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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貴族們也不吭聲了,只賠著笑臉阿諛:「子爵大人說得對,咱們又不是將他拒之門外,今天過後,整個淵流城都要知道,主祭大人想拜見您,只能老老實實走側門。」

  不知被哪個字眼取悅了,博亞子爵不禁露出一絲笑意,前傾的上身重新倒進椅背,揮了揮手讓管家去傳話,另一手復又端起酒杯,讓女僕為自己斟滿。

  ※※※

  子爵府邸大門外。

  金大還在氣勢洶洶地叫門,那扇可憐的雕花木門渾身顫動,飽受他的摧殘,不斷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

  過了半晌,金大的手都快拍酸了,側面一道矮小的窄門突然打開,走出一個強作鎮定的小老頭,正是子爵府的管家。

  小老頭朝著馬車的方向深深彎下腰:「很抱歉,讓主祭大人久等了。子爵大人就在屋內,請您隨我來。」

  金大翻個白眼,揉著酸痛的手腕:「那還不快開門。」

  管家尷尬地在原地踟躇片刻,張開嘴,啃啃巴巴:「呃,這個大門,最近幾天在修繕中,沒法打開,主祭大人這邊請……」

  金大順著他的目光探身看向那扇側門,仿佛已經很久沒打開過,又舊又矮,窄到僅容一人通過,敞開時甚至能看見些許剝落的漆。

  金大當場黑了臉,指著管家的鼻子,聲如洪鐘:「什麼玩意?你居然敢叫我們主祭大人走這側門?這是人走的嗎?比狗洞都好不到哪裡去!」

  管家微微偏過腦袋,躲開對方噴出來的口水,一溜小碎步跑到馬車下,破有些心虛地埋著腦袋:「主祭大人,真的是不湊巧,您看……」

  馬車漆金的車門由內而外打開,管家垂下的視線里多了一片素白的衣擺,他略略抬頭,沈輕澤那張沉肅冷峻的臉孔映入眼帘。

  被對方黑白分明的眼瞳俯視,管家背後虛得直冒汗,沈輕澤不發話,他動也不敢動,只能低垂著頭鑽研腳下地磚的紋路。

  良久,那片衣擺緩緩曳地而去,管家暗自長舒口氣,立刻扭頭跟上,準備在前方引路。

  誰知,沈輕澤卻目不斜視地逕自往緊閉的大門而去。

  管家有點慌:「主祭大人,那邊走不了——」

  沈輕澤的腳步在雕花大門前停下,一手端在腰間,垂落的袖袍寬大飄逸,鴨鴨毛茸茸的腦袋從中探出頭來,爬到他臂彎里。

  沈輕澤輕撫著鴨鴨腦袋上的軟毛,微微偏頭:「門壞了?」

  管家點頭入啄米:「絕不是子爵大人故意怠慢您,門正在修繕,真的開不了!」

  沈輕澤慢條斯理將鴨鴨放至肩頭,頷首表示理解:「沒關係。」

  管家喜上眉梢,正想讚美主祭大人的寬宏大量氣度不凡——

  但見沈輕澤空出兩隻手按到門上,往前平平一推……

  也不知他斯斯文文的皮囊下哪兒來的巨力,「轟隆」一聲,兩扇碩大的雕花木門,直接從門框上掉了下來!

  兩扇門板,一左一右呈八字形朝內側洞開,震起大片灰塵,在陽光下涌動。

  沈輕澤輕拂去肩頭沾染的塵埃,對呆若木雞的管家點點頭:「看來確實壞了。」

  眾人:「……」

  他也不去管管家又青又白的臉色,對金大吩咐道:「給他把門板裝回去,免得博亞子爵還誤以為是我給弄壞的呢,多不好。」

  遠遠圍觀的群眾零星傳來些許悶笑的聲音,管家氣得抖如篩糠,張了張嘴又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多謝主祭大人……」

  沈輕澤矜持地「嗯」了一聲,領著眾人,步履從容邁入子爵府大門,留下一臉欲哭無淚的管家。

  外頭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已經有人匆匆向博亞子爵回報。

  沈輕澤來得卻比博亞子爵的反應更快。

  幾個小貴族見大事不妙,想要跑路已經遲了。

  沈輕澤一路行來,走在隊伍的最前端,主祭光環之下,子爵府的侍衛無一人敢對他拔劍,只能眼睜睜看著隨行的護衛迅速占據大廳各個入口。

  氣氛在雙方人馬對峙中越來越凝重。

  管家氣喘吁吁地跑回來,被博亞子爵狠狠瞪了一眼。

  他從高背椅上緩緩起身,皮笑肉不笑地道:「主祭大人帶著護衛破門而入闖進我家中,是想做什麼?我不過是邀請了幾個朋友過來聚會,難道犯法嗎?」

  他的聲音一句比一句高,最後幾乎是聲色俱厲:「如果你要仗著主祭的身份欺壓我等功勳之後,我現在就去找城主大人評評理!」

  沈輕澤淡淡看著他,須臾報以平靜地一笑,他很少笑,往往這種時候,若不是開懷,就是有人要倒霉了。

  他向跟在身後、試圖把自己肥胖的身體縮起來的洛辛擺擺手,金大機靈地拖來一把高背椅,讓他坐下。

  沈輕澤雙手交叉搭在疊起的膝頭,坐姿隨意,嘴裡低沉沉地吐出見到子爵後的第一個音節:「念。」

  洛辛在心裡哀嘆一聲,老老實實展開一卷羊皮紙,清了清嗓子:

  「博亞子爵,名下田產六十餘公頃,按五成賦稅,扣去部分可減稅的功勳田以外,累計多年至今,一共拖欠糧稅360餘萬斤,折算成市價……」

  「等等!」洛辛每念一句,博亞子爵的臉就綠一層。

  起初他以為沈輕澤如此勞師動眾,是因工匠的事來興師問罪的,沒想到他居然夥同洛辛一道來查他的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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