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選擇和離別
林曜桀望著眼前關閉的大門，揚起那張漂亮帥氣的小臉，「媽媽，你為什麼要對爸爸那麼壞？」
林文悅輕拍了一下他的頭，輕哼一聲，「壞？我沒把他掃地出門就不錯了！」
「媽媽，爸爸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啊？」
做錯事？
「對！」林文悅回答的很乾脆，他何止是做錯了事，簡直是錯到離譜！
「那我們讓他說聲『對不起』就好了啊。媽媽，只要爸爸說聲『對不起』，我們就原諒他吧。」
林文悅低眸瞄他一眼，「臭小子，真是小沒良心的，媽媽從小就跟你在一起，還抵不上他跟你這幾天的功夫？」
「……」林曜桀委屈地癟起了小嘴，「可是，爸爸也很好的……」
林文悅沒聽到這句，她也沒再理林曜桀，開始刷牙洗臉，收拾自己。
等她弄好，看到林曜桀還獨自悶坐在沙發上，不由得催促，「小桀，快點去洗漱，我們今天有事要出門。」
「我不去！」林曜桀還有點鬧情緒。
「聽話，快去。」
催了幾遍，林曜桀還沒反應，林文悅不由得怒火升起來，「叫你去沒聽到嗎？快點去！」
林曜桀這才不甘不願地起身，哭兮兮地道：「媽媽太壞了，我不要媽媽了，我要爸爸——」
「臭小子，你皮癢了是吧？」林文悅氣得臉色都青了。
林曜桀邊哭邊揉眼睛，也很不服氣地說：「我就要爸爸！就要爸爸！媽媽是大壞蛋！我不喜歡媽媽了！嗚嗚嗚，我要去找爸爸！」
說著，他一下子就往外面衝去。
林文悅緊跟著在後面追，邊追邊喊，「林曜桀，有本事今天就別讓我逮到你！」
林曜桀一下子拉開了大門，卻猛地看到了霍暉傑的臉。
他哇地一下大哭出來，撲進霍暉傑懷中，「爸爸——」
霍暉傑莫名不已地一把抱住了他，剛好林文悅也沖了過來，神色嚴厲地對林曜桀道：「你給我下來！下來！」
林曜桀嚇得身體微抖，更加緊緊地抱住霍暉傑不放，哭的一抽一抽的，別提多讓人心疼了。
霍暉傑初當人父，自然更是心疼不已，他皺眉看向林文悅，「怎麼回事？我剛才在外面好像就聽到了屋裡的動靜，你瞧你把小桀嚇得！」
林文悅現在看到他就更來氣，「管你什麼事？我教訓孩子，你閃開！」
霍暉傑抱住林曜桀朝旁邊一讓，臉色也沉下來，「林文悅，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不、能！」
霍暉傑單手抱住林曜桀，一隻手伸出，剛好握住了林文悅揚高準備去抱林曜桀的手，他目光冷厲地迫視她，「林文悅，你再這樣，兒子我就帶走了！」
林文悅咬緊牙，怒瞪他。「你敢？！」
霍暉傑忽地鬆開她，轉身就走。
林文悅心底一瞬間慌了一下，腳步下意識地朝前動了一下，卻又硬生生地止住了。
她眼底神色閃過猶豫，望著男人把孩子放進車子，接著啟動車子離去，她整個人僵硬地沒什麼反應，臉色出奇的平靜。
直到那輛車消失不見，一陣風吹來，才讓她驚醒。
她轉身回到了屋內，開始收拾東西。
下午的時候，她一個人提著一個行李箱，打車到了林家公館。
老管家見到她，神色忍不住激動了一下，他按捺住，輕微彎身道：「五小姐，您回來啦！」
林文悅淡淡地「嗯」了一聲，喊一句：「孫伯好。」
老管家連忙點點頭，笑著邀請，「五小姐，先生就在家裡，請進吧。」
……
這一天，林文悅時隔六年多，再次回到了林家，並且在第二天的早上，她以林家五小姐的身份，正式從父親林恆昌那裡接手林氏代理總裁一職。
此事是林恆昌在周一董事會上親口宣布並且任命的，消息突然傳來，讓眾人措手不及，震驚而難以接受。
會後，林家幾位兄弟姐妹紛紛前往林恆昌的辦公室，卻只「嘗」到了一盤閉門羹。
之後，他們又一致前往隔壁代理總裁的辦公室。
林文悅倒是見了他們，只不過態度和神情，讓他們都氣得牙痒痒。
她一臉諱莫如深的笑意，眉峰斜挑，眸底一絲冷銳，精悍呈現。
她說：「大哥，二哥，四姐，多餘的廢話我不多說，爸既然任命我來當這個代理總裁，我只想做好自己的工作，還希望你們都能配合。我也希望你們能看在大家都是兄弟姐妹的份上，能幫幫小妹。我醜話說在前面，要是今後，小妹有什麼得罪的地方，今天先在這裡說聲『抱歉』！」
林文駿皮笑肉不笑地說了一句：「五妹，你這剛上任，漂亮話倒是說的不錯，果然是有本事啊。」
林文悅大方接道：「二哥承讓。」
林文駿氣的臉綠了。
林文姍道：「五妹，雖然我不懂爸是怎麼想的，但既然你當個這個代理總裁，那四姐也沒話說，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說完，她率先走了出去。
林文駿冷哼一聲，也出去了。
林文震在最後，他笑了笑，道：「五妹，要是有什麼不懂的，隨時來問大哥。大哥那還有事忙，先走了。」
林文悅也露出笑，「好啊，謝謝大哥。」
等所有人離開後，林文悅向後靠在座椅上，身體舒展，長嘆一口氣。
從今天開始，她的人生也發生了轉變。
她的肩上，扛起了屬於她的責任。
此後多年，盛京商圈將會有一位女企業家脫穎而出，漸漸走進眾人的視線。
隨之而來的，還有關於她人生的傳奇經歷。
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
林家五小姐回歸，出乎眾人意料地擔任了林氏代理總裁一職很快就傳開來。
清晨，霍暉傑在家裡的餐廳給林曜桀盛早餐，電視上放著這條新聞，他手指微緊，目光如炬地盯著。
屏幕上，女人一身黑西服白襯衫的職業套裝，頭髮紮成馬尾，正神采奕奕地接受媒體訪問。
林曜桀也看到了，忍不住驚奇地問：「爸爸，那不是媽媽麼？」
「爸爸……」林曜桀喊了好幾聲，霍暉傑回過神，他露出一絲淡笑，「嗯，是媽媽。」
「媽媽在做什麼？」
「她……她在工作。」
「不對，媽媽在悅來閣啊，我們家是開飯館的。」
面對兒子清澈烏亮的眼神，霍暉傑有點不知怎麼回答。
送林曜桀上學之後，他給林文悅打了個電話。
林文悅接了。
「在哪？有時間見一面麼？」
林文悅道：「可以，中午十二點，林氏樓下咖啡店。」
霍暉傑準時到了地方，林文悅急匆匆地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一位男秘書。
坐下後，林文悅直接開口：「小桀暫時放你那，我過幾天會去接他。這幾天就麻煩你一下。」
霍暉傑沒說話，目光盯著她身後的男秘書。
林文悅反應過來，「他是我的秘書，博安，你去那邊幫我買份午餐，我馬上就來。」
趙博安點點頭，默然離開。
等他走後，霍暉傑開口：「林文悅，你打算做什麼？」
「我做什麼與你無關。要是小桀有什麼問題，隨時打電話問我。」
男人嗤笑一聲，「林文悅，你做事之前有沒有想過問問小桀問問我？你就這麼任性妄為？」
林文悅也皺起眉，好笑道：「霍暉傑，我的決定，為什麼要問你？至於小桀，他是我兒子，我做什麼工作對他來說都不會有傷害。只是我暫時要忙一點，沒辦法照顧他。你不是說這麼多年你都沒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麼？我現在剛好給你這個機會！」
「林文悅！」
「好了，我要走了。」
林文悅站起身，神情顯得很急迫，剛好趙博安也提著兩份餐盒走過來。
「還有，謝謝你照顧小桀。」
霍暉傑跟著站起身，臉色冷冽，「林文悅，你這是什麼意思？小桀是我兒子，我照顧他是應該的，我找你來，也不是為了談小桀的事，你先坐下，我話還沒說完。」
林文悅看了一下手錶，「我沒時間跟你廢話，如果你覺得照顧小桀累了。告訴我，我讓博安去接他，霍暉傑，你應該知道，我現在忙的很！」
「……」霍暉傑的臉色黑沉下來。
「博安，我們走。」
林文悅不再理他，等著她的還有一大堆的公事，她現在忙的分身乏術，根本沒精力跟他吵架，昨天她沒有去把小桀要回來，也是想到自己這個狀態，她目前沒有辦法照顧兒子，小桀跟著他，才是最好的安排。
從她做了這個決定開始，她就已經想了很多，包括她可能會面對的什麼，但無論如何，小桀都是她永遠不會放棄的！
趙博安一直沉默地跟著林文悅。
到了辦公室，林文悅考慮兩秒，「博安，你最近有沒有時間，能不能幫我照顧一下小桀？」
趙博安眉角微挑，「林總，你確定？」
林文悅橫他一眼，「這有什麼不確定的？」
趙博安輕咳一下，「林總，我的意思是，小桀既然找到了爸爸，是不是該讓他們父子多相處一段時間？」
「相處幹嘛？切，又沒打算認親。」
對於她的嘴硬，趙博安一向了解，也只是笑笑，沒說話。
趙博安的父親以前就是林恆昌的秘書，之前他也是跟著林恆昌的，自從林文悅接任代理總裁之後，他就被調過來當她的秘書，兩人從十多年前就認識，關係也一直不錯，雖然多年未見了，但是這次再在一起，卻一點生疏的感覺都沒有。
林文悅很快也沒時間考慮那些事了，飯後，立刻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
……
對於林文悅回到林家的事，葉涼煙她們也是從新聞中得知的。得知她的身世之後，震驚之餘，也只有滿滿的支持和祝福。
接下來的時間，學校的期末考試正式開始，葉涼煙她們也都進入到緊張的備考之中。
而在醫院裡住院的葉欣佳，在住了一個星期院之後也回到了唐家。
但是唐家的氣氛卻變了。
在葉欣榮去唐家大鬧了一場以後，唐家人也都知道了唐正浩患不孕症的事，此後唐家沒一個人再去醫院看望葉欣佳。
這些，葉欣佳都咬牙忍下了。
回到唐家這天，只有唐夫人在家，見到她，臉色明顯變了。
雖然知道自己兒子不孕的事讓她打擊很大，但是媳婦懷孕卻不是自己兒子的打擊，對她來說更大！
葉欣佳見到她，還跟以前一樣，喊了聲「媽」。
「你別這麼叫我，我受不起。」
葉欣佳深呼吸一口氣，「媽，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我比你還震驚還難過，正浩的事欣榮都告訴我了，但我可以保證，我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正浩的！我可以發誓！」
唐夫人冷哼一聲，「你跟我發誓有什麼用？這事，你跟正浩說去吧。」
等到夜裡的時候，唐正浩才喝的醉醺醺的回家。
到了房間，他一開門，房間裡一盞柔和的床頭燈讓他一愣，隨即他冷笑一聲，衝到床上一把掀開了被子！
「老公？」葉欣佳驚醒過來，起身就看到唐正浩一臉的猙獰。
「葉欣佳！你還有臉回來？！」
「……」
葉欣佳臉色也變了變，冷下聲音道：「我怎麼沒臉回來？」
「你還好意思說？我問你，你肚子裡的孽種，是誰的？」
「孽種？唐正浩，你居然這樣說自己的孩子？」
「呵呵。」唐正浩大笑一聲，「拜你那個妹妹所賜，現在家裡誰還不知道我不能生？葉欣佳，本來這事我想就算了，你給我戴了綠帽子，我可以不計較，但是你居然還懷上了野男人的孩子！好，懷了就懷了，只要你同意把這孽種打掉，我也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可你卻不願意！你真把我唐正浩當死人了麼？」
葉欣佳臉色也徹底冷下來，她忍不住譏笑，「我整天都在這個家裡，我去哪找什麼野男人？」
「這誰知道？想找個人還不簡單？」
葉欣佳氣的面色鐵青起來，她真恨不得狠狠打這個男人一頓。但她的理智還在，她是女人，她打不過他，何況她還懷著孕。
「唐正浩，反正我問心無愧，這個孩子我也一定會生下來的。這樣，才能證明我的清白！」
「哼，你的清白？老子要是信了才有鬼？你以為我心底好受麼？我沒試過麼？我外面，那麼多女人，一次都沒懷上，跟你這兩年，也是一次都沒懷上過，你告訴我，你這次又是怎麼懷的？」
葉欣佳是真的被傷透了心，尤其是聽說他在外面有那麼多女人都是為了懷孕的事，她眼中含著淚，忍不住伸手打了他一巴掌，「唐正浩，你簡直混蛋！」
「敢打老子？！」唐正浩原本就一頭火，他又喝醉了，最近心情一直不好，找不到宣洩口，這時再加這一巴掌的怒火，他反手就給了葉欣佳一巴掌，把葉欣佳一下子打坐到了床上。
葉欣佳氣的眼淚直往下流，牙根緊咬，然而唐正浩卻還沒解氣，按住她，啪啪啪的又連甩了幾巴掌！
葉欣佳雙眼驚恐地大瞠，眼中的憤怒和恨意幾乎湮沒她！
唐正浩，你好狠！你今天這樣對我，我葉欣佳改日一定會十倍百倍的討回來！
唐正浩打了幾次後，終於覺得解了一點氣，他冷笑站起身，手指指著她，「我告訴你，葉欣佳，要是你敢生下這個孽種，那我們倆沒完！」
說完，他怒哼一聲，轉身去了洗手間。
葉欣佳躺在大床上，眼淚成串地直往下流。
臉頰上，火辣辣的疼著。
葉家的大小姐，何時受過這麼大的委屈和怒打？
她的雙手悄悄撫上小腹。
不！這個孩子，她一定會生下來的！
她沒錯，唐正浩，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而在他們的臥室外，一道身影靜立良久。
直接房間裡沒有傳來動靜，他才悄然走開。
……
轉眼間，緊張的期末考試終於開始了，整整兩個多星期的時間，葉涼煙和謝婉瑤她們，整天暗無天日的複習和備考，除了吃飯和上廁所的時間，幾乎都沒什麼休閒娛樂活動了。
尤其是寧瀟瀟，每到考試期間，她是最緊張的一個人，雖然她用了比別人更多的時間來溫習，但每次考試都危險掛科的她，最害怕的就是考試了。
今年葉涼煙的信心也不高，因為這幾個月來發生的事太多了，她的精力都被分散了，備考起來也覺得有點吃力。
許安靖依舊還是那樣，既沒有緊張，也沒怎麼放鬆，按部就班的備考。
謝婉瑤估計是狀態最輕鬆的一個，但她還是認認真真地準備每一門的考試。
好在，人一旦專注於某件事之後，時間就會過的特別快。
倏忽間，兩三個星期的考試周終於熬了過去。
當走出最後一門考試教室時，她整個人都覺得輕鬆了許多。
許安靖跟她並肩一起朝宿舍走，「哎，涼煙，暑假你準備幹嗎？」
「這個，我打算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許安靖挑高了眉，忽然間，恍然大悟，「對了，你和江大少結婚後，貌似都還沒有蜜月旅行吧？快說說，是不是你們倆打算去哪裡度假？馬爾地夫？峇里島？還是歐洲？還是……」
葉涼煙很不給面子地給她潑冷水，「停止你的幻想吧，這些地方，我哪都沒打算去。」
許安靖撇撇嘴，「哎，真是浪費那麼大好的資源。江大少娶了你，嘖嘖，好慘。」
葉涼煙抽抽嘴角，挑眉一笑，「我覺得以後娶了你的男人才是真的很慘！」
「哼，娶我的男人還沒出生呢，姐慢慢等著。」
就在這時，葉涼煙的手機響了起來。
拿起來一看，江煜棠的來電。
她唇角微彎，「餵。」
「老婆，考試結束了麼？」
「嗯。考完了。」
江煜棠薄唇勾起，「那好，等會我去接你，你把東西收拾好。」
「收拾什麼東西？」
「考試都結束了，你當然要搬回家去住了。」
「……」要不要這麼積極？
葉涼煙沉吟一下，「也不急，我東西什麼的挺多的，下次再來收拾也一樣。」
「你把你需要的帶著就行了，其他不重要的就不用拿了，我半個小時後到你們學校。」說完，男人很快就掛了電話。
許安靖湊過去，揶揄地笑，「江大少等下是不是來接你？話說起來，你們也很多天沒見了吧？這小別勝新婚啊，何況你們倆還本來就是新婚期，這蜜裡調油的……哎呦！涼煙妹妹，姐錯了還不行嗎？快放手，哈哈，放手啊！」
葉涼煙淡定的伸出魔爪搔著許安靖的腰間，癢得她直蹦躂，又叫又笑又跳的，引來很多人的圍觀。
「還敢不敢亂說？」
「不了，不了，絕對不敢亂說了！」
葉涼煙放開了手，許安靖終於止住了笑。
「對了，安靖，暑假你幹什麼去？回老家嗎？」葉涼煙問道。
許安靖滿不在乎的口吻道：「我啊，再看唄，也不一定。」
「嗯？」葉涼煙疑惑，還想再問，許安靖已經岔開了話題，明顯一副不想談的樣子。
兩個人回到寢室不久，寧瀟瀟和謝婉瑤分別也考完試回來了。
四個人聚在一起，突然要面對兩個月的暑假離別，頓時都有了點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