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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大順,你別想用你這點臭錢來侮辱我的人格!你以為金錢能買到一切嗎?我看你的人生觀、世界觀有問題!你兒子做出那樣齷齪的事情,你做父親的不好好教育,打幾下就解決問題了嗎?你居然還背著豬肉來了,簡直就是豬腦子啊!我把好好一個女兒交給你們,你口口聲聲說拿她當女兒看,你就是這當女兒養的嗎?看看,看看哪,你還提著活雞來了,你是來給我們道歉還是諸葛亮哭周瑜來了?要不要我也躺到棺材裡,你一邊假惺惺地哭著,一邊用力拍打幾下,就此斷送了我這條老命啊?你兒子犯了錯,你這當爹的就該有個真誠的態度才是,可你看看你這副樣子,拖著拉著揣著,你都一大把年紀了,怎麼不學好呢?怎麼人領著不走,鬼領著呼呼跑呢?你以為這是替你兒子行賄呢?我告訴你,周大順。這一次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是不會放女兒回去的!”

  劉蘇貞雖然已經多年不站講台了,可一開口立刻又回到了當年那揮斥方遒的青春歲月,那些詞語簡直就不是她說出來的,而是迫不及待從她嘴巴里自動蹦出來的。她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年輕時代,縱然再勞累,只要一站到講台上,立刻就情神大振、侃侃而談了。

  周大順傻眼了。他那個鋼鐵工人的身份,還是繼承了他老子的職業,這輩子見過的最大的文憑,就是小學畢業時那張小得可憐的紅本本,哪裡領會得了劉蘇貞這通高屋建築的訓導呢?他傻站在門外,張著嘴巴,露出長期吸劣質煙燻黑了的大板牙,樣子像個討飯的弱智兒童。

  周母是跟著老伴“農轉非”才住進城市的,也沒多少文化,純粹的半文盲,對於劉蘇貞的訓導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有一個詞語她聽懂了,那就是劉蘇貞說的,“態度”。因此她有些謅媚地擠出笑臉,指指老伴身上的半扇豬肉道:

  “親家母,我們的態度都在這裡了,要是你覺得我們的態度還不夠好,我們這就再回去準備。孩子們都結婚這麼多年了,小雅又好不容易才懷了孕,我們怎麼會不拿出最好的態度來呢?親家母,你就讓小雅跟我們老兩口回去吧,行不行?”

  傻眼的變成了劉蘇貞。她思忖良久,表情嚴肅地說:“小雅回去不是不可能,可你們不能指望用物質來解決問題,這世界上有好多事靠物質是解決不了的。小雅受了傷,按照缺什麼補什麼的中醫理論,你們得在精神上給她補償!”

  “小雅受了傷?可那天我老頭子沒打她呀,她怎麼可能受……”周母莫名其妙地盯著劉蘇貞,皺緊眉頭低聲嘟囔道。

  “哎!算了算了,真是對牛彈琴!你們走吧,該讓小雅回去的時候,我只會讓她回去的。你們也知道養子不教父母之過,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再說吧。”劉蘇貞哭笑不得地嘆了口氣,下了逐客令。

  “可是,什麼時候你才覺得小雅該回去呢?”周母心有不甘,討好地笑著追加了一句。

  “這就不用你們管了,恕不遠送!”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跟這種文化層次低的人怎麼說得清?就像面對一個冥頑不靈的孩子,嘴巴說幹了,道理說盡了,人家還是一臉懵懂。不是裝傻,是真傻!劉蘇貞終於不耐煩了,砰的一聲關上了 防盜門。

  至少,鄧恩雅和周一鳴兩個人之間的暗鬥終於上升為兩家人之間的明爭,由兩個人單兵作戰,升級為家庭集團軍對壘。

  按說,結束了單兵作戰的鄧恩雅和周一鳴,應該為有了同盟軍而高興,可以好好鬆一口氣,比如去旅行什麼的,可是不然,無論是鄧恩雅還是周一鳴,因為父輩們的參合,都感到了壓力。此時此刻,他們才真正感覺到婚姻的締造是輕率不得的。

  經過那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表面上看來是鄧恩雅占盡了先機,而且母親已經義無反顧地站到了她這一邊,婆婆公公雖然素質不高,對兒子的所作所為也是切齒痛恨,輿論已經一邊倒了。可是鄧恩雅明白,之所以有這種結局,那只是因為周一鳴運氣不如她好,總是在關鍵時刻被抓現行。如果她的行徑暴露出來,結局又該如何?想一想就不寒而慄啊!

  因此,對於母親的聲援,鄧恩雅並沒有表現得很激動,畢竟她肚子裡懷著錢啟明的孩子,目前她跟周一鳴真的是半斤八兩,互相扯平了。如果說周一鳴還有什麼對不起她的地方,那就是:是他打響了離婚的第一槍!她之所以做成這樣良心難安的事情,完全是在維護自己的尊嚴,尋找一種不使自己進入瘋人院的良藥而已。換言之,他周一鳴額背叛是主動地,她鄧恩雅的背叛是被動的,她是被逼無奈的。

  然而,藉口好找,騙騙別人也許可以,但問題是她騙不了自己,也終將騙不了時間——孩子一旦生出來不像周一鳴,引起懷疑的話,做個親子鑑定,一切就都完

  蛋了。這樣的事情還少嗎?大到各類明星級人物,小到黎民百姓家,前車之鑑不勝枚舉啊。

  這些日子以來。鄧恩雅不顧醫生要她遠離電腦的忠告,每天都要打開郵箱。懷著辛酸的心情查看有沒有錢啟明的郵件,然而她一次一次地失望了。

  錢啟明沒有任何郵件發過來,沒有任何簡訊發過來,沒有任何電話打過來!

  難道他沒有看到她發給他的郵件?可她已經簡訊告訴了他!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了,那就是錢啟明已經看到了鄧恩雅的郵件,得知她懷了他的孩子,他嚇破了膽,決定跟她玩一次徹底消失的遊戲。如果這樣,她該怎麼辦?她肚子裡的孩子該怎麼辦?

  按照鄧恩雅的性格,是不屑於在感情上玩那種“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戰術的,既然錢啟明並不是真愛自己,那她權當自己不小心送上門去讓瘋狗咬了一口,權當跟一個流氓發生了一夜情,窩囊一陣也就算了。可是,問題是她已經懷了孩子,而且她非常希望能嘗嘗做母親的滋味。

  轉眼一個月又快過去了,周一鳴倒是百折不撓地經常來騷擾,並口口聲聲說要解僱陳曉萱。可錢啟明那邊依然石沉大海,沒有任何消息。鄧恩雅肚子裡的孩子卻沒有停止成長的腳步,醫生說孩子已經成形了,要小心一些,不要做重體力活,以免引起流產。

  鄧恩雅再也沉不住氣了,她決定放棄驕矜,厚著臉皮給錢啟明打個電話。得到的回應卻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哈哈,這就是男人啊,這就是口口聲聲說她改變了他一生的男人啊!在床上的時候嘴巴像抹了蜜一樣甜,一旦有事了就腳底板抹豬油--開他娘的溜了!他們的風格太高尚了。只想耕耘,不希望收穫!

  鄧恩雅欲哭無淚。她不是不明白,愛從來就是一件千迴百轉的事,

  不曾被拋棄,不曾受傷害,怎麼能品嘗人生的酸甜苦辣?愛,只不過是人生中的一種經歷,甜的時候總希望但願人長久,可是能夠長久的人並不多;苦的時候恨不能立刻死掉,可生命只有一次,受之父母,還需要珍惜。她和周一鳴,她和錢啟明,不都是如此嗎?

  無法廝守終生的愛情,不過是人在長途旅程中來去匆匆的轉機站,既然無論停留多久,始終要離去坐另一班飛機,那麼,又何必過度心傷?

  鄧恩雅木然地盯著電腦螢屏,心中卻波濤洶湧。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竟然是紅櫻桃的那個夏主任!他找她有什麼事?難道是那批產品出了問題!這些日子鄧恩雅一直沒去廠子閃邊,所以對工廠里的事情一點都不知情。

  鄧恩雅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喂,鄧廠長嗎?是的,是我哦。不是產品的質量問題,問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剛才吳老闆找我談話,說紅櫻桃要搞一次全面裝修,客房甲所有的床及其他家具都要換掉。對對對,吳老闆說還要跟你們木之韻合作,恭喜鄧廠長啊,上次合作很愉快嘛,客人反晌非常好……”

  天大的喜訊!

  不用夏主任說,鄧恩雅也了解,像紅櫻桃那樣的五星級賓館客房,不說那些壁櫥之類的大傢伙,僅客房裡的床就是一筆龐大的開支。如果吳保國肯將這筆生意交給她,那麼木之韻就不僅是打一個翻身仗的問題了。她敏銳地感覺到,木之韻經過了將近一年的打壓,就要大盤上揚,大大盈利了!

  “夏主任,請您等一下,我找個筆記錄一下數目。”

  鄧恩雅一躍而起,也顧不上這樣猛烈的動作會不會傷到肚子裡的孩子了。到書桌前,抓起一支原子筆,飛快地在紙上記錄著紅櫻桃要合作的項目清單。

  標間床:三百張。

  套房床:六十六張。

  壁櫥:三百六十六個。

  電視櫥櫃:三百六十六個。

  茶几:三百六十六個。

  椅子:八百個。

  方凳:一千隻。

  “鄧廠長,吳老闆暫時就規定了這些合作項目,不過這也夠你們忙活一陣子了。以後有了新的打算,還要仰仗鄧廠長協助哦。”夏主任報完數字,哈哈大笑起來。

  “夏主任,多謝您的關注和照顧啊!我今天有點事,不太方便,改天一定親自登門道謝!”

  鄧恩雅捂住狂跳的胸口,興奮地大聲抒發著此刻自己心中最為真實的情感,多日積攢下來的陰霾立刻一掃而光。

  “咱們誰跟誰呀,一家人別說兩家話,否則就生分了不是?呵呵,道謝我可不敢當。哦,吳老闆特地囑咐過,還要那個叫陳曉萱的女孩子設計式樣,圖紙製作出來後記得要儘快拿來我們先睹為快啊。呵呵,別客氣別客氣,要說照顧也是吳老闆的意思,而且上次合作的確很愉快,那個小姑娘設計的式樣既有古典韻味又糅合了現代家具的時尚元素,很受客人們青睞呀,希望她這一次仍然不負重託哦。好的好的,我還有事,先忙去了,拜拜。”

  “耶,太棒了!”

  放下電話,鄧恩雅興奮得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跳躍,她鬆弛地躺倒在地板上,狂喜地歡呼起來。

  第三十七章、背後的隱情

  然而,沒過多久鄧恩雅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夏主任說,吳保國特地點名要陳曉萱繼續負責這次合作的圖紙設計,而不久前,那個女孩子在鄧恩雅面前已經從一架潛水艇,成功地變成了一艘遠洋輪船,讓鄧恩雅領教了她角色轉換的獨特方式。

  這樣一個為了愛情連臉面和性命都不顧的女孩子,她鄧恩雅還敢用嗎?又怎麼用得起?

  平心而論,對於陳曉萱那種大膽愛的精神,鄧恩雅還是比較欣賞的,至少證明這個世界上越來越稀缺的愛情還是存在的。然而,陳曉萱定錯了宣戰目標,她死纏爛打的對象卻是鄧恩雅的老公!這就不能不讓鄧恩雅感到憤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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