於抽象藝術中無法自拔，商卿也沒那個勇氣去主動和這么小的孩子聊天。
“哥！”
商卿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意識到叫他的是商笑老公，他便宜妹夫。
“過來坐啊，你怎麼還這麼客氣？”商笑老公語氣熟稔，雖然在此之前商笑肯定和他通過氣，他心中一定清楚這時候在商卿眼中他就是個陌生人，但是不得不說能追到商笑的情商果然在線。
有了這麼一句話，商卿也就自然而然的給自己找了一個台階，並且習慣性地坐在了紀平常旁邊。
畢竟習慣告訴他，商笑老公就是個陌生人。
紀平常看了他一眼，倒是沒說什麼。
商卿越過他問商笑老公：“你和我妹是怎麼認識的？”
“哦，談戀愛多久結的婚啊？”
“這麼快啊，你追的她？”
“你……”
這話剛開口就被一個胳膊肘頂到胃。
紀平常不耐煩地看著他，“你有完沒完？人談戀愛和你有什麼關係！”
“沒事，平常。”商笑老公忙打圓場，“哥也是關心笑笑。”
商卿皺眉：“你叫他啥？”
“平常是我研究生同學，也是室友。”商笑老公依舊是笑著說，好似絲毫察覺不到氣氛有什麼不對，商卿覺得要把他情商高的標籤撤下來扔地上踩兩腳。“他在學校特別受歡迎，還有小學弟告白。”
紀平常嗤了一聲：“你不說話也沒人當你啞巴。”
商卿卻是掰著他肩膀和他面對面：“什么小學弟？”
紀平常不耐煩地掙了掙：“根本就沒有小學弟，你聽他在那胡說。”
商卿卻根本就不信，紀平常考研究生的時候他倆應該早就同居了，也就是紀平常在兩人交往的時候還有個不長眼的小學弟纏著他。
“後來呢，小學弟告白之後你怎麼回答的？你和那個小學弟現在還有聯繫嗎？”
“沒有沒有沒有。”紀平常好不容易把他掙開，活動了一下肩膀，斜著眼睛看他，“你怎麼這麼多問題，我們什麼關係？”
我們難道不是戀人關係？
這句話卡在喉嚨里，沒來得及說出口的就讓商卿驚醒。
三十四歲的紀平常和三十四歲的商卿是戀人關係。
十九歲的紀平常和十九歲的商卿只是室友。
那如果三十四歲的紀平常和十九歲的商卿是什麼關係？
商卿自己也有些分不清了。
第6章第六章
接下來這頓飯也吃的如同嚼蠟，商卿和紀平常坐在一起，期間紀平常從沒看他，只是一味和商笑一家人有說有笑，連那個小丫頭也一口一個紀舅舅，明顯很喜歡他。
這一切都和商卿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本來以為商笑這頓飯叫上紀平常是為了撮合他倆，期間應該會是播放以前的視頻，拿出兩人的親密合照，並且坦誠紀平常在他失憶的這段日子裡怎麼照顧他照顧的無微不至，哪怕他一次次忘記兩人之間的記憶，紀平常也沒有放棄他，紀平常或許也會說一些兩人交往期間的甜蜜事情，讓他愧疚等等等等。
然而都沒有。
好像這只是一次再平常不過的聚在一起，聊得也都是其他的事情，絲毫不涉及他和紀平常兩個人的生活。
而且他的失憶。
似乎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那我和舅舅回去了。”紀平常蹲在身子揉了揉小丫頭的頭髮，“等有時間再來看你。”
小丫頭脆生生地抱著紀平常的手：“要禮物！”
“好，”紀平常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給你買糖。”
“也就是你慣著她，”商笑輕輕打了一下自己女兒的手，“要什麼糖，牙還沒長出來就要糖。”
小丫頭蹭在自己媽媽的懷裡，吐了吐舌頭。
“和舅舅再見。”
小丫頭揮著小手：“舅舅再見，紀舅舅再見。”
“哥，”商笑看著商卿，“你要是沒事就過來玩。”
商卿等到了最後，沒想到商笑也只是說了一句客氣的寒暄。
回去的路上紀平常開車，沒有了其他人，在窄小的空間裡，沉默就變得愈發難以忍受。他失去了大部分與紀平常的回憶，本以為紀平常會對此有些抱怨，哪怕只是一句。
但是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再平常不過的姿態。
“怎麼了？”紀平常頭看著前方，主動打破壓抑的氣氛，“憋得忍不住了？”
反應不過來的商卿疑惑：“……什麼？”
紀平常認真解釋：“你坐著晃來晃去的，我以為你想去衛生間。”
“……並沒有。”大概是沒被套路到，商卿連和紀平常鬥嘴的力氣都提不起來。
而他卻根本就沒辦法理解自己究竟是一副什麼樣的心態。
大概是覺得自己並沒有特別喜歡紀平常，但是作為同性戀人他並不排斥。
他只缺紀平常或者什麼人主動開口，能讓他順水推舟。
紀平常的確主動開口了，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我早上把客房收拾出來了，一會兒回去你睡客房。”
來不及反應商卿就脫口而出：“為什麼？”
“因為我睡主臥，你要和我一起睡？”紀平常說完也不等商卿的回答，“算了，你和我睡我怕我把持不住。”
想說的話都被紀平常懟了回去，商卿自己憋得難受又不知道再說什麼。
他這一天的人生太過跌宕起伏，心裡明明還沒有從柜子里走出來的勇氣，卻不得不面向世人。
他心裡明明還從未談過戀愛，卻突然有了一位正在同居的同性戀人。
這種情況下，他心中卻想著。
幸好那是紀平常。
“我知道我現在在你面前就相當於一個相親對象，”紀平常把車拐到地下停車場，“你對我並不排斥，也抱著一種好奇的心態試圖接近。”
“但是我清楚你是我戀人，我可以和你重新認識重新相處，卻也希望你能稍微理解一下我的感情。”
停下車，紀平常認真地看著他。
“我想和你擁抱，接吻，做|愛。”他說，“我們戀愛十五年，我沒有失憶，不可能把你當做是陌生人或者普通朋友。”
第7章第七章
紀平常把客房收拾的很乾淨。
床單被罩都是商卿喜歡的款式，帶著陽光的味道。
就像是在宿舍中每次被紀平常晾曬過的被子，整個人陷在裡面，被溫暖包圍。
距離和紀平常互道晚安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裡他始終沒有睡著，卻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試圖去聽這個屋子裡另一個房間的聲音。
什麼都沒有，包括睡覺時的鼾聲。
不過紀平常睡覺也不打呼嚕。
翻了個身，商卿半張臉都蒙在被子裡看著雪白的天花板無聲嘆氣。
從紀平常的口中他知道自己畢業三年內沒去找工作，只一邊旅遊一邊在雜誌社做一個兼職的插畫師，後來挨不住現實大背景才在一家網際網路公司做運營，但又因為意外，現在重新變成了自由職業者。
他的電腦在客房的小書桌上擺著，聽說裡面有他之前接的工作。
既然睡不著商卿也乾脆爬起來想去看看自己十五年後的水平。
卻意外發現電腦並沒有關機，只是處在待機狀態。
等屏幕慢慢亮起——呈現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副即將完成的，嗯，小黃圖。
右下角是手寫的簽名，屬於他那破馬張飛的瀟灑派字體。
-給親愛的三十四歲生賀比心麼麼噠
老實說，哪怕知道這幅畫是他畫的，商卿都毫不懷疑‘親愛的’如果接到這樣一副生賀，會艹廢他。
不過他還是默默的保存，並且面紅耳赤的留下了副本。
雖然是有些過分誇張的成分，但是那明顯屬於紀平常的面孔上出現的羞澀又惱怒的表情，像一把小尖刀在他心口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不疼，卻有些心癢。
這和他想像中完全不一樣。
“沙拉都要被你拌成糊了。”商笑推了推他，曾經連炒雞蛋都能抄糊的女孩直接不耐煩的把他趕出廚房，“你去客廳看電視算了。”
他倒是想，然而客廳電視沒開，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人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說的津津有味，如果這時候他跑去打開電視恐怕立刻就能成為兩人視線的焦點。
他猶豫著，還是走到正低頭不知道畫著什麼的小丫頭面前蹲著，湊過去看這丫頭的大作。
一眼看過去，只能說商笑她女兒未來大概是要走抽象派。
小丫頭沉迷於抽象藝術中無法自拔，商卿也沒那個勇氣去主動和這么小的孩子聊天。
“哥！”
商卿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意識到叫他的是商笑老公，他便宜妹夫。
“過來坐啊，你怎麼還這麼客氣？”商笑老公語氣熟稔，雖然在此之前商笑肯定和他通過氣，他心中一定清楚這時候在商卿眼中他就是個陌生人，但是不得不說能追到商笑的情商果然在線。
有了這麼一句話，商卿也就自然而然的給自己找了一個台階，並且習慣性地坐在了紀平常旁邊。
畢竟習慣告訴他，商笑老公就是個陌生人。
紀平常看了他一眼，倒是沒說什麼。
商卿越過他問商笑老公：“你和我妹是怎麼認識的？”
“哦，談戀愛多久結的婚啊？”
“這麼快啊，你追的她？”
“你……”
這話剛開口就被一個胳膊肘頂到胃。
紀平常不耐煩地看著他，“你有完沒完？人談戀愛和你有什麼關係！”
“沒事，平常。”商笑老公忙打圓場，“哥也是關心笑笑。”
商卿皺眉：“你叫他啥？”
“平常是我研究生同學，也是室友。”商笑老公依舊是笑著說，好似絲毫察覺不到氣氛有什麼不對，商卿覺得要把他情商高的標籤撤下來扔地上踩兩腳。“他在學校特別受歡迎，還有小學弟告白。”
紀平常嗤了一聲：“你不說話也沒人當你啞巴。”
商卿卻是掰著他肩膀和他面對面：“什么小學弟？”
紀平常不耐煩地掙了掙：“根本就沒有小學弟，你聽他在那胡說。”
商卿卻根本就不信，紀平常考研究生的時候他倆應該早就同居了，也就是紀平常在兩人交往的時候還有個不長眼的小學弟纏著他。
“後來呢，小學弟告白之後你怎麼回答的？你和那個小學弟現在還有聯繫嗎？”
“沒有沒有沒有。”紀平常好不容易把他掙開，活動了一下肩膀，斜著眼睛看他，“你怎麼這麼多問題，我們什麼關係？”
我們難道不是戀人關係？
這句話卡在喉嚨里，沒來得及說出口的就讓商卿驚醒。
三十四歲的紀平常和三十四歲的商卿是戀人關係。
十九歲的紀平常和十九歲的商卿只是室友。
那如果三十四歲的紀平常和十九歲的商卿是什麼關係？
商卿自己也有些分不清了。
第6章第六章
接下來這頓飯也吃的如同嚼蠟，商卿和紀平常坐在一起，期間紀平常從沒看他，只是一味和商笑一家人有說有笑，連那個小丫頭也一口一個紀舅舅，明顯很喜歡他。
這一切都和商卿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本來以為商笑這頓飯叫上紀平常是為了撮合他倆，期間應該會是播放以前的視頻，拿出兩人的親密合照，並且坦誠紀平常在他失憶的這段日子裡怎麼照顧他照顧的無微不至，哪怕他一次次忘記兩人之間的記憶，紀平常也沒有放棄他，紀平常或許也會說一些兩人交往期間的甜蜜事情，讓他愧疚等等等等。
然而都沒有。
好像這只是一次再平常不過的聚在一起，聊得也都是其他的事情，絲毫不涉及他和紀平常兩個人的生活。
而且他的失憶。
似乎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那我和舅舅回去了。”紀平常蹲在身子揉了揉小丫頭的頭髮，“等有時間再來看你。”
小丫頭脆生生地抱著紀平常的手：“要禮物！”
“好，”紀平常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給你買糖。”
“也就是你慣著她，”商笑輕輕打了一下自己女兒的手，“要什麼糖，牙還沒長出來就要糖。”
小丫頭蹭在自己媽媽的懷裡，吐了吐舌頭。
“和舅舅再見。”
小丫頭揮著小手：“舅舅再見，紀舅舅再見。”
“哥，”商笑看著商卿，“你要是沒事就過來玩。”
商卿等到了最後，沒想到商笑也只是說了一句客氣的寒暄。
回去的路上紀平常開車，沒有了其他人，在窄小的空間裡，沉默就變得愈發難以忍受。他失去了大部分與紀平常的回憶，本以為紀平常會對此有些抱怨，哪怕只是一句。
但是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再平常不過的姿態。
“怎麼了？”紀平常頭看著前方，主動打破壓抑的氣氛，“憋得忍不住了？”
反應不過來的商卿疑惑：“……什麼？”
紀平常認真解釋：“你坐著晃來晃去的，我以為你想去衛生間。”
“……並沒有。”大概是沒被套路到，商卿連和紀平常鬥嘴的力氣都提不起來。
而他卻根本就沒辦法理解自己究竟是一副什麼樣的心態。
大概是覺得自己並沒有特別喜歡紀平常，但是作為同性戀人他並不排斥。
他只缺紀平常或者什麼人主動開口，能讓他順水推舟。
紀平常的確主動開口了，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我早上把客房收拾出來了，一會兒回去你睡客房。”
來不及反應商卿就脫口而出：“為什麼？”
“因為我睡主臥，你要和我一起睡？”紀平常說完也不等商卿的回答，“算了，你和我睡我怕我把持不住。”
想說的話都被紀平常懟了回去，商卿自己憋得難受又不知道再說什麼。
他這一天的人生太過跌宕起伏，心裡明明還沒有從柜子里走出來的勇氣，卻不得不面向世人。
他心裡明明還從未談過戀愛，卻突然有了一位正在同居的同性戀人。
這種情況下，他心中卻想著。
幸好那是紀平常。
“我知道我現在在你面前就相當於一個相親對象，”紀平常把車拐到地下停車場，“你對我並不排斥，也抱著一種好奇的心態試圖接近。”
“但是我清楚你是我戀人，我可以和你重新認識重新相處，卻也希望你能稍微理解一下我的感情。”
停下車，紀平常認真地看著他。
“我想和你擁抱，接吻，做|愛。”他說，“我們戀愛十五年，我沒有失憶，不可能把你當做是陌生人或者普通朋友。”
第7章第七章
紀平常把客房收拾的很乾淨。
床單被罩都是商卿喜歡的款式，帶著陽光的味道。
就像是在宿舍中每次被紀平常晾曬過的被子，整個人陷在裡面，被溫暖包圍。
距離和紀平常互道晚安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裡他始終沒有睡著，卻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試圖去聽這個屋子裡另一個房間的聲音。
什麼都沒有，包括睡覺時的鼾聲。
不過紀平常睡覺也不打呼嚕。
翻了個身，商卿半張臉都蒙在被子裡看著雪白的天花板無聲嘆氣。
從紀平常的口中他知道自己畢業三年內沒去找工作，只一邊旅遊一邊在雜誌社做一個兼職的插畫師，後來挨不住現實大背景才在一家網際網路公司做運營，但又因為意外，現在重新變成了自由職業者。
他的電腦在客房的小書桌上擺著，聽說裡面有他之前接的工作。
既然睡不著商卿也乾脆爬起來想去看看自己十五年後的水平。
卻意外發現電腦並沒有關機，只是處在待機狀態。
等屏幕慢慢亮起——呈現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副即將完成的，嗯，小黃圖。
右下角是手寫的簽名，屬於他那破馬張飛的瀟灑派字體。
-給親愛的三十四歲生賀比心麼麼噠
老實說，哪怕知道這幅畫是他畫的，商卿都毫不懷疑‘親愛的’如果接到這樣一副生賀，會艹廢他。
不過他還是默默的保存，並且面紅耳赤的留下了副本。
雖然是有些過分誇張的成分，但是那明顯屬於紀平常的面孔上出現的羞澀又惱怒的表情，像一把小尖刀在他心口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不疼，卻有些心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