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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話說得極為陰狠,然而甚合齊胤升的心意。他激動地握緊拳頭,想像著自己龍袍加身、登上皇位的那一天。

  古槐掐著指頭算了一卦:“孔相,九月十五月圓之夜陰氣最重,那時攻城,必將勢如破竹。”

  “好,就按著古先生說的,九月十五那夜,血洗天都。”孔仁甫眼裡閃著寒光,胸腔里叫囂的野心快要按耐不住了。

  帳篷外,聽到他們談話的余長庚悄然離開,九月十五,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也不知這一仗,那邊勝算能有幾成。右手輕撫上左側胸膛,還能感受到她那一夜靠在這裡的溫暖,他忽然改變主意了,想要珍惜自己這條命,再回到她身邊,將她帶離那個火坑。

  走著走著,迎面遇到了江臨。他依舊蒙著面,見余長庚一幅魂不守舍的樣子,便一拳捶了過去。余長庚後知後覺,沒躲過去,生生受了。

  “你怎麼了?我這一拳只用了三分力,以你的速度,完全可以躲開的。”江臨實在難以置信,自己的功夫一向比不過他。

  余長庚嘴角湧出一口鮮血來,他也不甚在意,一把抹掉了。

  “你難道,真的喜歡上醉心樓的那個姑娘了?”江臨急忙追問,他們這種在刀口上過活的人,時時刻刻都要警惕,若不是被分了心,怎麼可能會犯這麼致命的錯誤。若換成是一把刀插在他胸口,他早就沒命了。

  余長庚沒說話。

  江臨痛心疾首,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為何不說話?是被我說中了吧。”他急躁地在余長庚面前走來走去,質問道:“你啊你,讓我說你什麼好。貌美的女子你也不是沒見過,怎麼這一個你就偏偏對她動了心?主子要是知道了,你可是要受罰的。”

  江臨嘮叨一大堆,其實都是在為他著想,余長庚心裡很是受用,他輕笑:“謝了。我的事,我自會承擔。”

  江臨氣哼哼地,乾脆閉上了嘴。眼前這人脾氣太倔,只要是他認定的事情,誰都勸不了。

  余長庚環顧四周,意味深長地說道:“這裡很快就要消失了。”

  江臨瞥了他一眼,“過不多久就要攻上天都了,再不轉移,怕是來不及了。”

  “一切都快結束了。”余長庚苦笑,“結束以後,你有何打算?”

  “打算?”江臨有些詫異地看著他,“我還能有什麼打算,主子讓我做什麼,我便去做什麼唄。”

  “不為自己活幾天嗎?”余長庚很認真地問道。

  江臨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他抬頭看著漫天的繁星,解下臉上的黑巾,很想大喊一聲,問問自己到底是誰。

  “公子,你們回來了。”一直等在醫館的元朔聽到外邊有馬蹄的滴答聲,便急忙跑出去迎他們。尹七月和雙喜放下手中的筷子,也跟著跑到了外面。

  他們統共只去了一天多,但尹七月卻覺得像是一個月那麼漫長。自他們走後,她是吃不下也睡不著,就怕他們出什麼事。

  “怎麼樣?”一進院子,尹七月就焦急地問道。

  “有驚無險。”凌鈞衎揉了揉酸澀的眼睛,他也好不到哪去,一天一夜沒合眼了。

  圍著桌子坐下,三人將水壺裡的水喝了個一乾二淨。桌子上的早餐還沒動過,楚俊生抓起一隻包子就往嘴裡塞,又餓又渴的滋味真不好受。雙喜趕忙又跑到灶房去,給他們炒了幾個小菜端上來。

  吃飽喝足,楚俊生滿足地抹了抹嘴,頗為神秘地說道:“尹姑娘,你都不知道我們見到了什麼?”

  “遇到了什麼?”尹七月急切地想知道。

  “一個盛滿人血的坑,一片血色雲河,還有一個行為怪異的人”,凌鈞衎平靜地說道。

  “何處怪異?”尹七月追問。

  宋隱耕與凌鈞衎對視一眼,說道:“不懂得武功招式,卻又力大無窮。長得活像外面套上一層人皮的骷髏,雙眼血紅,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怪物。”

  “那裡有二十多頂帳篷,估計裡面全都是這樣的怪人。”凌鈞衎猜測道。

  “按著豆子爹的說法,很有可能這些人都是被古槐餵下五倍子的。而之前死了的那批人,全是試藥失敗的犧牲品。”宋隱耕眼中全是擔憂,“一個血水坑,還有那麼多怪人,這個古槐真是瘋了,不知殘害了多少無辜百姓。”

  楚俊生嚇地瞪大了眼睛,幸好當時留了個心眼,不然他早就已經變成一副白骨了。

  “他背後有孔相撐腰,要多少人,便能有多少人。”凌鈞衎最擔心的,是古槐背後的那個假丞相,“這種怪人一旦上了戰場,多少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孔相權傾朝野,野心勃勃,在場的人也都心知肚明,一場惡戰怕是避免不了了。

  尹七月想了想,問道:“難道,這種怪人就沒有什麼弱點嗎?”

  “怕光。”宋隱耕將那個淺口瓷瓶拿來,放到太陽下,被陽光照到的蟲子立馬爬到瓶底的陰暗處,身後還拖著一條淡淡的血跡,顯然,只片刻的光照便讓它受了輕傷。“就跟這蟲子一樣,我們在帳篷周圍觀察的時候,那邊幾乎沒有明火,只靠著月光視物。”

  凌鈞衎也頗為認同:“宋先生果然細緻入微。”

  “古槐應該是用人血澆灌了雲河,再用這種雲河餵養五倍子,待其化作蟲子,便裹在藥里讓人服下,而服過藥的人被五倍子啃噬了身心,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宋隱耕一番話,算是將謎團給揭開了。

  “七月,你可記得,上次在古北鎮與我們交手的那個戴著銀色面具的人?”

  “記得,怎麼了?”

  “我們當時差點被人發現,是他救了我們。”凌鈞衎沉聲道來,“上次我與他過招,若不是他分了心,我怕是很難傷得了他。再加上這次他將我們放走,我不得不懷疑,他到底是何身份。”

  聽他這麼一說,尹七月也想不通了,“那人明明就是被我們撞破了秘密,要來殺我們滅口的,沒道理要兩次都手下留情。”

  “若是能找到他,讓他棄暗投明,事情也許就不會那麼棘手了。”凌鈞衎直覺,那人是看在七月的份兒上,才屢次留情。可看七月的樣子,她似乎也不甚清楚。

  正說著,雙喜急匆匆地跑進來,後面跟著狼狽的元度。元朔見了,蹭的站起來,“你怎麼如此慌張,發生什麼事了?”

  元度彎著腰,一口接一口地大喘著氣,說話都沒力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他對凌鈞衎說道:“公子,就在剛剛上朝的時候,老爺被孔相栽贓陷害,此刻已經被關進牢里了。”

  凌鈞衎的手在發抖,然而面上還是鎮定地問道:“他給我爹安的是什麼罪名?”

  “我聽梁公公說,孔相呈了一份摺子,還有一份文書,說是老爺和兵部尚書於大人合夥,私自向烏衣國販賣兵器,謀取錢財。老爺和於大人都被關進牢里了,這會兒於家人已經被禁了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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