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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獸人軍陣中央,沈輕澤將顏醉從烈火馬背抱下來,雙翼稍稍合攏,宛如一隻半透明的繭,牢牢護住顏醉。

  「你中毒了?蛇人連你也下了蛇毒?」沈輕澤語氣篤定而陰沉。

  顏醉一身軍裝幾乎渾身浴血,分不清哪些是敵人的,哪些是自己的,烈火默默從背後垂下頭,蹭了蹭主人的背,在它身上,也有數不清的傷痕,在涓涓滲血。

  從城主府一路疾行而來,沈輕澤已經徹底明白這群蛇人對他的淵流城幹了些什麼!

  往日裡熱鬧的街巷變成空城,愛好和平的人們惶惶不可終日,中毒者失去人性殘害至親,親人愛人被迫戴上鎖鏈關起來等死!

  這是他辛辛苦苦拉扯長大的城市,是他傾注了感情和汗水的心血,沈輕澤簡直不敢想像,倘若自己晚回來一步,這裡將會有多少無辜之人悽慘枉死!

  整個淵流城將要作出多大的犧牲,才能保全下多數人的平安!

  他的目光冷冷掃向附近緊張對峙的螣蛇獸人,一動不動注視著,臉頰肌肉清晰繃出顴骨的形狀。

  若非抱著顏醉的動作尚且輕柔,顏醉幾乎要懷疑對方下一秒就要大開殺戒,將這片戰場整個夷為平地。

  若是平時,顏醉自然樂於在對方懷裡窩著,最好連手腳都長在沈輕澤身上,然而眼下是在局面瞬息萬變的戰場,他身為城主,更加沒有任性的權利。

  顏醉伸手撫平對方罕見的怒容:「不要擔心,這種蛇毒並非無藥可解,我們已經抓到了一些螣蛇,只要逼它們交出螣蛇族地的驅毒草,就可以為中毒者解毒了。」

  他勉強從沈輕澤懷中直起身:「時間不多了,我們得抓緊……」

  話音未落,變故橫生——

  原本螣蛇獸人遠遠包圍著二人,它們面色躊躇,神情緊張,既不敢上前,也不敢逃跑,彼此嘶鳴著,紛紛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族長和奄奄一息的祭巫。

  螣蛇祭巫受到顏醉當胸重創,胸口被洞穿一個血窟窿。

  顏醉的槍上附著了龍鱗玉的破壞能量加成,不斷吞噬著周圍的血肉,哪怕螣蛇祭巫本身擁有強大的治癒術,也無法救活自己。

  眼見自己活不成了,它決心臨死前為螣蛇一族作出最後的貢獻。

  螣蛇祭巫沒有攻擊力,但它強大的生命力和治癒術無與倫比。

  在生命漸漸流逝的終點,它全身衰老鬆弛的皮膚竟然重返青春,頭髮鬍鬚變得烏黑濃密,就連尾巴脫落的銀色鱗片竟然也重新長出來,細密地泛著光澤。

  它的口中念著冗長的咒語,目光平和地望向螣蛇族長,後者仿佛明白了它的選擇,強忍著悲傷和屈辱,從喉嚨里發出一陣刺耳的嘶鳴聲!

  極高的分貝,扭曲的音調,刮刺在人類耳膜上,比最難聽的噪音還要令人難受,那是唯有螣蛇族人才能聽懂的聲音。

  族長在命令大家放棄攻城,全線撤退!

  此時此刻,螣蛇族長前所未有的感到後悔,若早知道淵流城有如此詭異的火器,若早知道淵流城內沒有因蛇毒內亂,它絕對不會如此貿然攻城。

  可恨那個人族巫術師「洛特」,隱藏了關鍵信息沒有告知自己,淵流城裡還藏著一個強大的主祭!

  如今祭巫救不回了,繼續打下去根本沒有意義。

  為今之計,只有立刻退回大峽谷死守螣蛇族地,等待淵流城這批已經中蛇毒之人統統毒發而亡,尤其還有淵流城主在內!

  毒發時間僅只剩數日,只要拖到那時,淵流城元氣大傷,螣蛇一族還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螣蛇族長咬緊牙齒,惡狠狠地瞪了沈輕澤一眼,拋下瀕死的祭巫以及被抓獲的族人,帶領螣蛇大軍,毫不猶豫轉身逃亡!

  這一系列撤退動作,毫不拖泥帶水,熟練得仿佛演習過無數次,驚得戰場上的淵流城軍官士兵們目瞪口呆。

  顏醉心中驀然一沉,抓緊烈火韁繩翻身上馬:「快追!不能讓他們逃回去!」

  傳令兵四處奔走,淵流城輕騎兵們奮力催馬,試圖從兩側將逃跑的螣蛇獸人包圍,截斷它們的退路,火銃兵綴在它們身後窮追不捨。

  螣蛇族長也不是吃素的,它大把的頭髮和鬍鬚從身體剝落,每一根毛髮都拉伸膨脹成無窮無際的黑蛇。

  它們成群結隊,扭曲著彼此糾纏,蚯蚓般鑽進泥土中,從四面八方游向淵流城士兵。

  密密麻麻的黑蛇從意想不到的地方鑽出來,草叢,泥土,甚至屍體都是它們的寄生處,淵流城的士兵們不得不停下來驅散這些噁心的黑蛇。

  如此混亂的戰場,再想活捉螣蛇獸人取蛇膽幾乎不可能了。

  然而螣蛇祭巫終於在此刻爆發了最後的力量,它的蛇身被撕裂成無數細小的鱗片,洋洋灑灑,銀光閃爍,飄落在每一個螣蛇族人身上。

  螣蛇獸人沐浴在濃郁的生命力之下,身上被子彈打穿的傷口開始復原,流血的傷勢凝固,甚至殘肢斷臂都在重新生長!

  這還沒有結束,面對人族的窮追不捨,螣蛇族長又是一聲尖利的嘶鳴。

  自它以下,所有螣蛇獸人的尾部竟然開始蛻皮——這是螣蛇獸人壓箱底的逃命手段!

  隨著乾枯的蛇皮脫落,它們遊走的速度肉眼可見變得越來越快,蛇腹所經之處,留下無數濕滑的粘液,大片大片的草叢泥土枯萎發黑,臭氣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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