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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過頭,手上的力氣微微加重,像是怕她放開一般:“怎麼了?”

  九條想了想任他握著,連掙扎都沒有,只是問:“去哪?”

  龍海嘴角彎了彎,面上是體貼的神色:“去盥洗室,你一會用清水沖一衝。”

  九條有點臉紅。忽然覺得不尷不尬,掐指算算,她長這麼大什麼樣的洋相都出過,什麼樣的妖蛾子都做過,什麼樣丟人的事兒也都幹過。能厚著臉皮的活到今天,活得已經不再是人生而是境界了。

  船上的盥洗室比她想像中要豪華得多,浴池非常之大,光淋浴器就有倆,看哪個順眼就能用哪個。

  莫西西說過一句話--泡在一個男人的私人浴池裡是這世上第二香艷的事情,而第一是出浴時圍著他的浴衣。

  此時此刻,九條的手裡正端著龍海遞給她的白色浴衣泡在他的浴池裡。當時他含糊的說:“行應應急,我再去找找看。”

  九條小姐蹲坐在浴池邊上,深刻的發揮臆想。一會洗完了可怎麼辦?沒有誰會裹著浴袍討論國家大小事的吧,一般都會直接被情色淪陷吧,啊?要不一開始就往話題上帶,一出門就說經濟危機?說粒子對撞機?說韓國人系糙履蟲的基因變異?

  可她確實是想多了,正咬著牙用大浴袍把自己裹得活脫木乃伊,就聽見敲門的聲音。

  她踮著腳小跑過去,附在門背後,緊張的問:“怎麼了?”

  龍海的聲音隔了門板依然好聽,中低音帶著穿透性:“找了兩件衣服,你開個門fèng接一下。”

  一瞬間,九條覺得自己真的是十足的小人,心目中龍海的形象不由又高大了萬丈,發著閃閃光芒。威武得像座鐘,莊重得像座公主墳。

  等她換好新衣服,拉開門,低著頭挺不好意思的走出去。

  龍海正看著DVD,不經意抬起頭,於是一愣。九條本來就身材高挑,穿著男裝襯衫大是大了許多,肩線垮到臂,而她挽著袖子,難得幾分颯慡。頸上敞了一顆鈕扣隱約的露著鎖骨襯著尖尖的下巴,額前發梢還滴著水,腮也泛著模糊的紅,正低頭做出神狀。

  他想,有女顏如玉,翩若驚鴻。可她心裡思考的是:新衣服沒過水,不會有甲醛吧。

  倆個人各想各的,俱沉默了半晌。龍海拍了拍身旁,溫和的說:“坐這兒來,我有話要說。”

  九條知道,已不是二十歲出頭的妙齡婦,早過了只要有心,低著頭裝文藝就能把一票男人的愛慕處理得遊刃有餘的黃金時段。有些事躲是躲不過的,自己本來就不是玩曖昧的高手,接下來要面對的是,要麼答應,要麼拒絕。

  她覺得空氣都是緊張的樣子,每邁進一步,心裏面都迅速的問自己一遍,答應還是拒絕。Theisagoodquestion。

  等她坐下,龍海也沒有立即張口,屏幕里放得是老電影《猜火車》,剛剛開頭。九條不喜歡這片子,因為內容和片名無甚關聯,她不喜歡一切名不副實的東西。

  她笑得特別的誠懇,證據倒很隨意:“那天在你家是我失態了。今天帶你出來想道個歉,順便挽回點形象。肯原諒我麼?”

  九條覺得氣氛一下子活潑起來,沒心沒肺的想也不想就說:“你這麼說我都不好意思了,真不用道歉,那天的事兒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龍海卻說:“不要忘,雖然誠心道歉,可我不後悔,再回到那天我還是會控制不住。”

  九條覺得龍大仙是名不虛傳的武林高手,三言兩語的一下子教人放鬆,一下子又教人緊張。

  九天,他拿了茶葉進門,儘管九條不是行家,可一看就知道是好茶,雖然只是個普通的白盒子,上面甚至連標籤都沒有,然而這樣裝的才是頂尖的茶葉,幾十畝的茶樹也產不出兩斤的所謂極品,市面上是買不到的。

  面對那麼無價的東西,九條捧在手裡受寵若驚,小女人意識復甦,琢磨著必須拿出最好的茶具伺候才行,不然用玻璃杯沖一衝就太暴殄天物了。

  意外就這麼發生了。

  一般用不著的東西誰也不會總放在眼前礙事,都是扔得遠遠的,拋得高高的,九條家時厚上得了台面的茶具從一開始就被她無情的放在了櫥櫃的最上層。俗話說得好,書到用時方恨少,壺到用時方恨高。她踮了幾次腳去夠還是差得遠遠的,礙於家裡有異性客人又不好意思搬把椅子過來踩著,只好仰頭仇視著,蹦一蹦,跳一跳。

  龍海實在看不下去了,走進廚房問:“需要幫忙麼?”

  因為一直向上揚著,九條的臉憋得通紅。點點頭,指了指:“那個大盒子。”

  龍海聽懂了,真實過去一抬手就捉到了,只是他沒想到盒子有那麼沉,差點沒拿穩,背緊著一弓。九條正伸手去接,只顧看著盒子,沒顧上他的臉突然落在眼前,帶著溫暖的喘息。她一愣,他也一愣。

  她的大腦瞬間停機了,混混沌沌的只閃閃爍爍著屏保字條“不如憐取眼前人”,一遍一遍。

  眼前的龍海也沒怎麼猶豫,受蠱一般吻了下去,直覺九條的嘴唇煞是柔軟。

  隔了三五秒,或三五分鐘,她猛地伸手將他推開。

  ……

  想起那天,九條覺得口乾舌燥,臉一下子又紅透了。

  龍海趁熱打鐵似的:“妙言,我們把關係定下來吧,我是認真的。”

  九條也沒覺得過分意外,都是情理之中的,不會有人費這麼大事兒就光為了道歉的。可她的心肝還是聞風顫抖。對面男人的眼裡正飽含期待。一個看起來挺有城府的人,流露這樣的眼神究竟是真還是假?

  她舔了舔嘴唇,幾乎不帶半點考慮的說:“能給我兩天時間麼?”她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好,非常的沒有人品,不講道義,不顧“不拖泥不帶水”的國際主義精神,忘記了“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江湖原則,既矯情又無情。可她沒辦法,心裏面沒有踏實的鼓點。若是十八歲,一定會輕易點頭,因為年少里一切皆有可能。現在卻不能隨便的相信什麼。

  龍海不加難為,好像也算滿意,笑得適度:“好,那我等你答覆。”

  船不久就到岸了,他出倉的時候問:“一起去吃飯吧?附近有吃海鮮的地方,咱不能白來一趟。”

  看他不在意的樣子,九條大方地說:“成。”晃了晃小包,開心極了,“我請你!”

  龍海突然想起來:“剛才你洗澡的時候手機好像響過。”

  九條裝模作樣的,好像一直在等國家領導人的祝賀電話結果卻一不小心給錯過了一般,急急忙忙跑到一邊去掏手機。信號微弱,只有兩個格,未接來電是莫西西。她撥回去:“有事兒?”

  莫西西那邊的信號也不太好,聲音嘈雜:“你在哪呢?”

  九條反問:“你在哪呢,怎麼聽著像戰場啊,亂糟糟的。”

  莫西西嘿了一聲:“不傻啊。我在室內彩彈呢,你趕緊過來面聖。”

  九條想實話實說“我在海邊呢”又不敢出口,怕莫西西嫌她不夠底氣,總一個人撿好事兒。“我不去了行麼,你們好好玩。”

  莫西西一瞪眼睛:“絕交算了,早就跟你說周末過來玩,你最近擺譜得上癮是吧。”

  九條撇嘴:“你能換個別的威脅方式麼?”

  莫西西特乾脆:“不能,趕緊過來。”

  九條沒辦法:“可我不是一個人。”

  莫西西很執著:“就算你被黃健翔附體了,你也得給我趕過來。”

  九條無辜地看著遠處的龍海,聳聳肩。他不明所以,歪頭示意“怎麼了”。九條掛上電話,走過去說:“抱歉,我可能……”她正組織語言,龍海就心知肚明地問:“又要走?”

  又要?!九條心裡一抽,您老還記仇?“我本來和朋友約好今天去打彩彈的。”

  “這樣。”龍海露了個歉意的笑容,“抱歉,打亂了你本來的計劃。”

  九條是個實在的孩子:“不是不是,我也忘了。”

  他一咧嘴:“那怎麼辦?我送你過去吧,就當將功補過,成麼?”

  正合朕的心意啊。九條抿嘴:“成!”太成了。

  第十六章上

  他們從海邊開了不到一個半小時就順利抵達了彩彈館,必須說,這個速度非常的了不起,九條覺得晚飯之前能趕到地方就算盡人事了,意外的是中午飯時間還沒過就到了。暗嘆,龍王果然不同凡響,真乃化腐朽為神奇是也,生生把四輪車駕馭出了波音的效果,仿佛一股宇宙衝擊波。

  於是不得不再次像土星來客一樣感嘆人家的車技,一路像拍追蹤型警匪片兒似的,風馳電掣,驚心動魄。九條心裡佩服極了,暗自揣摩,我們要是匪肯定早就跑脫了,這會能分贓了。可是,如果我們是警的話,這會那幫匪也應該在分贓了,因為他們沒跑過我們,然後逃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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