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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蓓最後問他尼瑪是什麼意思,多吉說是太陽。額,這個好像差不多嘛,太陽不就是曰。

  一天晚上黃蓓他們已經睡下又被緊急叫了起來,中心收治了一名早產的孕婦,情況緊急,黃蓓他們全被叫去幫忙。

  黃蓓到的時候,孕婦已經昏迷,趕鴨子上架的跟著大家一起消毒穿上無菌衣服,進入手術室進行準備工作。

  沒什麼實際操作經驗的他們全被當成了護士使用,消毒,整理器械,查看儀器數據,傳遞手術器械,術後清洗用具等等瑣事。

  儘管第一次進手術室,然而已經顧不得緊張,新生兒被取出時重度窒息,分出一部分人搶救孕婦,黃蓓被分去新生兒那裡。

  小寶寶身上裹著血,依然能看出皮膚呈現蒼灰色,口唇和指尖青紫,已經沒有呼吸,四肢也無力的垂著。

  沒有吸引器,連個呼吸囊都沒有。主刀的婦科副主任醫師張醫生臨危不懼,命令道:“去把輸液管剪下一段!”

  張醫生硬是用嘴通過輸液管把堵塞在新生兒呼吸道的羊水、胎便吸了出來。

  之後大家輪流為新生兒做心肺復甦,終於把這個孩子救了回來。

  張醫生看了眼時間,半夜2點,“新生兒已經度過了人生的第一天。”

  大家小聲的歡呼起來,出了手術室,黃蓓就攤倒在走廊的椅子上。比起十幾個小時的大手術,真的不算什麼,但是心太累。

  腦子突突的,血壓能飆到180,還好救回來了,長長輸出一口氣,拖著疲憊的身體往宿舍走去。

  第二天一早,黃蓓睜開眼睛,飯都沒吃就趕到了衛生中心。新生兒重度窒息的後續治療很複雜,黃蓓想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然而趕到中心的時候,同事告訴黃蓓,由於缺乏後續治療的儀器,新生兒沒能挺過來,還是走了。

  黃蓓有點蒙,成功救治的喜悅還沒散去,就又要接受患者死亡的噩耗。

  這是她經手救治的第一個病患,也是死亡的第一個病患。

  那么小的生命,都沒有她的小臂長,才剛剛呼吸這世界的空氣就又要化作塵埃。

  小傢伙的身體已經被他的家人帶回去了,聽多吉說藏區實行天葬,拿\“皮囊\”來餵食禿鷲,是最尊貴的布施,是體現了大乘佛教波羅蜜的最高境界——捨身布施。

  還未擁有先學會了施捨,這一生必然沒有罪孽,來世一定會投個好胎吧。

  這幾日黃蓓總是出錯,恍恍惚惚,精神不濟。參加救治的幾個學生狀態都不好,老醫生們紛紛嘆息,卻誰也沒說什麼,這是每個醫者的必經之路,只能他們自己化解。

  他們的工作不僅是在衛生服務中心等著患者上門,也會下鄉為藏族鄉親們到家診治。

  在離貢芝縣衛生服務中心150多公里遠的羅古村,山路崎嶇,老鄉們外出就醫很不方便,那裡便是這次下鄉的目的地。

  村里沒有衛生所這樣的設施,村民有病大多依靠傳統藏藥。像白內障這樣需要現代醫療手段救治的疾病,在這裡幾乎成了絕症。

  80多歲的拉姆大媽因為雙眼均患有不同程度的白內障已經失明十多年了,袁老爺子一聽說拉姆大媽的情況馬上在村幹部的帶領下到了她家。

  拉姆大媽和自己的兒子兒媳住在一起,看的出來老太太被照顧的很好。

  袁老爺子握著拉姆大媽的手說明來意,看得出來拉姆大媽一開始並不相信,之後顯得非常激動。黃蓓現在也能聽懂幾個詞了,像謝謝是突及其,醫生是門巴。

  老爺子安撫好拉姆大媽,然後簡單檢查了下,還好眼部沒有別的併發症,手術需要到服務中心進行。

  兒子、兒媳為拉姆大媽收拾好物品,因為家裡有事,不能立即隨行,老爺子決定先把大媽帶回中心檢查,讓兒子、兒媳隨後再來。

  在村子問診了一圈,把需要住院醫治的患者帶上。黃蓓扶著拉姆大媽向村子外走的時候,忽然聽見鶴鳴。

  拉姆大媽側耳聽了一下,接著說了一大串話。

  袁老爺子聽後笑著給黃蓓他們翻譯道:“拉姆說去年有隻鶴受傷落到他們村子,被村民們救了,一直養在村子裡。”

  黃蓓抬頭向鶴鳴的方向望去,有矯健的白色身影忽從屋後飛出,叫著在村子上方盤旋了下,接著利箭一般展翅飛向湛藍的天空。

  望著遠去的白鶴,黃蓓默默的許願,希望藏區的生活也能像這隻白鶴一樣,儘管歷經磨難,終將一飛沖天。

  經過一路顛簸,終於回到衛生中心,把拉姆大媽安排進病房。

  第一次進衛生中心的病房時,黃蓓震驚的用手托著下巴。一開門先是一股牛肉的膻味撲面而來,然後就是滿屋子嗡嗡嗡的蒼蠅,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黑心餐館。

  藏區因為信仰的原因是不允許打蚊蠅的,有時候善良真的是把雙刃劍。

  在黃蓓震驚的時候,老司機們已經有條不紊的分發密封袋,帶著藏民把食物封裝,放到走廊的柜子里。然後讓病人占時離開,開窗通風,噴灑驅蟲的藥物,對外只說是病房消毒。

  多吉一再詢問驅蟲劑會不會殺死昆蟲,黃蓓耐著性子一遍遍解釋不會,天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沒有把這些蒼蠅都拍死。

  對對對,她應該多向藏民朋友學習,少殺生,死後好少遭點罪。哎,黃蓓又忽然想到那殺菌消毒算不算殺生?細菌、病毒就不是生命麼?

  現在病房的衛生狀況已經得到明顯改善,就是不知道他們走了以後是不是又會恢復原樣,人的意識有時候很難改變。

  拉姆大媽似乎很喜歡黃蓓,每次她跟著袁老爺子去查房的時候,拉姆大媽就拉著黃蓓的手說個不停,黃蓓每次都二臉懵逼的聽著。

  袁老爺子說她是個有福的孩子,吳羽錫表示不服,他不僅有福,還有知識。

  黃蓓說她也有知識。

  “有知識怎麼沒考上臨八。”

  好哇,你終於暴露了,就知道你是瞧不起我們臨5。黃蓓哼了一聲,“為了不和你做同學。”

  吳羽錫看著黃蓓,也哼的一聲,拿著檢查結果去病房找老爺子。

  終於揚眉吐氣了一把,黃蓓戰意高昂的繼續抄病歷。

  拉姆大媽的檢查結果不錯,沒有其他併發症,術後視力恢復的可能性很高。黃蓓翻了翻老爺子的行程本,徵得老爺子同意後,把手術安排在了兩天後。

  隔天,吳羽錫突然來找黃蓓,讓她去病房。路上吳羽錫告訴黃蓓拉姆大媽要回去。

  回去?回哪去?明天就要手術了。

  急匆匆的趕到病房,就見兒子和兒媳在幫拉姆大媽收拾東西,黃蓓趕緊攔住他們,“你們要去哪?明天就手術了,病人今天需要在醫院配合檢查。”

  拉姆大媽拉著黃蓓的手,睜著目光渙散的眼睛,說了一大堆話。

  袁老爺子站在病房的一邊,讓吳羽錫拉開了黃蓓。

  黃蓓一臉不解的看向吳羽錫,又看向老爺子,為什麼不攔著?

  袁老爺子說道:“拉姆的兒子請活佛算了,明天不適合做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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