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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元昭將阿樅手上的劍收了,捏了把他的臉,站起來隨口問道:“可有說是誰?”

  “許慶說,是一位姓高的公子和他的夫人,看模樣不到三十歲,王妃請了他們在聚福樓相談。”

  殷元昭手下一頓,莫不是曾經和柳如卿有過婚約的男子?

  “王爺,”瑤琴不明所以,又喚了一聲,問道,“那晚膳?”

  殷元昭道:“就擺在這裡吧。”

  聚福樓是一年前新開的酒樓,比不得上京的燕子樓,但在渤州城可謂是首屈一指。殷元昭到了渤州後,大刀闊斧地摒除奚族粗俗作風,命人教化百姓,又選派青年才俊去上京等地遊學,回來後各有任命。四年來渤州經營頗有建樹,再不似從前愚昧。

  二樓雅間,三人相對而坐。

  柳如卿提壺斟酒,舉杯笑道:“高二哥和嫂夫人遠道而來,當讓我一盡地主之誼。請。”

  高惠和彭敏忙端起酒杯,三人相視一笑,飲盡亮杯。

  柳如卿又道:“高二哥怎麼離了雲安到渤州來?渤州快至冬日,嚴寒難熬,等夏日過來風景才好。”

  高惠尚有些尷尬,當年退親全因他之故,後來聽說柳如卿上京謀生,又在上京得覓良緣,心中才安定。方才在濟世堂外偶遇,儼然在渤州定居。依他到渤州短短几日遊歷,這裡連肅州都比不上,何況上京。那幾近消褪的愧疚又淺淺地浮了上來,他悄悄思量,不知柳如卿因何來到此地。

  彭敏卻是笑答:“夫君和我這幾年都在四海遊歷,聽聞渤州大有不同,故而前來。不過才十月,倒像是咱們那裡臘月的天氣了。”

  柳如卿抿了口酒,道:“還記得以前高二哥就說要遊歷四方,寫成遊記,以待他人足不出戶,亦知天下事。”

  高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當年幼稚之言,難為你還記得。”他近年遊歷,時而遇到尷尬蕭索之事,偶爾夜深想來,也會迷茫此志此求是否值得。尤其是看著彭敏隨他年復一年在外,往昔明麗面容也因風沙而變得蹤跡難尋,雖然她從無抱怨,但他心中哪能不愧疚。

  彭敏似看出他所思所想,嗔道:“我卻覺此言是志存高遠。”

  柳如卿頷首同意,又聽彭敏說道:“去年在安州,有書局已經替夫君付梓出版前幾年的遊記。”她一臉歡喜,十足的以高惠為榮。

  柳如卿心中暗道,這才不負當年退婚之約。

  “是嗎?”柳如卿真心恭賀,“恭喜高二哥,夙願得償。”又舉起酒杯道:“再祝高二哥稱心如意。”

  “多謝,”高惠飲了酒,“之前聽林伯母說,你在上京生活,怎麼也到了渤州?”

  柳如卿答道:“外子在渤州為官。”

  高惠與彭敏卻是驚訝,不曾想她嫁的竟是官身,禮尚往來賀了幾句。

  柳如卿一轉話鋒,道:“我長居渤州,對外事知曉不多。高二哥和嫂夫人在遊歷途中,可有什麼新鮮事?”

  彭敏笑道:“新鮮事多,稀奇事也不少。”

  “長夜漫漫,正可佐酒以聽。”

  紅燭劈剝,燈花閃爍,兩壺好酒喝了個乾淨。

  三人酒意上頭,紅暈爬上臉頰。又說起雲安的舊事,嬉笑了好一陣子。

  直到窗外二更聲響,三人止了話音,才開口告辭。

  柳如卿和他們前後下樓,時不時朝後叮囑兩人小心腳下。等在一樓站穩,三人才看到靠牆的桌邊坐著一人,自斟自飲。

  一旁柳如卿卻是驚喜道:“你回來了。”話音未落已快步走到那人面前:“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差人告訴我一聲。”

  殷元昭聽她連珠似的發問,嘴角含笑:“還有客人呢。”

  柳如卿回頭望了望高惠兩人,轉過頭嗔了殷元昭一眼,拉著他走過去道:“高二哥,嫂夫人,這是外子。”

  高惠和彭敏相視一笑,夫妻情好,才讓人放心。

  高惠道:“我和拙荊尚有事待辦,先行告辭。”

  殷元昭道:“天黑路滑,不如去寒舍留宿。”

  高惠搖搖頭,笑道:“客棧離這兒不遠,明日一早我們還要啟程,就不去叨擾了。”

  四人並排著往外走,借著搖曳的燈光,發覺地上已有一層淺白。

  高惠和彭敏作揖離去,車夫趁著他們說話的時候,解了韁繩,殷元昭攜著柳如卿的手登上馬車。

  柳如卿掀開車簾往外探去,相互依靠的背影在漫天雪花中逐漸遠去,繼而變成一處黑點,消失在夜幕中。

  殷元昭握住她掀簾的手,道:“剛喝了酒,不要吹風。”

  柳如卿趁勢倒入他的懷中,仰著臉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殷元昭嗅著她發上的酒氣,微微皺了眉,道:“下午剛回的。”

  柳如卿埋怨道:“那怎麼不差人來告訴我一聲?”

  殷元昭道:“那不就打擾了王妃雅興。”

  柳如卿對上他的眼睛,如多年前一樣讓人沉迷。她長長哦了一聲,掩住眸中的戲謔,伸手塞進他的衣袖,不懷好意地問道:“敢問王爺,可是呷了醋了?”

  殷元昭按住她亂動的手,道:“王妃蕙質蘭心,一語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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