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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她向來最引以自豪的高挺鼻尖,此刻更像是有著一層糖霜沾附著般的白茫茫一片。再低下頭打量著自己被綁滿繃帶的手腳,側身看看還有大大小小水泡的背,她總算明白,為何躺著總像有萬根芒刺在背的原因了。

  門外那女郎猶呶呶不休地叫嚷著,春凝翻翻白眼,很怏地朝鏡子扮了個鬼臉。無論如何,人家總是我的救命恩人,該向她道謝的!

  猛然打開門,春凝臉上堆滿笑容正準備向她道謝時,她卻滿臉譏誚地將手裡揣著的衣物,一股腦兒地全往春凝臉上砸去。

  “你總算出來了!快把衣服換上,王就要回來了!”

  春凝莫名其妙地咬著牙抱著那堆刺繡精美的衣物,喜出望外地迎向她。“你會說英文?你聽得懂我說的話?”

  那女郎一副認定春凝大驚小怪的樣子,懶洋洋地往堆放許多靠墊的矮几走過去,拿起顆鮮紅欲滴的蘋果,用力地啃下一大口,用鄙夷的眼光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春凝。

  “這沒什麼稀奇的,王規定所有的青年人都必須學習英文。”頓了頓她皺起眉頭地瞄著春凝脫皮的臉。“我真想不透,像你這麼瘦又平板得像個男孩子的女人……”

  言下之意,似乎是對春凝的身材挺不以為然地批評,她隨即又吐出一大串春凝聽不懂的話。

  即使聽不出話的內容,但依據她那挑剔又猛搖頭,不時低下頭瞧瞧自己豐碩胸脯上的辱溝,還有露出渾圓肚臍的小蠻腰,春凝還是很輕易地就可以讀出她語意中的奚落。

  很明白自己這平板的身材是無法與這惹火動人的大哺辱動物相比,但此刻這也不是春凝最在乎的事。歷經在沙漠中被毒辣的太陽烤個半死,還有對茫茫天際無可投靠的極度恐懼劫難後,現下這些她都已不在意了,唯一的念頭就是——“請問,現在我在哪裡?”

  “這裡是撒哈拉之王的皇宮,位置就在埃及以南,蘇丹以北的三不管地帶,隸屬於沙漠之王的宮殿。”

  “撒哈拉之王?就是人家說最公正……”

  “人家說?不,他就是王,就是一切,你最好快些把衣服換上,因為他就快要到達了。”她半仰起身子凝神傾聽了一會兒,突然一躍而起地將春凝手裡的衣物搶走,不由分說地剝去春凝身上的衣物,強要她穿上那些柔軟但手工精巧的絲衣絲裙。“聽到了沒有?王已經回來了!”

  “你怎麼……”原本還要再追問下去,但此刻春凝也聽到了,嗡嗡的聲音逐漸靠近,而後是強大的引擎怒吼,春凝隨即意會出那是直升機的聲音。

  在噪音達到頂點之後,一切都歸於寧靜,但這不太尋常的靜謐只維持了幾分鐘,而後又開始有著不同的聲音響起,像是整個沉默的天空,又再次喧騰起來般的熱鬧。

  春凝僵直地站在那裡,任這態度不是很友善的女郎,一層層地為自己穿戴上繁複的薄紗衣物,春凝一再問及何時才能見到這被安珀兒視為是她們唯一救星的撒哈拉之王,但女郎都是以極不耐煩的語氣,粗魯地打斷她的話——“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他了,只是我懷疑他還會要你嗎?”女郎將一大塊的黑布蒙在春凝頭上,在春凝想伸手揭去那塊黑布的同時,制止了她。

  “別動,這布若是被他以外的人揭開,是會招致不幸的事發生。”

  春凝被女郎嚴厲的口吻嚇得縮回自己的手,筆直地站在那裡,對女郎話里的意思感到不解。他還會要你嗎?奇怪,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撒哈拉之王……安珀兒不是說他是個公正、重公義的人……難道?難道他也會像沙漠中的男人一樣,視女人為他們可以強取豪奪的財產?

  春凝越想越心驚,直到此時才為時巳晚地想到這一層可能。但不待她起意拔腿逃跑,在一陣濃烈的煙糙味傳來之後,那女郎的態度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只聽得她的聲音變得十分嬌嗲,一連串地在輕柔話語間,不時夾雜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春凝感覺有人來到面前,竭力忍住想落荒而逃的念頭,往下自頭巾的fèng隙間往外瞧,見到的只有淡淡的一抹煙氣由那人指間的菸斗中冉冉上升。

  他雙手按在春凝肩頭,低沉的呢喃著像首歌謠般的言語,而後他突然放開春凝,快步地扛起呆若木雞的春凝,在夾道人們的呀呼叫嚷聲中,將春凝橫放在馬背之上。

  春凝恐懼地盯著被硬塞進自己手內的韁繩,全身僵硬地憶起被白馬馱著,在一望無際沙漠中瞎闖的痛苦經歷,加以實在不明白這些人究竟有何目的,她一時之間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那個男人像是察覺出她的害怕不安,突然將寬厚且長滿厚繭的手,完完全全地包覆在春凝顫抖連連的手上。

  說不上來是為什麼,但春凝卻感到一股令自己心安的暖流,牢牢地令她高懸的心,得到一絲絲的平靜。

  但這個人是誰呢?我何時才能見到那個撒哈拉之王?

  在她還為這些源源不絕的問題而疑惑不已之時,冷不防頭巾被猛然揭開,在許多圍觀者的笑鬧歡呼聲中,她錯愕地看著眼前那張好整以暇地盯著自己看的熟悉面孔。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按住自己幾乎要自喉嚨跳出來的心,春凝強忍住想要放聲尖叫的衝動,緊張得連嗓音都高了八度。

  “你不是急著想要見我?”

  “我……我想見的人是……撒哈拉之王……”春凝絕望得紅了眼眶,左顧右盼地期望能找到個可以救自己的人。奈何周遭這些膚色黝黑的男男女女,全都只是睜著大眼,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你現在已經見到了。”他抬起頭望望巳東升到椰樹梢的弦月,突然翻身騎上那匹白馬,發出聲尖銳的哨音,人群忽然自動由中分開,露出了條小徑,有人拍著春凝那匹馬的屁股,在春凝反應過來之前,馬已如行風御雲,轉瞬間已疾行數百公尺之外了。

  春凝尖叫著抱緊馬脖子,此刻已不知是該害怕,還是該慶幸又見到這個當初自己一心想逃離的男人。

  耳畔只有狂嘯著的風聲肆虐,似乎有所知曉目的何在,這匹黑馬筆直地朝著一個方向前進,她勉強地睜開雙眼,只見查德此刻騎著白馬,和她保持著並駕齊驅的速度,但就是不理會她求助的目光,只是嘴角帶著抹壞壞的笑容,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查德,看在老天的分上,快幫我把馬停下來!”

  “為什麼?”查德揚起左眉,一派輕鬆地反問。

  “什麼為什麼?因為我不會騎馬啊,我可不想被摔斷脖子!”春凝扯著喉嚨,怕摔下馬,死命地抱住馬脖子。

  “不會的,莉迪亞是匹很溫馴的母馬,你應當多多學習遵從我的命令,還有莉迪亞的乖巧聽話!”

  “什麼?”春凝啼笑皆非地拉高八度音,還真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沒有問題?要我跟這匹馬學習怎麼聽話,他是不是腦袋瓜子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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