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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況且,太妃今日說了,今日的事兒,可一不可再,再有第二次,世子妃就……”朱嬤嬤嘻嘻一笑,次妃完全明白朱嬤嬤為什麼笑,眼中閃出攝人的光來,就是要這樣,如此才能平了自己心頭的火。

  28.問詢

  於是次妃看著朱嬤嬤:“總算我身邊還有你這樣得力的人,不然的話,都要憋屈死了。今兒打了你,賞你藥膏自己擦吧。”朱嬤嬤立即跪下謝賞,兩人說了半天的話,朱嬤嬤才話鋒一轉:“翡翠那丫頭,現在看起來,世子妃不吐口,她就真的要出府了。當初王妃您可是答應過……”

  “不過一個丫頭,沒了這個還有那個,翡翠這丫頭雖然忠心,可惜運氣不好,況且又是太妃親口說的,也不能為了這麼個丫頭和太妃再鬧一場。”次妃渾不在意,朱嬤嬤應是,次妃又道:“不過,等她來的時候,再多賞她二十兩銀子,好讓她去別人家做人家。”

  朱嬤嬤立即拍馬屁:“王妃您真是想的太周到了,翡翠要知道了您賞了二十兩銀子,還不曉得怎麼感激呢。”

  “怎麼說她也盡心服侍了世子那麼久,只可惜啊,她運氣不好。”次妃淡淡地說著,也就收拾歇下。

  吳桃也正在和孟若愚說著翡翠,不過是吳桃詢問孟若愚:“你為何不開口,讓我把翡翠給留下來?”

  孟若愚不料吳桃會在這時候提這件事,過了好一會兒才對吳桃道:“我總覺得,這樣的事情該由你親自提起,然後……”

  “然後你再順水推舟,於是翡翠就留在你身邊,成為你的侍妾?”吳桃把孟若愚後面的話都說了,孟若愚不知道自己是該點頭呢,還是該搖頭,只能裝作睡著。不過吳桃並不想這樣輕易放過他,她伸手去推孟若愚:“你為什麼覺得,我會讓你輕易地納上幾個侍妾?”

  為什麼?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孟若愚睜開眼,看著吳桃,帳內光線昏暗,但孟若愚卻覺得,自己能看到吳桃那雙閃閃發亮的眼睛。

  “我……”孟若愚想為自己開解幾句,吳桃已經道:“世子是不是喜歡翡翠?”

  “要說喜歡,在我身邊服侍的人那麼多,翡翠也算是知道我的心意的。”孟若愚回答的含糊,吳桃已經又道:“那世子就是不知道自己心情了?”

  這話說的對,孟若愚沒有否認,吳桃很認真地對孟若愚道:“我想做世子的妻子。”

  這話說的好奇怪,難道這會兒,他們不是夫妻?孟若愚捏一下吳桃的臉,有些親昵地道:“你我拜過堂,入過洞房,怎麼就不是夫妻了?”

  “不,不是這樣的。”吳桃偎依進孟若愚懷中,感到孟若愚的懷抱微微一僵,吳桃才繼續對孟若愚道:“我想做的,是世子知道我的心中在想什麼,而我,也知道世子心中在想什麼的人。是真正的夫妻,而不是相敬如冰,到頭來嘆一句,至情至疏夫妻。”

  這首詩,孟若愚也是讀過的,但那時候孟若愚沒有這樣的感受,而此刻,孟若愚卻有了別的感受。他握住吳桃的手,已經沒有了調笑的心。吳桃的心在那裡狂跳,方才說出的話,如果被別人聽見,會被嘲諷是妒婦,男人家納幾個妾再常見不過的事情,只要安安穩穩地享受榮華富貴就好。

  可是,在今天和太妃說過話之後,吳桃心中生起猛烈的渴望,不願意這樣過一輩子。過上賢良淑德,被人讚頌的一輩子。就算被人罵作妒婦,也要開心地活上一回。

  “你,你,叫我怎麼說你?”孟若愚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出這麼一句來,吳桃在孟若愚懷中閉上眼:“世子若覺得我這話說錯了,那明日,就把翡翠收房了吧。”

  孟若愚的手按住妻子的肩頭,想把妻子搖醒,自己分明不是這個意思,可過了好一會兒,孟若愚才長長地嘆氣:“原來,要讓別人明白自己,是件很麻煩的事情。”

  “沒人明白世子嗎?”吳桃輕聲問孟若愚,孟若愚點頭:“是啊,我看似什麼都有了,榮華富貴的一生,所有我見過的人,都想討我的歡心,每個服侍我的奴僕,都不敢違逆我的意思。可是,在這其中,我卻覺得很寂寞。那種沒人了解我的寂寞。”

  不管是奴僕也好,是太妃也罷,他們都沒有想了解孟若愚到底在想什麼,也不明白孟若愚真正要的是什麼。孟若愚生在富貴叢中,按理說就該這樣過一生,可有的時候,孟若愚也會去想,這市井人家到底是怎麼過日子的。這平常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而這些,孟若愚尋不到人來說,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似乎每說一句,都變成了無病呻|吟。

  “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我不曉得,被人違逆是什麼樣的,我也不曉得,自己真正做主是什麼樣的。”孟若愚的話讓吳桃笑了:“世子想知道嗎?”

  “我曾聽幾個小內侍說過,可他們也不敢說多,而且他們更不敢帶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王府的世子,是何等的金尊玉貴,這要萬一出去外面被人衝撞了,那是殺了小內侍們全家,也無法彌補的大罪。

  “我小的時候,那時候爹娘還在,我們並不住在城裡,而是住在鄉下。那時候,爹爹在教書,娘每天都在做針線,閒了時候,爹爹會帶上娘和我去附近一家廟裡逛逛。爹爹在和老和尚說佛理,我就和娘在四周的山上玩耍。”那段日子雖然短暫,卻是吳桃最美好的記憶,那時候她還是爹娘手心中嬌寵的寶貝,還是無憂無慮的孩子。而不是此後戰戰兢兢地,寄居別家的孤女,也不是擔心自己有沒有一口安穩茶飯吃的人。

  甚至到了現在,看在外人眼中,已經是富貴榮華極致,卻還要為能不能站穩腳跟,努力地面對所有的紛擾。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地無憂無慮。

  孟若愚感受到吳桃心情的低落,伸手握住她的手:“我們,竟像是各自有心事。”

  “而我們的心事,還會被知道的人嘲笑,說無需為衣食擔憂,飽食終日,竟還想這麼多,著實是太不會享福了。”吳桃又想起今日太妃說過的話,順著孟若愚的話說下去。孟若愚勾唇一笑:“是啊,那你可能給我講一講你的心事。”

  這話是吳桃從沒想過的,能從丈夫口中說出的話,吳桃有瞬間的淚濕,接著吳桃就道:“我的心事,其實和世子你的也差不多。”

  “那我們,真的能做一對彼此了解的夫妻嗎?”孟若愚的話很溫柔,吳桃有瞬間想大聲地喊出,是的,但吳桃強忍住了,一旦把心交出來,那就是再沒有退路,甚至於是滅頂之災。若有一天,丈夫不再喜歡自己,沒了心的人,又怎麼度過那漫漫長夜?

  吳桃躊躇了,她把臉埋進孟若愚的臂彎,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心安寧下來,不去面對孟若愚的問題。孟若愚輕嘆一聲,把吳桃摟緊,這些話,到底該不該說,說出來會是怎樣的結果,孟若愚也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強迫妻子說出答案。只能在此時,把妻子抱緊,兩人用彼此的體溫取暖,如同失去了母親的幼獸一樣。只是不知道,當成長為成獸時候,所要面對的,是怎樣的暴風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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