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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走了一陣,趙宜安忽然在他背上仰起頭,眼睛裡全是光:“是煙花。”

  趙陸應聲停下,原先的夜幕被璀璨奪目的煙火滿占,天上地下皆是一片明亮。

  一時間只剩煙花轟鳴,趙陸背著她站了一會兒,耳邊微熱。

  趙宜安低下頭,與他呼吸相聞,她輕聲道:“你還能背著我麼?”

  從進來就背著她,到如今也有兩刻鐘了。

  “自然。”

  趙陸的聲音被煙火蓋過大半,但趙宜安還是聽到了。她像是自言自語:“我從前可不喜歡你。又不會說話又黏人。”

  背著她的趙陸果然微微一僵。

  趙宜安繼續說下去:“等我變成了黏人的那個,你倒頗有耐心。”

  她輕輕嘆了口氣,摟緊了趙陸的脖子:“真是乘人之危。”

  煙火盛大,趙陸微仰著頭回應她:“嗯。”

  趙宜安便輕輕挨著他的側臉:“要一直背著我。”

  “好。”

  “背不動了怎麼辦?”

  “那就抱著。”

  趙宜安輕笑:“君子一言。”

  趙陸替她接下去:“駟馬難追。”

  煙火漸熄,四周霎時安靜下來,趙宜安拍拍趙陸的肩,讓他放下自己。

  趙陸照著做了,放下人回頭,趙宜安正抬起手,指尖掛著一枚禁步。

  打的是宣荷教她做的同心結。

  “這是七夕節禮。”

  趙宜安晃了幾下,然後低下頭,動作輕緩,系在趙陸腰間:“是宣荷教我做的。”

  趙陸看著她擺弄,不敢亂動,聞言只道:“好。”

  “只會說‘好’了麼?”趙宜安鬆開手,禁步已佩了上去。

  趙陸想了想,補充道:“好看。做的人也好看。”

  趙宜安哼了一聲,不同他計較。

  身後傳來腳步聲,金公公躬著身回:“陛下,晚宴已備好了。”

  聽見這話,趙宜安攔到趙陸身前:“背我去。”

  等用了晚膳,趙陸又背著她上軟轎。

  他蹲下.身,要將人放下的時候,趙宜安忽然側頭,嘴唇在他臉上輕碰。

  “這也是節禮。”

  *

  大婚要準備的事項太多,還要挑選黃道吉日。禮部忙得腳不沾地,最後與欽天監一同定下日子,在弘治三年九月十四。

  趙宜安住在原先的四皇子府,現今的定王府里,倒沒有太多束縛。

  趙郗如今頗為用功,白日在軍中操練,晚上研讀兵書。他對趙陸說了那些話,自然也要有配得上的實力。

  京城盛傳天子的婚事,羅敷當然也知道了。發現皇后竟然是他思慕的宜姐姐時,羅敷訝異不已,接連失落了好幾日。

  但憂思很快過去,羅敷又真心實意替宜姐姐祝福起來。

  涼秋院一如既往,並未因出了一位皇后而變動。等過了立秋,趙宜安還叫人在小花園豎了一個鞦韆,偶爾在樹蔭下看閒書。

  宣荷的腿好得差不多,她和金縷被趙陸傳召,進了一回宮,從高皇后宮裡取了一樣東西。

  趙宜安正坐在窗下吃蜜餞,瞧見二人進來,奇怪道:“什麼東西這樣精貴?都不讓我跟著去瞧。”

  金縷笑回:“娘娘不如自己來看罷。”

  趙宜安擦了擦手,行至明間,宣荷便小心打開錦盒。

  是一件婚服。

  她微微一怔,聽見宣荷輕聲解釋:“是高皇后做的。”

  民間的女孩兒,在出嫁時會穿自己繡的嫁衣。她們自小就開始做這一件衣裳,或者幾年,或者十幾年,最後滿懷希望穿在身上。

  而湖陽公主身份尊貴,她的衣衫鞋襪自有尚衣監的宮人負責,有繡藝最精巧的繡娘替她縫製,根本用不著操心這個。

  但高皇后卻替她做了。

  “還有這個。”宣荷翻開衣領,裡面繡了一隻低頭飲水的小鹿。

  小鹿身上的花紋,是小小的“福”與“壽”。“鹿”諧音“祿”,如此,福祿壽便都齊了。

  “這是沈夫人繡的繡樣。原本做成了衣裳,高皇后將它拆下來,縫在了裡面。”

  趙宜安蹙著眉,她記得這個繡樣,在她許多衣裳上出現過。她那時還問高皇后,怎麼尚衣監的人每年生辰都繡這個給她穿,她都快不喜歡小鹿了。

  “陛下說,尚衣監也做了吉服,娘娘喜歡哪件,就穿哪件。”

  但高皇后做的是夏衫,婚期在秋天,自然不能穿這個。

  聞言,趙宜安輕撫衣領,卻沒有回話。

  房內一時無聲。

  半晌,趙宜安道:“收起來罷。”

  宣荷應是,抱起錦盒,收在了柜子里。

  日子過得飛快,一直到了吉日前一夜。

  趙郗隨沈家軍去了西北,邊關磨礪了兩年,在軍中倒頗有了幾分威嚴,與姚沐平分秋色。這些天,他特地告了假,返京來陪妹妹,坐在椅子裡卻哈欠連天。

  趙宜安無奈:“回去睡罷,明早起來也是一樣。”

  “再坐一會兒。”趙郗揉揉眼睛,“再讓我看一會兒。”

  又笑道:“宜安也會體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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