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他的初戀
對於某人的臉皮厚度，葉涼煙覺得都可以去跟城牆較量一番了。
她剜他一眼，玩心大起，倒退著向後走，與江煜棠面對面。
兩人走過校園的林蔭道，濃濃的學院氛圍，讓還身為學生的葉涼煙覺得很是親切。
前面不遠處就是操場，裡面傳來一陣陣的喝彩聲，還有一些碰撞和球體砸框的聲音。
「是不是有比賽啊？」葉涼煙好奇地走過去。
操場上，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籃球比賽，雙方正打的如火如荼。旁邊的看台上，坐滿了前來觀看的學生們，而且這裡面，大多數都是黃皮膚的人，仔細一聽，還有不少中文飄出來。
再一看場內，其中穿紅色球衣的一方，仔細一看就看出來了，是我們中國的留學生。
敢情這還是一場中外對抗賽啊？
葉涼煙對這些球類運動沒什麼興趣，扭頭看向身邊的男人，她忽然笑著問：「江煜棠，你會打籃球嗎？」
男人雙手掐腰，身姿修長俊挺，清黑的眉毛斜挑出一個高度，「你問這話的意思是？」
「沒什麼，就是突然覺得這些打球的男生好帥。」葉涼煙笑得眉眼彎成一條縫。
「……」
江煜棠沉默幾秒，雋黑的眸子幽深地盯著她，他突然一擼袖子，「行，給你看看你老公的實力！」
「噯，你想幹嘛？」
江煜棠卻沒理她，擼完袖子後，從看台上一躍，幾個跨步就到了球場上，正在比賽的兩隊球員看到有人闖入，都停了下來。保安本想立刻轟他出去，沒想到江煜棠進去後，跟場上的主裁判聊了起來，那人一看到他，顯得尤為激動，上前就狠狠地抱住了他，兩個人聊的什麼葉涼煙不知道，她只知道臉蛋越來越紅，越來越紅……
之後，中國學生這邊就換下了一個人，由江煜棠替代出場。
葉涼煙睜大眼，坐在看台上，一顆心不由得微微收緊，目光緊緊地盯著球場上。
江煜棠的目光朝看台上搜尋一圈，看到她時，不由得微微一笑，朝她做了一個「瞧我的」手勢。
葉涼煙無奈地失笑。
場上比賽繼續。
江煜棠一上場，不到五分鐘，就投進了一個完美的三分球，這讓對方震驚不已，也讓這邊的球員士氣大振，更讓在場的所有支持中國學生隊的觀眾們興奮地尖叫起來。
葉涼煙覺得自己的心臟正不受規律地亂跳起來，她緊緊攥著拳，眼睛都不捨得眨一下。
球場上，男人的身姿高挺，每一下動作都猶如行雲流水，傳球，帶球過人，一躍，投籃，命中！
一氣呵成！
「嗷嗷——」觀眾的掌聲和歡呼聲不斷傳來。
原本中國學生隊這邊的比分是落後於對方的，自從江煜棠上場之後，比分快速地在追趕，直到最後三分鐘時，他們的比分只落後了一分！
江煜棠拍拍手，吸引全隊人員的注意力，他招過他們，簡單地說了一下待會的陣型以及打法，隊員們也從一開始的懷疑，到現在完全地相信他。
看台上的觀眾都沸騰了，「加油」聲不絕於耳。
葉涼煙一顆心也忍不住懸了起來，這是她人生中看的第一場球賽，也是她第一次看到江煜棠的另一面，那個在球場上，猶如王者，指揮若定的男人，是她的老公，她喜歡的男人……
哨聲響起，比賽繼續。
最後的時刻，雙方都拼盡了力氣，直到最後二十秒的時間，球一下子傳到了江煜棠的手中，他果斷地把球拋了出去——
現場突然變得安靜起來。
眾人全都屏住呼吸，目光一瞬不瞬地緊盯著那顆球滑出去的拋物線。
「進！」
「進！進！進！」
周圍的觀眾有的都忍不住站起了身，一致地喊著。
葉涼煙也忍不住悄悄地在心底祈禱：進球！進球！
「砰」的一聲，球打在籃框上，轉了兩圈，漂亮地落進去了！
「哇哦——」
現場頓時沸騰起來了！幾乎所有的觀眾都忍不住站起了身，掌聲一直持續了很久。
葉涼煙也被現場的氣氛所感染，忍不住眼眶微熱，目光緊緊地盯著場上正在跟所有人一起慶祝的男人。
他忽然轉過頭，目光搜尋到她，朝她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
還有什麼時候，比這一刻，更讓人難忘更讓人覺得美好的呢？
場上的男人是如此的英俊帥氣，她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心動的聲音。
葉涼煙，你愛他。
愛這麼優秀這麼美好這麼愛你的他！
江煜棠跟所有人打完招呼後，拿著自己的衣服來到了觀眾台上，在眾人崇敬的目光下，一臉微笑地走到葉涼煙的面前。
他額頭上汗水滿布，身上也汗濕了不少，整張臉卻愈加顯得清雋雅致，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你老公怎麼樣？帥嗎？」
「……」葉涼煙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她不住地點點頭，「嗯，很帥很帥。」
男人這才滿意了，笑意加深，又道：「通常這個時候，女生是不是應該給男生擦汗，遞水？」
葉涼煙挑了挑眉，她在學校沒談過戀愛，但宿舍里有寧瀟瀟在，聽了她那麼多暗戀經驗，她也知道一些。
「看來你似乎很懂嘛！」她笑意淺淺，目光里卻多了一絲危險。
江煜棠還沉浸在被媳婦誇了的喜悅中，笑眯眯的，「是啊，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不都這樣？好多女生給男生遞水啊，遞毛巾什麼的……」
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就看到葉涼煙一臉訕訕，「哦？那都有誰給你遞水遞毛巾了？」
江煜棠自知糟了，額頭上汗水滴落的更凶，連忙補救，「沒有誰，那麼久遠的事，誰還記得那麼多？」
正這麼說著，一個紙巾打橫里遞出來，溫柔而清爽的聲音道：「擦擦吧。」
江煜棠和葉涼煙不由得驚訝地轉過頭。
站在他們身邊不遠的，是一位穿著長裙的年輕女人，她面容姣好，笑容溫婉，一頭烏髮盤了起來，從面貌上以及剛才的話音判斷，明顯是中國人。
江煜棠在看清楚了眼前的女人之後，目光微閃了閃。
女人朝著他們再次笑了笑，「好久不見，阿棠。」她又遞了遞手中的紙巾，「擦擦吧，滿頭的汗呢。」
江煜棠猶豫了一下，笑著搖頭，「不用了。」
周小青神色微怔了一下，淡然自若地收回了手。
「……」葉涼煙微笑地看著他們，心中在猜測這個女人是誰。
想來想去的，不知為什麼，她有一種很奇怪的直覺——這女人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江煜棠的那三位前女友之一，除去她知道的林文悅和梁紅瑜，那就是剩下那位了。
嗯，這麼說的話，她就是江煜棠第一任女朋友？初戀？
這可就有意思了。
這緣分，也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你好！我是周小青。」女人這時溫婉大方地跟葉涼煙打招呼，又笑著加了一句，「我是阿棠的高中同學，你是他的……女朋友？」
江煜棠欲開口，葉涼煙微笑打斷他，「不是。」
周小青微微訝異，葉涼煙接著道：「我是他妻子。」
男人雋黑的潭底露出一抹柔淺的笑意。
「……原來是這樣。」周小青笑了笑，這時，她身後突然躥出來一個大約三歲的小男孩，喊著「媽媽」。
周小青摸摸他的頭，對他們介紹道：「這是我兒子喬治。寶貝，跟他們打招呼，喊叔叔阿姨。」
葉涼煙和江煜棠的眼中都閃過一絲驚訝！
小男孩長著一頭淡黃色頭髮，棕色的眼睛，很是漂亮，乖巧地喊了聲：「叔叔阿姨好！」
「嗨，你好！」葉涼煙微微一笑。
周小青道：「我老公就是這裡的老師，我帶兒子來找他，路過這裡時，剛好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我原本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想不到真的是你，阿棠。多年沒見，你跟當初還是一樣啊！對了，你們來這裡是……？」
江煜棠清咳一聲，面露淡笑，「我們來度蜜月。」
「度蜜月？你們剛新婚？」周小青反應過來，連忙說句：「恭喜你們倆，祝你們新婚快樂！」
「謝謝！」
又聊了幾句，喬治有點耐不住了，吵著要爸爸。周小青有點不好意思地道：「對不起，我們要走了，很高興見到你們。」
「嗯，再見！」江煜棠揮揮手。
望著周小青帶著兒子離開的背影，葉涼煙偏頭，笑吟吟地望著江煜棠。
「你看什麼？」
「她真的只是你的高中同學？」
江煜棠聞言，下意識伸手摸摸鼻子，一笑：「被你猜到了？」
葉涼煙點點頭，「這麼說，她真的是你的初戀？」
也許一開始她還只是直覺地懷疑，但從周小青面對江煜棠時的神態和眼神，她幾乎就斷定了他們倆以前的關係。雖然周小青結婚了，也有了孩子，但是女人嘛，對自己的初戀應該都是很難忘懷的，想想，在異國他鄉，突然偶遇，難免會有點忍不住激動，雖然周小青已經極力表現的很自然，但還是沒逃過葉涼煙的雙眼。
江煜棠搖了搖頭，「那倒不是。」
「難道她不是你的第一個女朋友？」
「嗯。」江煜棠卻又點頭了，「她只是第一個女朋友，但不是我的初戀。」
葉涼煙淡淡地挑起了眉，清冷的眉眼看不出情緒。
江煜棠眸子裡倒映出女人的清黑平靜的眸，他忽然一笑，「我的初戀，是你。」
……
「媽媽？媽媽？」
周小青猛地回過神來，她轉眼看到兒子一臉渴盼地拉扯著她的衣擺，小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
她溫柔一笑，蹲下身，「喬治，怎麼了？」
「媽媽，你生病了麼？」
「媽媽沒有生病。」
「那為什麼我喊你你都不答應呢？」
「媽媽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哦，媽媽，爸爸怎麼還沒來？」
「爸爸應該快來了。」
正說著，一位中年男人走了過來，周小青從回憶中醒過神，現在的她，有老公，有兒子，那些曾經的痴心單戀，也都變成了一壺老酒，隨著時光，在記憶里風乾。
……
葉涼煙和江煜棠在這裡並沒有準備呆多久，當晚，他們就會乘坐飛機去往下一個目的地。
然而，當她在酒店收拾東西的時候，前台卻給她來了一個電話，說是有人找她，正在樓下的大廳等著她，自稱姓周，是一位中國女性。
這個時候江煜棠出去了，剛才似乎是有人打電話給他，然後他就說一聲出去辦個事，很快回來。
葉涼煙一猜就知道是誰來找，她在猶豫要不要先打個電話給江煜棠，或者說，也許周小青來找的人根本是江煜棠，她出去，好像不太好。
她給前台回了個電話，可是前台卻說，對方指定了找的人就是她。
葉涼煙掛了電話，只得下樓去見一見。
酒店的大廳內，周小青溫婉如水地坐在沙發上，嫻靜優雅地喝著一杯咖啡。
葉涼煙坐到了她的對面，淡淡一笑，「你好，又見面了。」
「你好，江太太。」周小青一笑。
葉涼煙微怔，對她的這個稱呼倒是有點意外。
周小青笑意加深，「怎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她淡淡地挑了挑眉，「看來，阿棠已經把我的身份告訴你了，是嗎？」
葉涼煙心想，不是他告訴的，而是你自己出賣了自己。不過這話她並沒有多說，只是面色平靜的問道：「周女士，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也不繞圈子了。其實我來，就是想跟你解釋一聲的，我怕下午的時候，我說的話可能讓你誤會了什麼，那樣的話，我會感覺很抱歉的。也很怕為你和阿棠帶來不必要的誤解。」
葉涼煙笑了笑，「我們沒什麼可誤解的。」
「是嗎，那就好。」周小青端起咖啡杯，輕啜了一口。
「您還有什麼事麼？」
周小青微微一笑，「嗯，沒別的什麼事了，我就是來說一聲的。」
葉涼煙也就不再說話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簡單的話，她何必親自跑這一趟？
周小青猶豫了幾秒，忽然輕問：「江太太，我能冒昧地問一下，你跟阿棠是怎麼結婚的呢？」
葉涼煙不動聲色地淡笑，「嗯，說起這個，其實很簡單，我跟他是家族聯姻，利益婚姻。」
「……」
看的出來，周小青挺震驚的。
她驚愕地瞪大眼，過了一會才察覺自己失禮了，連忙道歉，「抱歉，我，我只是太吃驚了！」
「沒關係，我說的只是實情。」
「……」周小青笑了，她神情溫婉淡然，「你真是一位有意思的女孩，難怪阿棠對你有些不同。」
葉涼煙淡淡地彎唇，並沒有說話。
周小青又喝了一口咖啡，「想聽聽我以前跟他的故事嗎？」
「……」葉涼煙輕輕聳肩，神態自若，仿佛可有可無。
周小青從心底都有點佩服這個女孩了，有些話，也自然而然地說了出來：「高中那時候，我也是暗戀阿棠的女生之一，每天在暗處，悄悄地看他一眼，都會興奮好久。那個時候，他在學校里就算的上風雲人物了，家世，樣貌，學習成績，每一樣都是那麼的出色。而且他籃球打的很棒，全校大部分的女生都喜歡他，每天下午他都會去操場上打球，那時候就有很多女生在看台上為他加油，也有很多女生給他送水，遞毛巾什麼的。我曾經也是其中之一，但你知道，他最後為什麼會答應我做他的女朋友麼？」
「其實只是我比其他人更細心一點，我發現，那些女生送他花，送他巧克力，筆記本，送他各種各種的禮物，他統統都不愛搭理，但是他對吃的卻非常講究，我小時候跟隨媽媽學了一手好廚藝，後來我就自己試著做了一次拿手好菜送給了他，第一次，他拒絕了，第二次，他猶豫了，到了第三次，他接受了，並且在吃完之後問我，我在哪裡買的？」
說到這，周小青笑了笑，「我告訴他，這是我自己做的。他不信，非要我告訴他。我就鼓起了勇氣說，如果我再做出一份一模一樣的，是不是就可以當他的女朋友？」
「然後他說，除非我能連續一個星期都做出相同美味卻不同菜品的美味來，他才相信，並且答應我當他的女朋友。」
「結果，當然是我成功了，他也終於相信了，那些飯菜是我親手做出來的。」
「但可惜的是，好景不長，滿打滿算的話，我們也只交往了一個星期，我爸媽那時候做生意，要到國外投資，我們要舉家搬遷，我當時很震驚，也很傷心，當我把這件事告訴他時，他卻一臉平靜。我問他怎麼辦，他說，隨便你，這事你不需要跟我說。」
「就是這句話，讓當時的我傷心極了，我哭著對他說，如果我搬走了，那我們也只能分手了。想不到，他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我們就那麼分了。這麼多年，我依然會偶爾想起他來，想著那時候，如果我們不分手的話，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說到這裡，周小青停頓了，目光中有一抹深陷在回憶里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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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事情多，明天應該會多更點了哈，應該，你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