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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徐庚都找上門來了,還鄭重其事地由下人引過來,辛一來的態度就更加令人尋味。玳珍覺得,有些事情是不是跟她想的不大一樣了。

  徐庚到底是太子,地位擺在那裡,黃氏和玳珍連忙起身行禮,口稱萬福。徐庚慌忙伸手想扶,又恐唐突,手足無措地道:“快快起身不必多禮。”

  他悄悄偷瞥玳珍,正巧玳珍也朝他看過來,二人目光一對上,徐庚的呼吸頓時有些急促,玳珍臉一紅,趁黃氏不注意抬腿踢了他一腳,不過壓根兒沒用勁兒,軟綿綿的,一點力道都沒有。

  徐庚的臉上嗖地就紅了。

  黃氏沒好氣地白了玳珍一眼,目帶責備,真以為她是瞎子什麼都沒瞧見呢?玳珍立刻老實,拉直腰杆,坐得比誰都端正。

  有黃氏在一旁,徐庚心裡頭有再多的話也不好意思說,甚至連看玳珍一眼都要偷偷摸摸的。他們客客氣氣地寒暄了一陣,徐庚在黃氏面前拼命刷了一番好感,眼看著時間一晃而過,徐庚見好就收,知趣地告辭。

  等他走遠,黃氏忽然“撲哧”一下笑出聲,摸摸玳珍的腦瓜子柔聲道:“這孩子其實真不錯。”

  玳珍假裝聽不懂,“他好不好跟我有什麼關係?”

  “喲?”黃氏眨巴眼,“真能裝啊你,在娘親面前還假惺惺的做什麼?真要等到太子娶了別人,你就哭吧!”

  “管他娶誰。”玳珍嘴硬,心裡卻暗暗嘀咕著徐庚應該不會幹這種事吧,他要是願意隨便娶一個,哪能到現在還不成親。

  “女孩子可以傲一些,也能耍耍小脾氣,不過不能過分,要講道理。不管是感情還是日後生活,都應該是你來我往,不能只想索取不願付出。以前我不贊同這樁婚事是因為太子的身份,擔心你日後受了委屈無處傾訴,現在見他這真心實意的樣子,我倒是放下心了。這孩子心眼兒實在,又有責任心,將來必然不會讓你受委屈。”

  黃氏不是死心眼的人,這些天早就想明白了,這倆孩子明顯相互愛慕,她們若是因為擔心將來的事非要拆散這二人,實在說不過去。就算她和辛一來能找個樣樣出挑的少年郎又能如何,玳珍不喜歡,那日子能過得好?便是有家裡人撐腰,夫妻不和也是大忌!

  黃氏想通後又去勸辛一來,辛一來早就想找個台階下了,見狀自是一拍即合,夫妻倆一商量,達成一致意見,婚事他們倆是不打算干預,嫁不嫁最後還是看玳珍的意思,至於玳珍進宮後怎麼辦,辛一來覺得,只要他活著一天就絕不會讓女兒受委屈,就算他將來入了土,這不是還有幾個兒子嗎。

  “娘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來了。”玳珍有些不自在,紅著臉小聲喃喃,“弄得好像女兒馬上就要嫁人了似的。以前您不是說不催著我嫁人嘛,我還小呢。”

  “知道你小,又沒讓你馬上就嫁人。”黃氏笑道:“雖說你和太子認識得日子也不短了,但到底相處不多。娘的意思是你們倆可以多處一處,多了解了解,若是發現他哪裡不如意,反悔還來得及。”

  玳珍嘻嘻地笑,挽住黃氏的胳膊親親熱熱地道:“這話您可萬千別讓祖父聽到,不然非得罵人不可。”雖說大梁朝風氣開放,可也頂多是讓未婚男女見幾面,看上兩眼,哪個家長會發話讓人“處一處”的,萬一處出點問題來了呢?

  “咱們娘倆說說私密話,哪能傳到他老爺子耳朵里。”黃氏心裡想,那老爺子有時候聰明,有時候糊塗,她都有點摸不清辛老爺子對太子和玳珍的事兒到底知不知道了。

  徐庚在辛家得了好臉色,回去的路上簡直喜逐顏開,一回宮就去找鴻嘉帝報喜去了,又樂呵呵地道:“父皇,兒子覺得,辛先生對我的態度好像緩和了許多,今兒還讓我去見大娘子了。您說,他是不是已經答應這樁婚事了?”

  鴻嘉帝斜睨了傻兒子一眼,“哦,那朕這就下道賜婚的旨意?”

  “等一下!”徐庚緊張地出聲阻攔,臉色很是嚴肅。

  鴻嘉帝有點想笑,“又怎麼了?”

  徐庚頓了半晌,一會兒泄氣地一屁股坐下,“要不還是再等等吧。怎麼說也得先跟辛太傅和辛先生打聲招呼。這麼貿貿然地一道旨意下去,倒顯得不尊重人家。”

  “喲,剛剛不是還說人家八成已經同意了,立刻又反悔。你心裡頭到底有沒有數?”

  徐庚別彆扭扭地回道:“反正也不著急,兒子還年輕呢。”

  “還年輕?”鴻嘉帝哭笑不得,“你這是不著急成親了。也行,那朕可不管了。”

  “別啊——”徐庚急得眼睛都紅了,一把拽住他爹的袖子不放手,“父皇您別惱,這成親的事兒……要順其自然,就算辛家不反對,可好歹也要大娘子點頭。兒子……再去哄哄她,等她應了再說,您覺得怎麼樣?”

  鴻嘉帝斜眼看他,無奈嘆氣,“前兩年看你還挺機靈的,怎麼越來越傻氣呢。”虧得徐庚先前代理過一段時間朝政,展露過出眾的手段,不然,看看他這幅窩窩囊囊的受氣小媳婦兒模樣,鴻嘉帝真的擔心大梁朝的將來。

  作者有話要說:  天黑時突然被叫去相親,聊了半天一問才知道對方比我小兩歲多,擦,早知道這樣根本就不去了麼~~~~(>_<)~~~~

  第83章

  八十三

  之後的許多天,徐庚便成了辛府的常客,先前還遮遮掩掩地說什麼向辛太傅請教功課,現在卻是提也不提。京城裡耳目聰敏的大多猜到太子妃十之八九要出在辛家了,大家奇怪的只是眼看著太子殿下年紀漸長,怎麼一直不見宮中有賜婚的旨意下來,莫非陛下對這樁婚事不滿意?

  猜測的人多了,便有人按捺不住動了小心思,若是陛下不喜辛家娘子,那自家的姑娘呢?琢磨來琢磨去,到底還是忍不住私底下有些動作,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以前他們還能找找太后或是後宮的妃嬪們出手幫忙,可自從兵變後,不僅太后閉門休養,後宮的諸位妃嬪也全都蔫了,他們便是想走走關係也找不到門路。

  至於宗室那邊就更沒沒有人敢冒這個尖了,以前大家還覺得鴻嘉帝寬容仁慈好說話,宗室們也依仗著身份沒少給鴻嘉帝添堵,可自從徐隆被圈,慧王被流放(傳言早已身死他鄉),謝家被殺得只剩下幾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就再也沒人敢惹是生非了。

  大家找來找去,最後終於求到了易成長公主頭上。

  易成長公主並非鴻嘉帝嫡親的姐姐,而是胡太妃所生,比鴻嘉帝小半歲,因為平日裡與人為善,鴻嘉帝待她也與其他姐妹不同,格外親近些。易成長公主本無意摻和到太子選妃的事兒裡頭,只是這次求到她頭上是駙馬的嫡親妹妹,易成長公主實在抹不下面子了,才總算鬆口答應到鴻嘉帝面前探探口風。反正她又不是要把自家姑娘塞進宮,不過是問一問太子的婚事定了沒,陛下英明,斷不至因此而責怪於她。

  於是,易成長公主挑了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進了宮,與鴻嘉帝寒暄幾句後,索性徑直問起了徐庚的婚事,又道:“……我也不瞞陛下,是有人求到了我面前,向讓我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可太子的婚事自有陛下作主,我可是半點也不想摻和,只是到底覺得奇怪,太子殿下也到了成家的年紀了,怎麼宮裡頭一點風聲也沒有?”

  鴻嘉帝笑,“怎麼就沒風聲了?大郎不是三天兩頭地往辛家跑嗎。”

  “真定了辛家的娘子了?”易成長公主正色問:“外頭不是傳言說陛下對這樁婚事不滿意,要不這事兒傳了可夠久的,怎麼一直不見您下旨賜婚?”易成長公主的日子過得自在,閒著沒事兒就喜歡聽聽京城裡的各種八卦謠言,太子喜歡往辛府跑的事兒可是前幾年就在傳,怎麼婚事到現在還沒定?

  鴻嘉帝笑出聲,“這事兒你問朕沒用,得去問大郎。這都多久了,換了人家手腳快的,這會兒孩子都能滿地跑了,偏他忙活了好幾年,到現在人家小姑娘還沒點頭,說出去真是丟朕的臉。”

  易成長公主臉上露出微妙的神色,一會兒又頗為理解地點頭,“雖然沒見過辛家大娘子,不過聽陛下這麼一說就覺得是個心裡頭清楚的姑娘。要是換了別人家,恐怕立刻就被太子妃這名頭給晃花了眼,哪兒還有猶豫不決的。”

  她頓了頓,又壓低嗓門悄聲與鴻嘉帝告狀,“陛下您可不知道,最近多少人求到我府里去,別說陛下,我就第一個瞧不上。那一個兩個的想把女兒送進宮,圖的是什麼?說白了就是四個字,榮華富貴!這世上誰不想榮華富貴,可憑女人換來的又算什麼?自家的姑娘自己心疼,真要是那清清正正的人家,誰願意把女兒送進宮。”

  她一說話嘴巴就管不住,說到最後猛地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臉上頓露懊惱尷尬之色,連忙解釋道:“太子殿下是極好的,我就是……”

  “好了好了。”鴻嘉帝好脾氣地笑笑,臉上沒有絲毫不悅之色,“朕明白你的意思。要不先前辛一來一直從中阻撓朕也沒發過火,要是朕的女兒,朕也捨不得。”

  易成長公主連忙附和,陪著又聊了一會兒天,想了想又問起太子側妃的事。鴻嘉帝苦笑搖頭,“大郎的婚事朕是半點也不想插手,他不願意納側朕絕不會逼他。兒孫自有兒孫福,他也不小了,哪能什麼事情都有朕替他作主。”

  易成長公主有點明白了,辛家的姑娘是太子自己看中的,還苦苦追求了好幾年,必定十分珍惜,估計短時間內是不會有什麼太子側妃的——辛家恐怕也不會允許。對於辛家那幾位的大名,易成長公主可是聽說過的,辛太傅就不必說了,當年太子頑劣誰都不敢去招惹的時候,就他喊打喊罵,偏偏那幾個太傅裡頭,太子格外敬重他。至於辛一來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赫然是太子面前的第一號人物,這幾年太子的功績大多都是他幫忙弄出來的。

  “陛下您真是坐著說話不腰疼,”易成長公主笑著打趣道:“這也是太子相中了個好姑娘,您才這麼放心。您看看我家大伯,家裡頭孩子不爭氣,給他相看了多少姑娘他都不同意,非要娶個小吏之女,若是個嫡出娘子也就罷了,偏還是個姨娘生的,沒有一點子風度氣派,性子又尖酸刻薄,也就一張臉能看。遇著這樣的兒子,還說什麼兒孫福,愁都要愁死了。”

  這基本上就是在變相地夸徐庚了,鴻嘉帝表示很高興,於是便賞了易成長公主不少好東西。

  易成長公主回府後第一件事便是讓下人備了禮送到辛府,東西並不貴重,多是自家莊子裡的特產。這無緣無故地突然往辛家送東西,只要長了腦子的人都能看出問題來,於是,京城裡涌動的暗潮終於漸漸平息下來。

  這樁婚事直到來年八月才終於定了下來,賜婚的旨意一下來,瑞昌總算吁了一口氣,笑話著與玳珍道:“早就該定了,你跟太子姐夫再這麼下去,大兄和嫂子也就罷了,我這種沒成親的人眼睛都要被閃瞎了。”

  這一年來,徐庚像突然開了竅似的使出了渾身解數來討好玳珍,三五不時的小禮物簡直太平常,連吃到什麼新鮮玩意兒都不忘記往府里送幾份,除了玳珍外,府里其他人全部都有,就連府里的下人們都經常有打賞。別說瑞昌大呼吃不消,就連辛一來也常與黃氏叨叨說太子不知從哪裡取了真經,眼下已經無敵了。

  玳珍早被瑞昌取笑得不知羞澀為何物,端坐園中哼笑,“既然看得眼熱,就趕緊去找個媳婦兒,別一天到晚地盯著別人看。上次我見過的那個誰……”

  瑞昌一見不妙立刻投降,“我認錯,我錯了還不行麼,求求你別給我亂點鴛鴦譜了。我還小,不著急成親。”

  玳珍就知道這招對瑞昌最靈,不由得面露得意之色,“知道自己戰鬥力不佳就別撩撥人,省得每次都要求饒。”

  瑞昌“嘻嘻”笑,“你是我姐,向你求饒又不丟人。大不了我不笑話你了,回頭去笑話太子,他一準兒高興,說不定還會給我送個什麼禮物呢?”他可是摸透了徐庚的脾氣,他還生怕人家不笑他呢。

  正說著話,外頭就有下人稟告說太子殿下到門外了。

  玳珍立刻起身,紅著臉欲迎出去,才走了兩步,又有下人過來道:“太子殿下沒進門,被老爺子趕出去了。”

  “啊,可是出什麼事了?”玳珍心中一驚,緊張地問。

  瑞昌也頗覺意外,“是祖父趕的人,不是我爹?”若是辛一來出面趕人還說得過去,辛太傅一向都是站在太子那邊的,怎麼會趕他出去,這也太蹊蹺了。話說辛一來最近這大半年也沒給過太子臉色看了呀。

  下人恭聲回道:“確是老爺子,說是什麼不能見面的婚俗。”

  瑞昌的眼睛都瞪圓了,“婚俗?京城的婚俗不是說婚前三天不能見麼?”

  “老爺子說得依著我們祖籍的婚俗來。”

  瑞昌“撲哧”笑出聲來,“祖籍的婚俗?那是訂婚後就不能見面了呀,豈不是從現在到年底都不能見了。哎喲這個婚俗真是好,我太贊同了。”

  他的話剛說完就被玳珍白了一眼,瑞昌卻半點也不受影響,繼續得意地笑,“你瞪我有什麼用,有本事去瞪祖父啊。又不是我攔著太子不讓他進門。再說了,你們倆都要成親了,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晾一晾他更好,等嫁了過去,他才愈發地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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