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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細密的雨簾中奮力拍打何府的大門,「何碾之!何碾之你給我出來!」

  大門被從里拉開,何碾之披著外袍,手中支著把油紙傘站在門內。

  他皺眉冷冷看著門外狼狽的男人,「魏爭,你大半夜到我這兒來做什麼?」

  魏爭臉上還帶著驚喜的神色,他邁進去,濕透的手抓住何碾之的雙肩,「二狗他還活著,你肯定知道他在那裡?我要見他,一刻也等不了。」

  何碾之挑眉看著面前這個男人,將抓住自己肩頭的手拂開,在魏爭期盼的目光下冷笑一聲,「魏爭,你不覺得現在問這些,已經遲了嗎?」

  魏爭臉上欣喜的表情逐漸凝固。

  何碾之繼續說:「他活著又如何?死了又當如何?與你何干?」

  「不!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丟下他,我可以補償,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魏爭站在細密的雨水中,渾身發冷,他對著何碾之怒吼,以此宣洩自己的悔意。

  「嘖!」,何碾之嘲諷的出聲,「什麼都可以?如果他想讓你去死呢?」

  魏爭一顫,他突然沉默下來,仿佛剛才的怒吼不是他發出來的,他慘笑著退了半步,「他當真這麼說。」

  何碾之反倒不說話了,他原本帶著惡意的表情變得悲憫起來,他將手中舉著的油紙傘拿下來,任由雨水淋透自己。

  雙手將傘檐撕裂,然後將那把壞了的傘丟到魏爭面前,「魏爭,你能把它恢復成原樣嗎?」

  他有些失神,無助的看著地上那把壞了的傘,手足無措,他知道何碾之是什麼意思,一把傘尚不能恢復如初,更何況一顆肉長的人心呢。

  「別找他了,他不會想見你的。」,何碾之走上前低聲誘導,「這都是你活該。」

  魏爭狼狽的側頭,視線慌亂的不知道落在何處,「不!」

  他倔強的不肯承認,雙拳絞緊,轉身衝進雨幕中。

  天已經大亮,徹夜連綿的雨終於停了,京城的街道上又繁華起來,兩側不少出攤的商販,推著車的,挑著扁擔的,好不熱鬧。

  可道路中間卻有個人與大家格格不入,魏爭渾身濕透,狼狽的像破廟裡的叫花子,他雙手抱著臂膀,茫然的走著,「陳二狗,你到底在哪兒。」

  路上的行人紛紛對他側目,他臉上的傷口看上去非常猙獰,沒有得到及時的處理,就算以後好了,也會在那張俊美的臉上留下疤痕。

  街道一側停了輛奢華的小轎,轎子旁除了抬轎的人,還跟著不少侍衛下人。

  轎簾被人從裡面掀開一些,露出一張平凡的面孔,他冷漠的看了一眼街道上的魏爭,隨即將轎簾放了下來,「回去吧。」

  「是!」,一旁的侍衛吩咐轎夫們抬著轎子往外走。

  當和魏爭錯身之際,恰好有一陣微風拂過,絲絲縷縷的香氣在兩人之間縈繞,魏爭一頓,詫異的回頭,只看見一頂檀木小轎往前抬去。

  他失望的想回頭,卻瞬間渾身一顫,小轎旁跟著的侍衛,看上去有些眼熟,和記憶中漆黑的雨夜隱蔽角落中的一人慢慢重疊。

  那人好像是當晚另一伙人的其中一個?!這個認知瞬間讓魏爭血液沸騰,他回過神時,那頂小轎已經走遠,他連忙跟上去遠遠墜在後面。

  小轎繞過繁華的城中,最終停在了溫王府外,轎夫們落了轎,魏爭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轎中的人是誰?會是陳二狗嗎?

  他躲在暗處,看見一隻蒼白的手從裡面伸了出來,隨後,從轎子裡下來個年輕的男子,他有一張平凡的面孔,魏爭心臟在狂跳不已!

  他看見了!那個讓他日思夜想的人,此刻就活生生出現在自己眼前,他差點喜極而泣,他想狂奔過去向他道歉,想抱住他訴說這段時間來的痛苦,更想向他深深懺悔。

  可他剛邁出一步就停了下來,因為他看見男人面上冷漠的表情,不同於以往的淡漠,而是那種對任何事物都不會上心的冷淡。

  他突然有些害怕,不敢面對這樣的陳二狗,他知道就像何碾之所說的,有些事情它發生了,永遠不能忽略它帶來的後果。

  他抬頭看了一眼溫王府的匾牌,恍惚的想,陳二狗怎麼到這裡來了,可隨即,他又意識到一個可能。

  溫王府的小王爺溫焱,他將那半隻在王府內撿的螞蚱拿出來看了看,他想起來季馮雲身上的香味和陳二狗身上如出一轍,想起來三皇子府上,季馮雲無緣無故的出手相救,他又看了一眼眼熟的侍衛。

  忽然間,他就明白過來了,哪有那麼巧的事?很多事情早在之前就有跡可循,只是自己一直不太上心,所以忽略了。

  不過好在還有一個季馮雲,如果沒有她,那晚的結局,魏爭想都不敢想。

  此刻他又看了看自己一身泥濘,突然間就侷促起來,他轉身回了魏府,步伐到輕快了許多。

  沒過幾日,魏爭尋了幾支上好的人參,藉機向溫王府遞了拜帖。

  下人將拜帖送到溫焱手上時,他正同三皇子溫憲坐在前廳喝茶。

  他接過下人遞上來的帖子隨意看了一眼,又丟回下人手中,冷淡的道:「回絕了。」

  溫憲臉上倒是萬年不變的笑意,「小焱還真是絕情吶。」

  溫焱看了他一眼,站在溫憲身後的汪畏之似乎又瘦了不少,雙頰已經凹陷下去,眼中神采也黯淡了很多,他手腕上似乎套著一個鐵環,低頭站在那裡,整個人都散發著行將就木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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