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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第一天的下午下了場太陽雨,高二高三的教學樓之間竟然掛了條彩虹,所有人都很開心,年級主任監考完之後抱著密封的考卷出來,很高興的和其他的監考老師說:“吉兆啊,吉兆。”

  高考後一天剛好是姜衡的生日,前一晚姜衡就在開始在家裡計劃生日要做什麼要吃什麼要玩什麼。

  姜媽媽輕輕拉上姜衡臥室的門,小聲道:“噓,睡著了。”

  姜爸爸嘆了口氣,道:“要不後天再回去吧……衡衡十八歲生日,不要弗了他的意。”

  姜媽媽道:“那好吧,也不著急這一天。”

  簡單買了一串嶄新的星月菩提子送給了姜衡,之所以是嶄新,實在是因為稍微有些成色的菩提子都貴的不行。

  姜衡苦笑不得,當著簡單的面轉手就送給了舒文。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回了學校,高三的老師大都放了假在家休息,那天卻碰巧在校門口遇見了孫寬。

  孫寬辭職了。

  姜衡特意叫走了大家,留下獨立的空間給簡單和孫寬。

  兩個人就站在校門口的那株大桂花樹下,樹上蟬鳴陣陣,花香四溢,兩個人都頗有些尷尬。

  站了好一陣,簡單才叫了句:“孫老師。”

  孫寬朝著她笑了笑,問道:“考得怎麼樣?”

  簡單道:“還不錯,至少能上二本吧。”

  孫寬“嗯”了一聲,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簡單低下頭無聊的數著地上的小石子。

  孫寬道:“簡單……對不起,那時候我……”

  簡單抬頭,打斷他的話:“孫老師,您應該不知道吧,我是真的喜歡你,三年了。”

  孫寬臉上閃過一絲震驚。

  簡單黯然道:“孫老師,您和您的女朋友……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喝到你們的喜酒。”

  孫寬道:“分了。”

  簡單大驚:“分了?為什麼?!不好意思……我多嘴了……”

  孫寬道:“不關你的事,別多想。”

  又是一陣沉默。

  許久之後,兩人實在找不出共同話題,孫寬只好告辭。

  轉身之際突然聽到簡單說:“孫老師,我們打個賭吧。”

  孫寬扭頭看她,問:“什麼賭?”

  簡單狡黠一笑,道:“賭七年之內,再次相遇。”

  孫寬皺了皺眉,道:“你憑什麼篤定七年之內你不會喜歡上別人,又如何篤定七年之後我還未成婚?”

  簡單道:“就憑你喜歡我。”

  孫寬苦笑著搖了搖頭,轉身走進炎炎烈日之中。

  簡單望著他的背影,喃喃自語:“你是喜歡我的。”

  吃了中飯一群人又跑去了學校附近的KTV,女生唱歌男生玩牌喝酒。

  姜衡被灌得醉醺醺的,晃倒在KTV角落,指著簡單大聲嚷嚷:“你用的著麼,不過是孫老師聊了那麼幾分鐘麼,一整天擺個死人臉……啊呸……一整天擺個木頭臉,像是我欠了你幾百萬似的!”

  簡單白了姜衡一眼,站起身道:“這首歌我會!”

  姜衡試圖拉起舒文,道:“你也別坐著啊,快去喝兩杯。”

  舒文道:“你醉了。”

  姜衡重重的坐在舒文旁邊,道:“沒醉啊,就是有點暈。”

  說完一頭栽在舒文的身上:“我要睡一下。”

  舒文揉了揉他的頭髮,柔聲道:“睡吧。”

  姜衡蹭了蹭舒文的手,有點撒嬌的意味:“你陪我。”

  姜衡一覺睡到了下午四點,是被KTV的空調冷醒的。女生們還在不遺餘力的鬼哭狼嚎,幾個男生在掰手腕,輸的喝酒。

  蔣鳴提著蛋糕姍姍來遲。

  唱歌的女生們一見到蛋糕就立馬放下了話筒,掰手腕的男生們也湊了過來,嚷著壽星過來切蛋糕。

  姜衡才走過去,就被大家抓住,塗了一臉奶油。

  舒文遠遠的看著,偷偷的笑。

  簡單把手靠在背後蹦了過來,道:“你不去吃蛋糕麼?”

  舒文警覺的拉開距離,道:“你手裡藏了什麼?”

  簡單猛的往舒文臉上一抹:“知道了你還問?”

  KTV里一片混亂,尖叫聲蓋過了隔壁的歌聲。

  第19章 第十九章

  舒文半夜被客廳里的聲響吵醒,他怯怯的爬下床,抓著手電筒輕輕的開門。

  客廳沒有開燈,門口卻有兩個人人影,舒文“啪”的一下打開客廳的燈,嚇著了站在門口兩個人。

  竟然是姜媽媽和舒媽媽。

  “我起來喝水……”舒文呵呵乾笑,心虛的去廚房倒水。

  門口的兩個人低低的商量著什麼,然後舒媽媽關上了門,舒文瞥見舒媽媽手上的那一大串鑰匙,輕聲問道:“周阿姨要出門?”

  舒媽媽沉吟道:“姜衡他爺爺……過世了……”

  舒文大驚:“什麼時候的事?!”

  舒媽媽低聲道:“就是剛剛,本來姜衡考完就應該回去的,但是他媽媽覺得他剛考完應該放鬆一下,又加上是十八歲生日,所以沒有告訴他,結果……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舒文癱坐在沙發上,沉默了許久,才艱難開口:“你們是不是瞞了我倆很多事?”

  舒媽媽垂頭:“你多想了。”

  舒文冷冷望向她:“姜衡爺爺生病的事你沒有告訴我們,我姐……那時候是不是也出事了?”

  舒媽媽撇頭不看他。

  舒文心裡一陣難受。

  家長對子女的種種欺瞞,不過是為了一場考試而已。

  多諷刺啊。

  各懷心事的母子二人就這樣一個沉默的坐著,一個沉默的站在,客廳的燈亮的刺眼,舒爸爸從臥室里慢慢走出來,打著哈欠問:“發生什麼事了?”

  舒媽媽道:“姜衡爺爺剛剛去世了,他們一家半夜開車回去了。”

  舒爸爸長長的嘆了口氣:“那文文在這裡幹嘛?”

  舒文紅著眼,不去看舒爸爸,許久之後才道:“爸,我明天想去送送姜爺爺。”

  小學三年級的暑假舒文其實已經記不太清了,只記得那時候的姜爺爺身子硬朗性格豪爽,從小沒怎麼見過爺爺奶奶的他,當時他就在想,姜爺爺真好,姜爺爺就是他的爺爺。

  他只迷迷糊糊記得,那年的暑假,他摔在水裡,姜爺爺從水裡一把撈起摔得像只泥猴一樣的他,一手舉著他,一手舉著姜衡,趟著泥上岸。

  記憶就像永遠被定格在那一瞬,在鄉下的那些日子,瑣碎的小事他都記不清了,只記得那一幕,姜爺爺高大的樣子,好似天上的神一般。

  時間恍恍惚惚十年,因為種種原因,姜衡再也沒有回去過鄉下,舒文也再也沒有見過姜爺爺,偶爾想起,零零散散的記憶,不過是柚子樹下的那雙孤獨的眼,葡萄架下狡黠的笑,亦或是,泥地里的那個強壯有力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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