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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下快門的一刻,身後忽然有人在喊了一聲:“孫治!”

  孫治和周夏陽於是循聲轉過頭,悠悠的快門按的正好,拍下了兩人的正面。悠悠不敢看對面兩個人帶著詫然的目光,乾笑了幾聲,就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說:“施悠悠,你在幹嗎?”

  悠悠覺得自己一臉假笑,臉都繃得酸了,語氣卻很是憤憤然:“靳知遠,你躲我後面幹嗎?”靳知遠走上幾步,站在悠悠身邊,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算是打了招呼,漫不經心的對孫治說:“明天下午的會幫我請假,我的課不能逃。”

  那一刻悠悠的全副精力是在打量孫治,她簡單的在心裡描述了一下,男生的眼鏡並不是時下流行的黑框,式樣簡單的棕色大衣,英挺俊秀,氣質有些斯文,又乾淨。

  靳知遠指了指孫治:“孫治,大三化學院的。”悠悠跑過去乖乖的自我介紹:“師兄好,我叫施悠悠。”一旁周夏陽亦在微笑:“是啊,悠悠,我們寢室的小美女。”

  孫治看了她一眼,極有禮貌:“你好。”其實誰都看得出,他嘴角輕抿著笑意,大概對舞台上摔跤那一幕記憶猶新。

  她只來得及將大衣和包塞回周夏陽手裡,靳知遠就適時的插話,語氣里有些慵懶:“師兄叫那麼勤快?”悠悠愕然,嘿嘿笑了一聲,又回頭看了他一眼。他其實並沒有在等她回答,像是專心致志的等她的目光,眼角微挑:“你走不走?”

  悠悠還沒來得及回答,斜里鑽出了一個女聲,甜美的味道像是枝頭剛摘下的蘋果:“咦?都在麼?”

  悠悠倒不怕見到蘇漾,不過微微的尷尬總是有的。幸好靳知遠身材高大,這樣站著,倒替她擋了大半個身子。她就悄悄的挪動步子,反正那一群人她本就不熟,偶爾聽周夏陽提起,也不過都是些學生會的事,自己更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靳知遠斜睨著自己身後的丫頭,此刻頗不在意的聳聳肩,轉身就溜。他忽然輕輕咳嗽一聲:“施悠悠,一起走吧。他們還有事,不用等了。”

  悠悠生生的止住步子,好像無數的聚光燈一下子打在了自己身上,而最耀眼的,自然是對面的女生,明眸之中似乎還摻雜著別的東西,不自主的微微抬高下巴,似笑非笑。

  她答得老老實實:“好吧。”也沒看到孫治饒有興趣的挑起了眉毛,目光和靳知遠輕輕一觸,像是有些瞭然。

  兩人走到在禮堂門口,觀眾走得差不多了。她站在台階上,包里拿出的圍巾很大很保暖,也就顯得極厚。靳知遠看她有些笨拙的想將自己的半張臉都遮了起來,忍不住微笑,伸手過去:“我幫你。”

  因為他站在下一級台階上,視線幾乎是平行的,悠悠卻不敢去看他,只能盯著他深藍色夾克的領子。直到靳知遠極妥帖的替她打了個結,悠悠忽然開始後悔圍上圍巾,只覺得熱氣一點點的氤氳上來。不小心看了他的眼睛,卻恍然覺得,大概是天上的一顆星子不小心落在了這人眼中吧,亮晶晶的全是笑意。

  一下子覺得輕鬆而溫暖,連糗事也不會再避諱,一五一十的對著靳知遠承認,剛才的人的確丟大了。她的聲音從軟軟的毛線中鑽出來,有些急切:“我在台上摔跤的時候,你們在下面都能認得出來?”

  靳知遠笑了笑,似乎在想該怎樣回答。然而曾天洋騎著自行車從身邊飛馳而過,大笑著說:“施悠悠,收到簡訊沒有?今天我真要笑死了……”

  悠悠一下子覺得惱火,很果斷的對著曾天洋的背影喊了一句:“你快點走!”只差喊他“快滾”了。

  說完才記得身邊還有別人,就覺得不好意思。以往是和曾天洋在一起胡說八道慣了,思維就收不住,於是收斂了表情:“師兄,我平常還是很淑女的。”到底還是泄露了心裡小小的頑意,忍不住撇了撇嘴,笑得很燦爛。

  而靳知遠則配合的點點頭,有些漫不經心的拍她肩膀,遠遠望去,像是不經意間摟住了她的肩膀。

  十點之後,路上很有些喧鬧,兩個人就走在剛下自習的人流之中,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悠悠奔波了一天,又因為晚會心潮起伏,其實很有些困了,到後來就慢慢的安靜下來。

  直到走到宿舍樓下,她先站住腳步,想要對靳知遠告別,卻驀然聽到男生懶懶的聲音:

  “施悠悠,周末我生日,一起吃飯,嗯?”

  悠悠以為自己聽錯了,重複了一句:“生日?”

  “我到時候給你電話。”他看著那張素顏的笑臉,淡淡地說,忽然覺得自己心跳加快。

  一回到寢室,悠悠被六隻手拖進寢室,只來得及駭然問了一句:“這是幹什麼?”

  寢室的大燈關著,只有電腦的熒幕在熒熒閃著。

  楊秋敏拉著她到自己電腦前,變戲法似的的說:“坐著,看圖片!”

  她雙擊了滑鼠,悠悠一下子有些發懵,呆呆地看著那張顯示器上極清晰的照片。

  就是禮堂前的台階:一個男生留給鏡頭修長的背影,正動作輕柔的在給站在高處的女生整理圍巾。兩人的衣服都是深色調的,就唯有那條辱白色的圍巾,似乎是兩個年輕人之間的紐帶,成了照片中的一抹清新亮色,映出了女孩子略帶羞澀的眉眼。小禮堂的燈影是明暖的橙色,灑在兩人的肩頭,溫柔的心境像是在鵝毛大雪紛飛的冬夜,倚著小屋中燃著的壁爐。

  悠悠楞了十秒鐘後,喃喃的說:“這是誰拍的?這麼偶像劇……”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悠悠翻了翻白眼,起身把大燈打開,輕描淡寫:“坦白什麼?人家說我笨手笨腳,就幫了個小忙。”

  連曹立萍的嗤之以鼻了:“拜託你,他怎麼不幫我這個小忙?”

  悠悠聳聳肩:“是真的沒什麼啊。要是有什麼,我也不會瞞你們。”她轉過頭對周夏陽笑嘻嘻的說:“我還沒問你呢——孫治是誰?”

  楊秋敏一臉悲哀:“悠悠,這樣重量級的消息,整個學校都知道了,你居然不知道?”

  施悠悠張口結舌,她這些天一直在忙著準備口譯證書的考試,回到寢室就倒頭大睡,連做夢都是各種速記符號,連著錯過了好幾場臥談大會。

  周夏陽臉上的妝已經洗掉,可是分明浮上了淡淡粉霞,笑意盈盈:“我生日的時候一起吃飯吧。”她的語調這樣輕快,真叫人覺得如沐春風。

  話題開始慢慢脫離了具體的人,而偏向了愛情。周夏陽最有發言權,卻只是把頭埋在被子裡,吃吃的笑,不願意開口。年輕的女生,難免都是有些憧憬的,語氣再矜持,心裡再高傲,到底還是希望一個人,即使你淹沒在人潮洶湧之中,卻獨獨將目光毫無保留的送到你的眸子深處。

  悠悠的被子微微掀開一角,靠著牆發簡訊給靳知遠,“師兄,你喜歡什麼禮物啊?”其實已經凌晨,連楊秋敏都不再說話,寢室里只剩下了輕柔而悠長的呼吸聲。她想不到手機忽然震動起來,連忙將被子蓋在頭上,幾乎用唇語說話,似乎只有輕輕的氣流在衝擊電話。

  他的第一句話偏偏是:“怎麼還不睡?”語氣很輕,帶著理所當然。

  悠悠那時候完全不知道,深夜埋頭打電話從來是情侶間的特權。

  悠悠“嗯”了一聲,只得再問了一遍:“你想要什麼禮物?”片刻,又解釋說:“主要是和你不熟,以後我一定不問你。”

  她說了“以後”,靳知遠唇角微彎,才安靜的回她:“不用了。你來就好。”也不等她回答:“悠悠,早點睡吧。晚安。”

  周夏陽很喜歡室友送的禮物,小小的錶盤,錶帶倒像是一條銀色的鏈子。價格說不上奢侈,可是對學生來說,卻少不得要三人湊起了再買了。五個人的生日宴是第一次,就有一點悶。其實悠悠一直看著蛋糕,想起上一年四個人的生日,每次都互相抹奶油,回去都搶著洗澡。孫治坐在周夏陽旁邊,極貼心的給四個人倒飲料,兩人還時不時的低頭說笑。餘下的三人就眉來眼去,似乎在強忍笑意。

  悠悠聽完楊秋敏添油加醋的八卦後,覺得周夏陽真是有些傻,孫治這麼好,偏偏追了夏陽一年,她都無動於衷。周夏陽一直很無辜的笑:“我以為他對所有的人都這樣啊。”

  孫治看著周夏陽在切蛋糕,忽然說一句:“周末也是靳知遠生日,幾個兄弟說好了,到時候一起去吃個飯。”

  悠悠心虛的低了低頭,更加努力的吃蛋糕。

  “悠悠,你去不去?”周夏陽隨口問了句。

  “啊?”悠悠放下叉子,“關我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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