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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護士拿樂言沒有辦法,急搓搓的時候,趙醫生進來了,她接過小護士手上的針頭,插回鹽水瓶里。坐在床邊避重就輕安慰她:“你母親身體沒什麼事情,她一會就過來,別急。”

  趙醫生的聲音和她人一樣給人種溫和信任感,她開口說話,樂言感覺一切好像是又是那么正常。母親沒事,張書博了?方明憶了?怎麼沒人來看她?

  她問:“張書博了?方明憶了?”問後才覺她不認識他們。

  趙醫生問:“你說的是送你來醫院的朋友?”

  樂言點頭:“嗯。”

  趙醫生說:“你睡的時間太長,一個嚇哭了,一個先回去了。”

  她溫和而又鎮定地看著樂言,這讓她安心。

  就在這時,時海帶著沈玉佳過來了,從頭到尾沈玉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昨天時海讓她先回去,她一夜沒睡,聽他說帶她來看女兒,草草地洗了個臉就過來了。見到女兒平安無事,懸下的心放下。

  樂言見到母親心裡的疑慮打消,躺在床上乖乖地掛上鹽水。

  時景林站在時海身後一米開外,比起在外面看她,這裡更加的清楚,嘴唇乾涸,臉頰沒有血色,雙眼略微呆滯沒了上次醒來的靈動。

  他不敢動,就安靜地站在那,看著她和母親說話,看著她掛上鹽水。透明的液體流入到她身體中,他有種欣慰的快,感,同時又感覺到種虛脫無力,就好像流入樂言身體裡的不是鹽水是他的血。

  她把他的血抽乾了,他還甘之如飴。

  他跟著進門,樂言就看到了他。他換掉了西服,穿著黑色休閒上衣和黑色褲子,嘴唇灰白沒有血色。整個人越發冷了,像是從墳墓爬出來的讓人心生顫慄。

  奇怪的是她看到他沒了以前的燥郁之感,感覺他就是個認識的人,平平常常無怨無恨的。可能那個夢太過於真實,真實到她覺得是真的發生過,如梅花般滴落的血,刀刺進他身體裡像切豬肉般拉動的觸感。

  她在夢中殺了他,真實到她就殺了他。前世的種種都因她那一刀飄散在記憶里,今世的她不必再為什麼煩惱。

  兩人目光相接,她沖他笑了下,淡然而恬靜,生命本應如此,從容地面對人生的所有。

  時景林敏銳地感覺到她的不同,她整個人像一朵粉色的蓮花,泛著層淡淡的玉光,溫和一點也不刺眼。如果在昨天以前,他肯定會走過去,對她笑一下,那將是他十九年來最好看的笑。並告訴她,自己喜歡她。她推開他也好,拒絕也好,他都不怕。因為他還有很多次機會。

  現在他什麼都不敢做,像個傻瓜一樣站在這,什麼也做不了。他想哭,他不能讓別人看見,轉身小跑著走出病房。

  樂言往他跑出去的方向看了眼,心想:他好奇怪。接著,又和母親聊起關於張書博和方明憶的事。

  時景林覺得肚子有些痛,手一摸,原來是傷口裂開。他沒有管傷口,拖著雙腿來到醫院的頂樓,怕有人自殺,這裡用鐵網封死,看上去就像個巨大的鳥籠。

  北風呼嘯吹在他臉上,颳得臉生疼,他縮著身子靠在角落裡,耳畔傳來‘嗚嗚’的風聲。他‘哇’地聲哭出來,哭了兩聲他就停下,轉而低聲抽泣。他用雙臂蒙住頭對自己說:不能哭,不能哭。眼淚還是忍不住地往下掉,十九年所有的眼淚都沒有今天的多。

  “哥哥。”宛若夜鶯,百轉千回。

  似前世在他耳畔喊過千萬遍,才換來現在的一聲。

  他抓住伸過來的手,閉上眼在臉頰上撫慰,痴迷地嗅著手上的馨香,他聞不到她的味道。

  這不是她的手!

  時景林猛地睜開眼,甩開這隻手,只見王笑笑匍匐在地,雙眼含淚委屈地看著他。

  贏弱清麗,真和沈玉佳有幾分像。

  “哥哥,你怎麼了?”她小心甜糯地問。

  時景林只覺胃液翻湧,乾嘔出酸水,這兩天除了陪樂言吃的那口清菜是滴水未進。

  父親這邊沒有兄弟姐妹,幾個表姐表哥年齡都比他大個十來歲。從小沒有玩伴,王笑笑的父親是外婆的司機,外婆疼她把她當成干孫女,兩人可以說是一起長大,感情說不上特別好。她喜歡纏著自己,只因她乖巧懂事,他也就不去計較。她喜歡喊自己‘哥哥’,於他來說不過一個稱謂,無所謂的存在。

  現在聽來卻是如此噁心。

  時景林站起,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陰冷道:“再喊我‘哥哥’割了你的舌頭。”

  ☆、第 43 章

  王笑笑定住,不敢再吱一聲,她站起,心想:這麼多年的陪伴,他對自己多少會有些感情,試探地往前走了一步,見他沒有反應,輕聲道:“我以後不喊。”

  她的聲音好聽,像是情人的低呤。時景林以前從來沒注意過這些,現在聽來竟是聽出些味道,她這是在取悅自己?時景林想到方明笙開玩笑說的話:你倆好上了吧。

  恍然大悟又是後知後覺,有些事情在不知不覺中就這麼被發生了。他不在意的事,就這樣被人利用。他只覺得好笑,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會為了錢而出賣自尊?在他眼裡‘錢’就是個數字,縱使他身無分文,也不會為了錢去討好別人。

  王笑笑以為他念著舊情,大膽地扶上他的胳膊,道:“我們先下去。”

  時景林目光落在她的雙手上,手指修長白皙,指甲上塗著淡粉色指甲油。比起樂言自然天成的手指,她的這雙手就顯得乏味,無趣。猶如盜版和正版的區別。

  心裡有個想法跳出來。

  時景林命令道:“手拿開。”

  王笑笑鬆開手,時景林道:“我會對外宣稱你是我女朋友,你配合和我,我給你這個身份。你想必也知道這個身份會給你帶來什麼,大家各得所需。”

  王笑笑還想說些什麼,時景林目光冷咧地落在她身上,她最後吐出一個字:“好。”

  時景林喜歡她這個態度,識時務的生意來往,各得所需。

  樂言這邊已經和母親決定了出院時間,時景林帶著王笑笑一前一後再次回到病房。

  王笑笑會過來,誰都沒覺得意外。不光在樂言眼裡,在大部分人眼中,王笑笑和時景林就是一對,不言而欲的男女朋友。沈玉佳更是這麼認為,她想緩解時景林和時海之間的關係。心裡想著就是討好他,不敢與他說話,只能從他身邊的王笑笑開始。愛屋及烏的喜歡王笑笑,像一個準婆婆般,問東問西。在問到兩人畢業了要不要結婚的時候,樂言都替母親尷尬,她媽什麼時候這麼八婆了?

  王笑笑聽到後,看了眼時景林,低頭羞澀地笑了下,說:“這個還早。”

  少女嬌羞的模樣,惹人憐愛。時景林不言語算是默認。

  沈玉佳心想:看來這兩個孩子兩情相悅,離結婚也不晚了。樂言也這麼想,哎呀,真要結婚了!也對,兩人都同居了能不結婚嗎?至於時景林在婚禮上的行為,樂言把它歸類為他一時抽風。

  現在什麼都好了,他能找到喜歡的人,她替他高興,連帶著看王笑笑都覺得有幾分親切。母親在和她說話時,她就那樣微笑友好地看著王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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