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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月這邊心中暗爽,屢次揚起頭望天,萬里晴空,一碧萬傾,不出意外的話,今夜將月滿星繁,正是鬼門關開啟的好日子。

  她記得,每次這天來臨時,美人雕刻坊的生意更加火爆,鬼族裡的鬼眾有的喜歡化妝成活人,出去探親訪友,到人間嬉戲玩樂。

  那真是一段十分愜意、安詳的日子。

  “也不知族長怎麼安排的……”

  奚桁道:“什麼?”

  古月立即驚醒過來,忽閃著桃花眼,眼裡閃過一絲懊惱,忙道:“沒什麼,我隨便猜一猜的!方才那塊木牌,讓莫談如此害怕,其中定然有蹊蹺。”

  她還有很多小秘密,以後再告訴師叔吧,現在還不是時機。

  奚桁看她,隨即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失落。舉目望向莫談時,淡淡地道:“嗯。”

  方才不過是見面禮,好戲還沒開鑼。

  他神色淡淡,胸有成竹,倒像是對鬼族的舉措非常了解。

  古月一心一意注意著前方動靜,沒有注意到身邊人的情緒,於是,遺憾地錯過了發現真相的機會。

  漸漸的,天就黑了,圓圓的月亮在空中愈發明朗。等到午夜時分,所有人都一眼不眨地注意著大坑的方向。大坑口的結界忽明忽暗,隨後“刺啦”一聲,破開一條縫隙。

  縫隙越來越大,越來越多。

  陰氣開始瀰漫出來,源源不絕。

  莫談嗓音猶如悶在大缸里,翁嗡嗡的,命令道:“退後三里,擺陣。”

  所有人立刻提起一顆心,各自手執驅邪法器,站好方位,開始擺陣。

  靜候了半柱香,陰氣瀰漫的差不多了,忽然四面八方傳來一陣叫人頭皮發麻、雞皮疙瘩暴起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這笑聲響起的瞬間,古月眼睛放射出大團的亮光,幾乎也附和著笑起來了。這些聲音,太特麼久違了!

  笑聲結束,熟悉的梆子聲飄蕩四周,百鬼開始夜行了。

  莫談一聲令下,眾修士一撲而上,濃濃的黑霧裡一片混亂。

  一隻鬼猝不及防之下被拽掉褲子,羞憤地拉住褲腰帶,大聲嚷嚷著:“弄啥嘞,弄啥嘞,大老爺們滴,你脫俺褲子幹啥嘞?!”

  “嗷,打哪來滴的龜孫子,咋掏俺哩襠?”

  “呔,何方妖孽,速速現行!”

  眾修士臉色難看:“…………”特麼,跟被狗操了一樣!

  噗——

  古月捶著胸脯忍住笑意,眉眼彎彎地等著看好戲。

  她彎著眉眼在人群鬼影里尋找莫談,卻聽得一聲“鏗鏘”巨響,鍾判、黑白無常、牛頭馬面等一眾大鬼現身了。

  大鬼現身,個個披了幾層皮,或者穿了美人身,完全不懼驅邪法器。

  鍾判臉色蒼白蒼白,嘴唇艷紅艷紅,帶有一種詭異而病態的俊美,他歪頭閃過一張火氣蒸騰的驅邪符篆,不屑地勾唇一笑,右手召喚出判官筆,筆頭長毛一甩,就勾去了對方魂魄。

  黑白無常各自握著一支哭喪棒,一端用兩個人的頭骨和一根人的腿骨將白布釘住,是勾魂索命的利器。他們兩人不甘落後,一蹦三尺高,“叮鈴鈴”的喪鈴到處響,哭喪棒“砰”地一下,打在誰頭上,誰的身體就成了一灘軟泥,隨後倒下去。

  還有牛頭馬面……

  鬼族的大鬼一出,就跟道宗的修士們打起架來,其他小鬼視若無睹般,該□□還是□□,百鬼夜行仍舊繼續著。

  大鬼一出手,旁觀的修士大驚失色,他們見過各種死亡的方法,劍捅的、斧砍的、掌拍的、蠱咬的、藥毒的……卻從未有過這樣的,輕輕一觸碰,就命喪九泉了!

  邪門,果真是邪門!大邪之物!!!

  修士咬咬牙,仰頭悲愴地望著上蒼,隨後視死如歸地拿起武器。此等邪物,就算拼盡最後一滴血,也定要除去!絕對不能讓他們禍害隱族、禍害凡世!

  莫談轉動著老眼,半晌,道:“聚合,群起攻之。”

  白衣修士當即調整隊形,九人一組,專門對付一個大鬼,一股腦地將殺招丟出去,如此一來,果真有效,大鬼被磨死了幾隻。

  修士們頓時燃起鬥志,看啊,鬼族也不是殺不死的!

  唯有莫談,輪椅在濃霧中滾動,如入無人之境。他皺著眉頭,心下不祥之感愈盛,總覺得場面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

  撫摸著斷臂,仙風道骨的臉上浮現出與其氣質極度不符的猙獰,斷臂之仇,必須拿整個鬼族祭奠才行。

  雙方正打得火熱,古月這邊,正樂呵呵地放傀儡入戰場,助鬼族一臂之力。

  一番酣戰,夜盡天明。

  黎明時分,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便響起一道憤怒至極的痛罵:“莫談老道,你殺我未婚妻的帳還沒算,原來你跑到這裡捉鬼了!”

  來人容貌昳麗,身為一男子,竟然比女子還美。

  正是龍虎山掌門,陸機。

  第102章 祖師爺

  陸機一聲吼, 眾大鬼皆退到一邊, 圍觀著看好戲, 就算沒有鬼族,這些人類自己就能亂成一鍋粥。

  此刻淡淡的光漫上沙漠, 漫天一色的金碧輝煌, 陸機一路走來, 雪白的袍角細密地繡著金色靈紋,晨曦在袍子上流光躍金。這便是龍虎山掌門的容貌,在道宗是第一俊美, 在場諸人與他打交道多年, 還都經受不住。看過他之後, 不想去再去看別人。

  莫談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掃陸機一眼, 並不在意。

  一個毛孩子罷了,他心情好逗弄一下, 心情不好就關起來,或者索性就丟了。唯一出乎他預料的是, 這個孩子居然有膽子反抗他,就像百年之前那個容和。

  陸機看那仿若無事坐在輪椅里的老頭兒,嘴角撇了撇,強忍住作嘔的欲望。究竟是多噁心的人,才能背地裡吃人肉喝人血,表面上卻若無其事,還一心一意地宣揚著“善”和“正義”?

  若非他查到了真相, 如今還被蒙在鼓裡!把這個殺了他阿羅的怪物,當成德高望重的長者去尊敬、擁戴!而這個怪物也是不知羞恥為何物的,根子裡都爛透了,依然能坦然接受眾人的膜拜。

  “祖太,還記得當年的竹羅嗎,您曾說過的,我與她都是您最愛的孩子。可是阿羅死得冤枉,等我回山,人就沒了,連屍體都沒有見到。是您告訴我說,阿羅與巫修相愛,背叛師門,已俯首認罪。”

  陸機臉上透著痛苦,往事不堪回首。他那時不眠不休地御劍,從凡世趕回道宗,卻連阿羅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他眼眶通紅,提高了聲音道:“阿羅與我一同長大,她什麼性子,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她那麼在乎宗門,在乎家族,莫家就是她一手提拔起來的,她寧可自絕也不會背叛師門!可最後她換來了什麼!她滿心的忠誠,結果換來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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