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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現在還在東部沿海。”呂如藍回答,“離你們那裡有兩千多公里。”

  朱一心又問:“我們在南海也設有安置點。你們會開船嗎?弄不弄得到遠洋船舶?”

  “我們只有一艘小帆船。”

  電波那頭暫時沉默了片刻,再通話的時候,朱一心的聲音顯得略微沉重。

  “因為能源不足和其他一些客觀原因,點對點的長途救援暫時還不能常態化。不過每個月的月初和月末,都會有航班向發出求助訊息的地區投放物資補給。如果有必要,還會在特定機場短暫逗留。最近的一趟航班昨天剛剛返回,所以你那邊……能堅持到月底嗎?”

  呂如藍表示生活暫時沒有太大的問題,接著又問,除自己之外,還有多少“牆外人”已經與安置點取得了聯繫。

  “不多。”

  朱一心嘆了口氣:“開頭的幾天,派出去的搜救部隊總能帶回一二十個人。但最近三天,通過無線電聯繫我們的,只有你一個人。”

  見表弟說話不說重點,蘇合坐不住了,擠過來搶走對講機。

  “我是小藍的表哥。有幾個問題,事關我們的性命,希望官方能夠不做任何隱瞞,給出最真實的答案。”

  “可以。”朱一心允諾,“我手頭上有一沓專家提供的資料,希望對你們有所幫助。”

  蘇合開門見山:“第一個問題,喪屍病毒究竟是什麼東西。”

  一陣翻動紙張的聲音之後,朱一心字正腔圓地解釋起來。

  “從我們目前掌握的研究結果來看,這是一種超級病毒。過去的病毒,只能在動物或者植物群體內部傳播。但是新出現的喪屍病毒,卻擁有同時感染人和植物的能力,這在地球上是前所未有的。”

  “這句話並不完全正確。”蘇合糾正,“早在快二十年以前,科學家就發現過疑似能夠感染人體的胡椒輕斑駁病毒。”

  朱一心愣了愣,畢竟不是專業人士,不知該如何回應。

  還是呂如藍拽了拽哥哥的衣袖,又對著對講機喊話:“大豬你別理他,繼續念下去就行。”

  “好……根據目前的調查,喪屍病毒起源於印尼蘇門答臘。附著在喀拉喀托火山噴發形成的塵埃微粒中,通過平流層自然傳播、人造飛行器等媒介在各大洲之間迅速傳播。目前除了南極洲之外,各大洲均已成為喪屍病毒的重災區。”

  蘇合對這些都不感興趣,直接問:“病毒是怎麼產生的?是不是生化武器試驗?”

  “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病毒是從小行星2028ga碎片中被釋放出來的,它來自外太空。”

  這個消息與段鯨之前從朋友那裡得到的消息不謀而合。

  蘇合接受了這個解釋,又提起了另一件主要的事。

  “我們最近發現了一種能夠吸引喪屍的樹——”

  他將喪屍樹的事情簡單描述了一遍,詢問官方是否有過相關研究。

  朱一心翻了幾頁紙,立刻給出了肯定答覆。

  “國際上的研究人員管這種樹叫做‘奠柏’,因為它和傳說中的食人樹奠柏有著很多相似之處。但事實上它更像是某種植物和動物的混合體,這點和喪屍病毒也是高度一致的。”

  “所以說,奠柏和喪屍病毒都是外太空來的?如果它們是同一套體系,那這個體系的生存機制是什麼?”

  “我聽專家們提起過一個比喻……”

  朱一心似乎放下了手頭的文件,緩慢組織著語言:“雞蛋有蛋清和蛋黃。種子有胚辱和胚。其中蛋清和胚辱為蛋黃和胚的進一步發育提供營養物質。而喪屍病毒,也正起到了類似的作用——為奠柏提供營養。”

  “你是說,病毒通過製造喪屍,為奠柏提供營養?”

  蘇合的腦海中頓時回憶起了一幅畫面——城中村的那個小院落里,成百上千的喪屍集中在奠柏周圍。從樹身上伸展出來的透明管道,仿佛吸取著喪屍身上的體液……那就是在為奠柏提供養份?

  蘇合若有所悟,卻又提出了更進一步的疑問:“如果人類都成喪屍了,那奠柏不也就斷了養分?難不成喪屍還會繼續繁殖?”

  “喪屍絕不可能繁殖出小喪屍。”朱一心非常肯定地回答:“短時間的研究還不足以弄清楚奠柏的生存機能。有人認為它同樣可以通過從土壤里吸取營養來進行成長,但還有另外一種更可怕的理論……”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猶豫接下來的話究竟該不該說。

  “我是植物學家。”蘇合適時地做了自我介紹,“我們這裡還有生物學、醫學、遺傳學和外太空科學方面的專家。”

  一不留神都成了“專家”的幾個人面面相覷,不過朱一心居然是相信了。

  “還有一種觀點認為,奠柏是有智慧的生命體。它能夠控制喪屍,操縱喪屍的行動以確保它們不會殺死所有的人類,而是將人類困在特定的區域內,進行圈養。”

  “圈養?”蘇合重複了這個詞,“這話怎麼說?”

  “正如你們所看見的,奠柏表面上看起來並不大,但是地下的根須能夠在土壤里延伸,最遠可達三十公里左右。這些根須能夠靈敏地感知地表的壓力,從而獲知人類的行動,接下來,奠柏就會根據需要而改變附近地區喪屍的部署。事實上,在我們的幾大安置點外圍,奠柏的根系已經形成了極為發達的網絡。一旦有人離開安置點,很大程度上就等於將行蹤暴露給了喪屍。”

  所以說,奠柏很可能正在有意識地將倖存者互相隔離開,事實圈養計劃,等到時機成熟就逐個擊破……

  這個認知的確讓人不寒而慄。

  “我們觀察到奠柏的根須害怕海水。”蘇合繼續問,“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消滅它?”

  “奠柏比喪屍脆弱很多,但有再生能力。海水或者火燒,都可以暫時將它逼退。你們如果在沿海地區,建議找船隻搬遷到島嶼上。根據我手頭的這份資料,多國實驗都證實,奠柏的根須無法穿過混凝土、絕大部分岩石或是五米以上水深的海床,海島無疑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們的安置點也在利用天然的鹽湖或者地下鹽礦進行防禦。”

  不知不覺間,通話已經持續近一個小時。心中最為渴切的問題已經得到解答,反正無線電已經裝好了,有些事慢慢再問也不遲。

  與朱一心道了別,並且記下國家廣播的頻率,大家暫時結束了今天的通話,停下來總結收穫。

  “大豬和我認識好多年了,當年我們剛出道第一個綜藝節目上得就是大豬的欄目。他人特好,一點架子也沒有,當時就提醒我說我現在的經紀公司不地道,可惜我沒聽……”

  呂如藍簡單交代了自己和朱一心的淵源,還特地瞥了海臣一眼:“你滿意了吧?”

  海臣嘿嘿一笑不說話。還是林幼清正了正樓。

  “最大的好消息就是佛光島暫時安全。最大的壞消息是一旦離開佛光島,我們就暴露在了喪屍的監控之下。”

  “還有,人類社會並沒有消亡。”杜雲飛進行補充,“只要能夠找到剷除奠柏的方法,也許我們依舊能夠回歸文明世界。”

  這一次海臣倒是挺務實:“聽起來很令人振奮。不過我們能做的,還是當好釘子戶,頑強活下去吧?”

  “這有什麼難的。”蘇合翹起了二郎腿,“吃吃喝喝佛光島,西望王師又一年。”

  “也許不只是吃吃喝喝,也許我們也可以多做點什麼。”

  段鯨的想法更主動一些,可他也並不冒進:“不過現在提這些還太早,先觀察一陣局勢再說吧。”

  從這天開始,無線電通訊技術也成為了每個人、包括段星澤在內的必修課。每天晚上七點到八點,電台固定開機一個小時,收集有用的情報。

  幾天時間下來,他們大致上了解到,目前活躍在無線電波里的全球電台約有兩百個,其中超過半數是中國、美國、俄羅斯等大國設立的官方通訊台。剩下九十多個個人台零散地分布在世界各地,甚至包括南極洲。

  除此之外,大家幾乎全都相信電波里還有一些沉默的“監聽者”。“監聽者”是這個世界上比喪屍更為陰暗的存在,末世里的食死徒。甚至還有人信誓旦旦地說,“監聽者”會使用加密信號,部署對普通倖存者們無情的掠奪和殺戮。

  當然,以上所有這些都沒有任何真憑實據,似乎更像是某種末世版本的都市傳說。

  為了便於溝通交流,也為了彰顯個性、苦中作樂。末世里的這些電台愛好者們,紛紛摒棄傳統的無線電呼號,給自己取了各式各樣的代號。

  於是地球上空的電波里就有了神盾局和九頭蛇,有了霍格沃茨和阿瓦隆,還有更多奇奇怪怪不知出處的異國名號。

  經過全體表決,段鯨將他們的電台定名為“蓬萊”。沒什麼創意,但就是帶著一股子中國科研項目的高深意味。

  無線電世界的氣氛,有那麼一點兒像是南極洲。所有人、至少是絕大部分的人,不分國籍出處,都能夠保持和平共處的心態。

  也許是在喪屍和外星植物面前,人和人之間的差別也就變得微不足道了。

  每隔幾天就會有一兩個新電台上線,也會有些電台永遠地沉寂下去。

  然而大家從來不打聽那些消失的電台的去向。一方面問了也是白問,另一方面答案總是最殘酷的那一個。

  末世已然足夠殘酷,既然僥倖生存,又何必去自尋煩惱。

  第55章 醫生遊戲

  在熟悉了一周世界局勢之後,從第二周開始,段鯨為“蓬萊電台”選擇了一個固定頻率。

  每天晚上七點半到八點的這半個小時,大家會輪流值守在電台前,為電波里的其他人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諮詢服務。

  段鯨和林幼清會教人如何利用山泉和自製的簡易發電機來發電。海臣津津樂道于格斗術、航海理論和在海邊生存的基本法則。呂如藍會討論烹飪、格鬥和其他雜七雜八的內容。至於蘇合,自然是各式各樣的植物話題,活脫脫一本百科全書。

  然而說來也許有人不信,但最受歡迎的“電台主播”,竟然是杜雲飛。

  具備豐富的戰地救援經驗,尤其善於艱苦條件下的醫療衛生工作。說著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同時因為在剛果和利比亞等地的行醫經歷,也會說或者聽得懂一些法語、義大利語和阿拉伯語。

  幾乎所有人都能夠與杜雲飛交流,而每個人的問題,都能夠得到他專業而認真的回應。在這樣的末世里,醫生已經夠少的了,更何況還是如此專業、耐心負責任的全科醫生。

  也許是避難所里的日子缺乏娛樂刺激,慢慢的,電波里某些人的荷爾蒙就開始失控。有男有女,也不知是什麼國籍什麼來歷什麼取向,總之就開始撩撥杜雲飛,甚至還有人公開邀請杜雲飛“換個頻率,隔空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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