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聞言,徐老太瞥了他們一眼。

  傳遞效應似的,九條側目瞥了三杯一眼,合著我是大力水手波波菜啊,你怎麼不說阿波羅是我發力給扔出地球的呢。九條不得不嘴角抽搐,三杯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咱倆一個台前一個幕後,不過下回您挑一個別這麼幼稚有駭人的表達方式行麼?為什麼覺得老太看我的眼神像五十年代的寡婦婆婆在挑兒媳婦呢。

  她輕輕鬆鬆又實在戰戰兢兢的護送氮氣鋼瓶到了指定地點,再看三杯已經滿頭都是細汗了。趕忙從衣服口袋裡拿紙巾遞給他,伸手到了半路,被圍追堵截,徐老太已經快手遞了一塊抹布過來。九條分析了一眼當前形勢,硬是在三杯期待而非常不理解的眼神里,把紙巾又若無其事的揣對到口袋裡了。

  沒耽誤徐老太嚴肅的發話:“給,好好擦擦。”

  三杯臉上緊皺的五官和他英俊的外表非常的不和諧,一臉生動的“中年喪偶”的苦楚,九條十分同情的選擇背過身去偷笑,心底卻像是撿了錢包一樣的快樂。差點掐著大腿嚴於律己------怎麼能這麼沒良心呢,啊,可千萬不能笑出聲。

  三杯拿著那快髒兮兮的抹布左右權衡,不擦吧不適合,擦吧更不適合啊!對上徐老太冷靜的關注的眼神,一閉眼,象徵性的點了兩下,其餘都用手抹了。

  徐老太忽然說:“叫你擦鋼瓶你擦自己幹嘛啊!”

  九條一個沒忍住笑得露出了大牙,趕緊插口袋裝淡定,仿佛中了五百萬為了不遭搶劫而必須不動聲色般的暗慡。看三杯的臉色都快從中年喪偶變成三歲喪父五歲喪母被賣射n紅樓賣藝又賣射n整日吹拉彈唱的悲慘狀了。

  等他認認真真的把鋼瓶上上下下擦完了,徐老太遞給他一快趕緊毛巾,他心想,不就是一鋼瓶麼,擦那麼多遍幹嘛啊,然後出於從小到大接受的良好家庭教育,他沒話說也沒抱怨,轉過身任勞任怨的又開始從頭擦起。

  逼得徐老太跳起來“啪”的打了下他的後腦勺:“叫你擦汗呢,你擦哪呢,跟你說話怎麼那麼費勁啊。”

  九條要瘋了,簡直快憋出內傷了。三杯的面部表情已經不再限於三歲喪父五歲喪母七歲被賣射n紅樓了,而是更好深刻的“從生下來就沒有父母,不多就被放到火爐里燒了好幾天,再接著就被拉到山腳下壓了五百年,而五百年後也沒遇見良人”的一張生動又鐵青的臉。旁邊的九條卻已經從中了五百萬彩piao,升級為“嫁給了一個活不過明天的億萬富翁”般明媚而低調。

  他們走的時候,九條巴不得立地消失。才俊三杯竟然還十分禮貌的會老太說:“下次氮氣公司再這麼不負責任把東西放下就走您就給我打電話或者找方妙言啊。”回過頭不顧九條“其實我已經死了”的表情,鄭重的指著她說:“就是她,方,妙,言。”

  徐老太再度流露出了挑兒媳婦的凌厲眼光,然後沉重的擺了擺手:“快走吧,年輕人不要混日子。”

  九條拉著三杯逃也似的跑回一樓大廳,覺得陽光可真是好。問他:“你怎麼會在這裡呢?”

  三杯才作出一副有些委屈的樣子:“我本來計劃去看藝術展的,過來看看你是不是有空跟我一起去。”

  想到他剛才被耍得那麼慘,九條難得的母性大發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呢?”

  三杯聳聳肩說:“我本來就在A大里,又問了許文茜才知道你在這棟樓里的,你們學校變化真大,我出國前來這裡參觀還不是這樣子,那時候挺荒的。”

  九條點點頭:“我進樓那會也不是這樣子,對了,你來我們學校做什麼?”

  三杯隨意笑笑說:“跟建築學院院長約好過來聊聊的。”

  九條想,莫非你真是人才啊,院長親自接待你啊?一想到,建築院院長親自接待的貴賓到了他們生科院淪落成用抹布擦汗的勞苦小工就覺得好笑。可又覺得自己挺沒良心。於是很白痴的問:“聊完了?”好像在傍晚的小公園裡遇上了正散步的熟人問一句:“吃完了。”一樣的多餘。

  “嗯。聊完了。”三杯點點頭,大量一下眼前的九條,她穿著乾淨的白大褂,帆布白球鞋,頭髮梳成簡單的馬尾,素麵。整個人清慡得好像只有十八歲,純淨而美麗。“你是不是還在忙?有時間和我一起去看展覽麼?”

  九條看了看表,才四點鐘,這個時候離開非常的不適合,為了一個小時而被記早退不划算,可看三杯的眼神分明含著殷殷期待。糾結的想了想,最後說:“好吧,你等我一會,我上樓收拾收拾就走。”又覺得不放心,轉過身交待,“你還是去停車場等我吧。”遺傳樓里每天來來往往送貨的不知道有多少,趕上今天電梯維修,玩意他一會又熱心過渡幫個忙什麼的,就沒完沒了下去了。

  三杯瞭然的笑了笑,覺得九條這個丫頭還真是小孩子心性啊。指指大概方向:“中央停車場。”

  三杯瞭然的笑了笑,覺得九條這丫頭還真是小孩子這麼大也挺不容易的,英俊,善良,好脾氣。

  第十三章下

  九條是個不太懂藝術的......粗人,但是她喜歡城市藝術館,尤其喜歡一樓大廳內的淺灘狀噴水池和寬闊的弧形玻璃頂。低頭是碧藍碧藍的水,抬頭是銀藍銀藍的天。他們不是二價銅離子水溶液,也不是二氯化粉末,更不是藍的讓人心煩的亞鐵氫化鐵。

  年少僑情的日子裡常常和閨蜜們書啦手三天兩頭的拍過來看主題展覽,啥都看不懂可是異常開心,因為絕對的無知而真心的歡喜,並且無知的不只是自己還有別人,感覺特別好,仿佛摔死都能隨時拉到墊背的人,日後回憶起來當年的快樂和歡喜仍然能夠悄然低笑,伴隨著許多可愛的念頭,例如年少的我們在參加選傻大會麼,以及,年少的我們真的很有不甘落後勇於丟臉的精神啊。

  多少年都沒有再來過,這樣一看,藝術館還是老樣子,水照舊清澈,天依然寧遠,只是,昨日少女今日老,景物依舊好,而人心,早憔悴了。

  她站在那裡不知道對著個什麼誒聲嘆氣。

  三杯無聲的走到她背後問:“這副畫有那麼好看麼?”

  “嗯......”回國神來的九條虛著眼睛,鼓了鼓腮幫子,作出一副老娘我是國寶級水墨畫鑑定大師的姿態,用非常有技巧的眼神向下瞄了一眼標題。當下咒罵,叫什麼不好,偏要叫無題!你費盡巴拉的畫了一幅畫然後不給它取名字你還畫它幹嗎?

  裝模作樣了半天,到底還是看不明白,只覺得它不會是被掛反了吧,啊?最終無奈的歪脖子,淡定的口出狂言:“主要是......構圖有點亂,水墨畫的意境在於留白......不過呢,效果還不錯啦。”

  三杯是學建築的,基本上算是個搞藝術的,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湊過來說得特別認真:“我想作者是想通過這幅畫來表達內心的茫然,整幅畫給人一種居無定所的漂泊感,亂是有點亂,可是仔細看的話,亂中是有序的。”

  九條差點又露出大牙,心裡叨念著,他是怎麼看出來的,不是唬我呢吧,我到底是該深信不疑的點頭附和呢,還是應該大言不慚的嗤之以鼻。

  在她再三的思量間,三杯笑了笑,補充說:“另外,這幅是水彩,不是水墨。”

  逼得她不得不下定決心---我看,還是附和吧,處於好奇加不恥下問:“有什麼區別麼?”心裏面卻惦記著,這作者不是一般的有病,不取名字就算了,寧畫個水彩畫為什麼還不給它上點彩呢?您是恨它還是恨我啊。

  三杯以為她發呆是因為面子上掛不住了,撓撓頭說:“區別不大。”

  九條咬牙切齒,裝什麼勉強啊,你一個拿抹布擦汗的人有什麼資格擺高姿態啊你。一邊憤憤然,一邊低著頭小步尾隨。

  以至於三杯在一副叫做《玲瓏花》的畫錢突然停步時,害得亦步亦趨的九條差點撞上他寬闊的後背,沒撞上以後又有點後悔。

  假惺惺的背著手看畫,可她猜就算是把畫紙看穿了,自己也實在看不出是什麼來吧,畫中的東西到底哪裡有半點的樣子,太抽象了餵。莫非畫家委婉又處心積慮的表達了深遠的意義,這是一副已經被天女散去之後的效果圖。

  三杯回過頭,表情溫和眼神閃閃爍爍著孩子氣:“我小的時候聽過一個關於玲瓏花的傳說。”

  “噢。”九條拖著尾音打岔問,“是鬼故事不?”

  “鬼故事?”三杯笑了笑,沒點頭也沒搖頭,自顧自沉靜的說,“玲瓏花天下愛獨有一株,百年生根,百年發芽,百年開花。雖大風不倒,雖大雨不濕,雖大火不fen。為天下百毒之首,沒有刺,可是毒啊,攻心毒。”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