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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人都給看好了,一個也不許放走。」

  「是!」

  「那位花公子可有消息傳來?」

  「回大東家的話,屬下還沒收到阿爾郡與模剌子及的消息。」

  「這樣啊……」婦人的聲音拖得頗長,帶著沉重的長。

  當年,手下傳來天寧府外懸上白色燈籠的消息,是她從冰冷河底活回來後唯一一次徹夜痛哭。這是老將軍與所有人約定的,也是他們必須效忠新主人的暗號。

  隔天起,關於她所掌管關於商團的一切機密,與她多年來不曾告訴過任何的,她真正的名字──德安絲珂──全都照著和老將軍的約定,用蘸了明礬水的筆一一寫下,然後紮成紙花放在天寧府外的石階上,用對於新主人的效忠,替她的恩人送葬。

  雖然,她並不知道接替老將軍的人,究竟姓誰名誰?是何身分?

  直到新君登基,發來的密令上有著新主人的字跡與帝王的大印,她才明白新主子的真正身分──曾經的廢位太子,如今的九五之尊──楚氏,雲溪。

  予她的密令和老將軍對她的請託大致雷同,繼續與夷東權貴往來,務必隨時回傳最新最實的消息。只多了一樣,要她別忘了拉攏四郡之中懷有異心且有實力的王族子弟,絕不能讓這些人斷了他們的野望。

  還記得在看了密令後她忍不住大笑,以火焚毀密令時她對心腹手下們說總有一天非見見這位主人不可。普通人只會去盯那些看得見得敵人,可這位新主人卻連未來的敵人也沒忽略,點連她德安絲珂自負聰慧都未察覺的疏漏,卻讓楚雲溪一紙密令輕易點破。

  正因為有這紙點破她疏漏的密令,從那時後起她便有意接觸符合這項條件的夷東王族、權臣,甚至後宮妃子。所以才能煽動或當之子叛亂其父,讓德安復順利成為救了大王性命的勇士,讓德安這個姓氏抹去污名,她更因為德安復母親的身分受封,重新成為高高在上的貴族。

  現在,她這位德夫人以商團傭兵之力封鎖住整座王城,寇克郡所有王族權貴通通被她囚禁在王宮之中。

  德夫人眼現殺意握起拳頭,腕上銀環被牽動得鏘鋃作響。「或當,我不只要你嚐嚐殺子之痛還要斷你所有根基。你項上人頭,本夫人要定了!」

  t*     *     *

  模剌子及郡,王都,梵發

  花子君領著五百死士從壤埔而發,先後前往阿爾郡的王都「率」與模剌子及郡的王都「梵發」,目標是兩郡的王位第一繼承人與掌有最大權勢的臣子,他們的項上人頭。

  握著德夫人送來,關於這些人的肖像圖與居所內部護衛配置,包括這些人習慣流連的酒肆娼館與其所有見得人見不得人的喜好,連他們慣常走的路、用的東西、臉上身上有哪些特徵傷疤也無遺漏,怕是這些人自個兒都沒這麽清楚,卻全都記錄在德夫人的秘扎之中。甚至在花子君的人潛入王都之後,每隔三日便有人送來更新後的秘扎,確保他們不會弄錯要伏擊的對象。

  如此費心費力,若叫身在壤埔的四郡族長們知曉,怕也會錯愕自己將要面對的,竟是如此強大又心思縝密的對手。

  「兄,弟真是不如你。」花子君握著秘扎暢快大笑。

  天下間果然只有他的皇兄,夠資格坐那九五之尊的寶座。

  商團最富麗堂皇的宅子如今是這群視死如歸的刺客藏身的地方,憑著這麽多年來德夫人在模剌子及的與諸方權貴的關係,誰能料到近來陸續殺死權臣的兇手便藏於此處。就算焦急搜捕刺客的官兵能拿到許可來此搜捕,怕也只能搜到與其他富賈之家沒啥兩樣的宅子,因為今晚是他們停留的最後一天。

  已有幾十人死傷的他們,必須在人力耗盡前完成全部任務,這不僅是他們的使命,更是他們等了好久的心愿──為了他們正在東晴關內面臨缺糧之危的兄弟,爭取多一分贏得勝仗的機會。

  「公子,已劃出一半的人先行趕往阿爾郡的王都。」一人蒙面拱手,對著正在銅盆前不知在燒什麽東西的花子君道。

  花子君焚去的,是有關模剌子及的最後一份,寫著王位第一繼承人所有秘密的秘扎。而這個人,正是他們最後一個目標,在今晚。

  花子君看著銅盆里的秘扎全部被火焚毀,拿起一旁銀瓶注水入盆,焦黑的殘紙被水注入的力道打碎成無數塊浮於水面,接著端起溫度已降的銅盆朝窗外用力一潑,確定再也沒有人能將碎紙拼全後,才將手中黑布蒙於面上,在腦後打了個死結系,發話道:「今晚伏擊,有去無回。」

  他們的脖子上全系了個小巧的錦囊,錦囊中有兩粒毒藥,毒藥的目的只有兩個──殺人,或自殺。

  他們的身分乃至他們刺殺王族權貴的目的,在東晴關正式開戰前絕不能走漏半點風聲,所以只要受了無法救治的重傷就必須得死,因為只有死人不會開口、更不會在被捕後遭受生不如死的酷刑。

  毒藥能讓他們迅速死去,尊嚴地死去。

  一手隔著黑衣按住錦囊,錦囊內的毒藥形狀他早已經摸得熟悉。面罩下,花子君揚著微笑,在心裡默道……

  齊兄,我會守著約定,活著回去。

  t*     *     *

  英雄淚(76)

  (76)

  東晴關外

  三萬的兵由巴鐵與長風二人分領二路暗出東晴關外,走壤埔東南山區人煙稀罕之處,避去夷東大軍行進路線,繞道直取敵人後方以斷其後援。這兩支暗行軍早在半個月前,東晴關缺糧危機尚無轉朗之時便已出發東行,一路上糧食飲水全靠這些年來融入壤埔的伏兵對此地的熟稔,知道在這杳無人煙的深山裡頭哪兒有乾淨的水源?哪裡又能捕獲可充飢果腹的飛禽走獸?甚至在確定發兵夷東前在哪個乾燥隱密的山洞藏有榖糧,也只有曾在這片貧瘠土地上努力活下去的壤埔伏兵才會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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