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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宜安瞧著哥哥的模樣,忍不住彎起眼睛笑,再回頭的時候,就撞見趙陸來不及收回的目光。

  他瘦了一些,也或許是穿了青金色衣裳的緣故。眼底下的那顆痣倒還是明顯。再往下看,腰上除了對稱的兩枚禁步,還有一根細細的絲線。

  趙宜安仔細瞧了一眼,又返回去看趙陸的眼睛。

  趙陸躲閃不及,只好由著她打量。

  絲線上,是上回趙宜安用銀線做的小魚。

  但趙宜安最終也沒說什麼,她坐到趙郗身邊,拉了拉他的袖子:“困。”

  趙郗忙微微彎下身子,由著妹妹靠在他的肩頭,慢慢睡熟過去。

  *

  吳清喬被葬在西山,同沈延方一處。

  “是父皇這樣安排的,其他人並不知情。”

  趙陸輕聲解釋,又側身望向站在另一邊的趙宜安。

  趙宜安挽著哥哥的手,聞言,語氣有些低落:“所以從前,父皇帶我拜祭,其實是連帶了……父親的份。”

  趙陸轉頭,注視著面前的石碑,輕點頭:“嗯。”

  趙宜安勉強彎起嘴角:“我都忘記他長什麼樣了。”

  吳清喬的畫像就掛在高皇后的宮裡,搬到玉禧殿獨住之前,趙宜安常常可以見到。但她對這位生母並沒有多深的愛意,她給了她生命,卻在趙宜安往後所有長大的日子裡,消失得徹底。

  至於沈延方,只有昭帝偶爾會拿出他的畫像,叫趙宜安看一看,這位大周曾經的守護者,神威天降的沈將軍。

  現在想起來,才覺出其中苦澀。

  身後的金縷燃起香,垂頭送到趙宜安手中。

  趙陸與趙郗便在後直立,等著趙宜安祭拜完畢。

  回過身的時候,趙郗抬起手,動作熟諗,替妹妹拭去淚珠,又輕拍她的後背好言安慰。

  趙陸站在一邊,袖子裡的手虛握了一下又很快鬆開。

  他垂下眼睛,卻泛起酸澀。

  “走罷。”

  趙郗摟著妹妹的肩膀,對著安靜站立的趙陸沒什麼好氣:“你跟我去騎馬,別坐在馬車裡,倒把宜安擠壞了。”

  帶著人正要走,趙宜安卻忽然側了一下身,從趙郗手中脫身。

  她抬起一雙才哭過的眼睛,鼻尖微紅,對著趙郗道:“我還想去瞧瞧父皇母后。”

  昭帝與高皇后已葬入皇陵,路途遙遠,總不能奔到皇陵去瞧人。

  這會兒要看望他們,自然只有去宮裡的奉先殿。

  趙陸霎時回了神,面上仍強自鎮定,應聲回道:“我叫金公公去安排。”

  趙郗立刻跳出來:“難道宜安不認識路?你只要讓人打開宮門,別的也不用你操心。”

  聞言,趙陸對上他的眼睛,神態認真:“宮裡新進了一批宮人,尚未學得規矩,怕衝撞了宜安。”

  趙郗哼一聲:“學規矩是在奉先殿麼?還是在宮裡各處亂逛?好沒道理。”

  趙陸不答,朝著趙宜安的方向看去,輕聲道:“那就問宜安的意思。”

  *

  奉先殿供奉了列位帝王先祖,殿中有專門看守照料的宮人,見皇帝與湖嬪駕臨,連忙喚出所有宮人,前來迎接。

  除了親近的幾個人,沒人知道湖嬪就是昔日的湖陽公主,金公公也不敢多事去特意提醒,因此宮人見禮時,口中呼喊的都是“湖嬪娘娘萬安。”

  趙郗一面聽,一面咬牙,但他也無法戳破。

  總不能讓妹妹清譽受損。

  趙陸領著趙宜安一一走過,趙郗悶悶不樂跟在後面,一句話都沒說著。

  上了香,祈了福,趙宜安又嗚嗚哭了一場。

  趙郗見狀,眼睛一亮正要擠上去,趙宜安卻熟門熟路,拉過趙陸的衣袖,從他懷裡掏了一塊帕子出來。

  “怎麼不用玫瑰香了?”

  趙陸老老實實回:“從前也沒用的,因養心殿裡熏了玫瑰,時間久了染上了才有的。你走了,也沒人特意熏了,所以才沒了。”

  趙宜安把帕子重新塞回去,叮囑他:“下回別忘了。”

  還有下回?

  趙郗的眼睛都要瞪酸,巴巴兒看著妹妹轉身,瞧都不瞧自己。

  他湊到妹妹跟前,小聲對她道:“宜安……該用午膳了,咱們回去罷。”

  趙宜安提著裙子跨過門檻:“我還要去玉禧殿看看。”

  *

  玉禧殿。

  趙宜安走了,原本伺候她的應秋和延月,留在行宮還未回來。玉禧殿裡的人就更少了,除了每日專管各處宮殿灑掃的小太監來上幾回,就只有小順心還守著。

  先前知道湖陽公主去了養心殿,小順心還盼著有一日公主能回來,最好還把出了宮的元嬤嬤等人也帶回來,好叫玉禧殿的人團聚。

  但後來又聽說養心殿裡多了一位湖嬪,小順心再去打聽,就探聽不到湖陽公主的事。他以為湖陽公主出了什麼變故,心裡哀傷,又發愁湖陽公主不見了,玉禧殿怕是要住進新人,消沉了好一陣。

  最後見玉禧殿像是被眾人遺忘的模樣,小順心又是慶幸又是失落,安下心來,守著空蕩蕩的玉禧殿,從冬到夏,過了近一年歲。

  這日晨起,小順心早早醒來,打開各處殿門,先通了一陣風,又與前來灑掃的小太監問了早,跟著他們前往玉禧殿各處,好生看著他們打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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